“如果是以前女友的角度，我会说她是装的。如果是以你的叙述来看，我会说她是真的这么认为。”
“但这些都不是你跑来问我的理由。”
权志龙咬着下唇求饶般笑了笑，可怜地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孩：“我们不是说好了就算分手也能做朋友吗…？”
好吧，分手了，再做朋友。天真的大明星竟然是认真的。
“哈啊，”水原希子无语地吹了下额前的刘海。她抓了抓自己的发梢，隐约含着怒气，好笑地嘲讽道：“说过是说过…你真的太自我了权志龙。”
水原希子说：“我是真的喜欢过你。”
权志龙斩钉截铁：“我也喜欢过你。”
哈哈，多感人，不知道的以为这是表白场景呢。
“那为什么没有主动给我介绍林君呢？”
权志龙浅色的瞳孔在包厢内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纯澈又天真的光泽，他毫无犹豫地软着语气：“只是交往阶段就介绍的话，担心你会有负担。”
他说得多么理直气壮啊。
水原这段时间本来已经平静了许多的感情被打乱，她几乎被激起好胜心了。
“——如果她只是你的朋友而已，我为什么会觉得有负担？”
“——”
权志龙失语，久久才在水原希子猎人一般的眼神中开口：“抱歉，kiko，我不知道……”
“…你确实不知道。”
时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的猎人女孩心情复杂地放了猎物一马。心中郁气未散，但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心，“我的眼光也没有那么差。只是——心里有三分的喜欢就能放大表现出七分来，并且把自己也骗过去，Artists总是这样，不是吗。”
这是个肯定句。水原希子没有一定要等到回答的意思，她说完就径直起身走到榻榻米旁，准备穿鞋走人。
身后窸窸窣窣的，前男友也起身走了过来。
“……你还帮我穿鞋干嘛？”被自然地俯下身替自己系鞋带的权志龙惊到，水原希子心情复杂，“我们是来谈分手的事而不是复合吧？”
“抱歉，习惯了，一不小心……”他闻言反应过来，窘迫地站起身，后退几步示意。
“你这样就不担心…林颂知会伤心吗？”
“你知道她的名字啊。”权志龙表情肉眼可见地明亮起来，他眼睛亮晶晶地笑了，“担心和伤心什么？我也一直有为她系鞋带啊。”
她当然知道林颂知，是他那些队友们偶尔嘴里会提到的，她却从来没见过的人，是几天前蜷川导演一经发布就爆火的写真集的女主角——是权志龙光是听到对方的名字，眼睛都会笑成这样的人。
而且，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他在装傻吗还是别的什么…被这人喜欢上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啊？
水原希子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你嘴上说喜欢她，同时还对别的女人这么亲密，到时候被拍到传出绯闻，她不会多想？”
“kiko，”权志龙的情绪看上去变得有点消沉，“颂知…好像没关心过我的感情状态。她对别的男人的举动，比我出于绅士礼仪和习惯的行为更亲密。”
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吐槽自己喜欢的人？但又不太像，因为表情不算难看。
啊，不对，仔细看那个眼神是有点…是嫉妒吗？
别的男人，谁啊？
“而且我现在也确实不能确定我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不是恋爱感情。”
听到这里水原希子反而不急着走了，她向后一靠，倚着墙抱臂，抬抬下巴看向权志龙。
“她那套情感认知障碍似的偷换概念把你说服了？”
“没有，而且不要这么说颂知。”
这就护上了，看给他急的。哇，真无语。
“颂知她，”权志龙下意识顺了顺自己那头短短的金毛，想到了什么般，手顿了顿，“她很喜欢我这个发型，说像头小狮子或者小狗一样，很可爱，给我拍了很多照片。她很关心我在意我的，前阵子演唱会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麦克上把门牙磕碎了，她听说了后刚出组就直接来陪我去看牙医——”
“……”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要不还是让这混蛋自己琢磨去吧。水原希子面无表情地想。
“抱歉跑题了，ごめん，”狗男人说，“颂知她从小就会做出有点，在旁人看来奇怪的行为？四次元…日本用词的话，电波系？她偶尔会那样，像个孩子一样。”
“kiko，我喜欢的是有魅力的女人，但是颂知还是个孩子。”
“在我眼里，她还是那个总让我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丢的孩子。”
“总觉得不能放着她不管。”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水原希子想。
我被你的粉丝骂的时候，你也有过这种过保护般的、不能放着我不管的心情吗？
水原希子垂下眼，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需要我帮你吗？”
“拿资源来交换吧，反正你一直都很乐意给朋友送资源不是吗。”
.
“权志龙，那孩子……”水原希子说，“她才十七岁，还没成年，你不能打她的主意。”
“也要注意别让她被坏人骗了。”
权志龙：“？”
有种荒谬又堂皇的感觉，但感觉也差不多习惯了，扯上林颂知的事总是发展得让他想不到。
权志龙攥着手机艰难地思考了一下，但是刚结束的演唱会差不多让他累到脑子停摆。还好可能对方也觉得自己的话莫名其妙。她叹了口气。
“她来日本亲自带我去拜访蜷川实花导演了。”
权志龙：？
权志龙：“她——”
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和走路的声音，似乎是从室内移动到了室外，水原希子说：“稍等……她说现在去找你。”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哥surprise！刚问了伴舞姐姐们，说是演唱会已经结束了，一会儿要去夜店办庆功宴？姐姐们邀请我一起去玩，我会打车去你们那的。”
“呀，你还没成年！而且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
“啊，taxi~”林颂知的声音变远了，从电话那边模糊地传来，“那我就先走啦，哦内酱。”
……哦内酱？
啊，也是，这个孩子总是对女性的态度更好一点（除了他和洙赫），之前对发型师泰贤怒那也是，一见面就喊上欧尼了。
权志龙沉默，电话那边也沉默，度过了一个不知为何如此沉默的十几秒后，水原希子开口。
“之前你说蜷川导演那边你不熟悉，想联系的话需要找颂——林颂知，所以跟她讲了这件事对吗。”
“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她好像不知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颂什么，颂知？才见面多久就直接叫上名字了啊？！
权志龙有点头疼，也有些隐隐后悔让林颂知和水原希子私下单独联系，至少他应该在场的：“我只是跟她说你想要认识一下蜷川导演，她知道你是我的女友，我之前也说过我们分手了，但……”
“但我们总是分分合合？”水原希子接话，干脆利落地说：“放心吧，没有下一次合了。”
“这种话由我来说可能有点怪，但她很真诚——对你。只是因为你拜托她了，她就这么尽心尽力。”
如果能在和你交往前，就成为她的朋友的话，一定很……
水原希子挂掉电话，不再去想不可能的事。
·
演唱会结束后权志龙总是需要和那种空虚落差感做斗争，但这次不用。现在他有更需要头疼的事了。
他正托着腮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盯着林颂知的背影发呆。
十分钟前林颂知来到休息室，刚一见面都没来及和他说几句话，就跑去和他们的随行造型师智恩怒那聊天。金智恩上下打量了下因为畏寒还穿着长袖的林颂知，拎着小孩就去化妆了，并让服装师同事去金智恩自己的行李里找几件衣服。
照金智恩的话来说就是，既然要去夜店，那至少也得化个妆。日本这边的二十代女性妆容本就偏向年轻低攻击性的画法，大多是走都市丽人风（涉谷系另说），只需要把林颂知还未消退的婴儿肥遮一遮，眉眼往稍微成熟点的方向化，再换身裙子——
“颂知呀，要不还是换回之前你穿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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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志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从椅子站起来说，“会冷的啊，这个裙子都到膝盖上面了。”
金智恩：“志龙啊，你有点急了。”
她转头拿出手机，给正低头拨弄着斜挂在胯骨上的铆钉腰带的林颂知拍照：“我们漂亮的孩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林颂知抬起脸，顺手调整了下脖颈上choker的位置，闻言露出个有点小得意的笑容。少女眼尾微红，眼角闪闪的亮粉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波光潋滟。
权志龙下意识拿起手机照了几张。
他的举动并不突兀。
林颂知：“哦，这个拍照声的频率好像在摄影棚工作的时候啊？……姐姐们，是抱着必出神图的决心在给我拍照吗，也不至于蹲得这么低吧！”
“——哥，哇，”从门口探出头来的忙内无语地感慨，“大家都在拍啊，为什么只走来挡住我的摄像头啊？”
权志龙面不改色：“呀。”
忙内耸肩尴尬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人数众多的包场团建活动的确没有闲到来核对每个人是否已成年。夜店里灯光昏暗，声音嘈杂，权志龙倚靠在包厢沙发上，边喝酒边分出注意力去听林颂知那边的声音。
“我是来，嗯，算是去拜访了一下蜷川导演。”
“写真集？内kkk，很漂亮吧，因为是我呀……开玩笑的，因为蜷川导演审美很高级，而且我也有努力了，拍的时候好冷呢！”
“欧尼想要的话不需要买呀，跟我说一声我就会送来的~”
“内……欧尼，我前一阵子去面试金导演推荐的那个客串角色了，很顺利，因为戏份不多，前几周就已经出组啦。”
“kkk是啊，就是志龙哥拍秘密花园那天和导演聊了下，导演说我很适合。”
“谢谢欧尼~但是我下半年不打算接工作啦，我今年就要高考了。”
“在车上聊了什么？聊了志龙哥的女装问题，哥好像有点怨言来着。”
“喜欢g罗琳哪一身……本来的就很好看了，硬要说的话，双马尾短裙的那一套？kiyo。性感的那一身也很有魅力。”
权志龙一不小心呛到了，他埋头咳嗽起来。
崔胜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远处坐在女人堆里的林颂知一眼。
崔胜贤：“你耳朵红了。”
权志龙：“哥，喝酒吧，切拜别说了。”
权志龙心情有点悲愤地攥着酒杯抿了一口，心不在焉地和成员聊天。等到那边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他才侧头看过去。
姐姐们大部分已经离开，大概是去楼下接着玩了，剩下的几个人低声谈笑着。林颂知仍然坐在原地，垂头看着什么，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微颤一下。房间昏黄的顶光在她柔软的、毛绒绒的发顶染出温柔的暖棕色光晕。
权志龙一时间被那圈光晕晃的头晕目眩。
再怎么说，疑心在夜店里看到天使也太离谱了。权志龙想。他真的有点醉了。
他打开手机拍下几张天使的照片，垂眼放大照片看了一会儿，而后将杯子里的酒饮尽，甩了甩脑袋，努力保持清醒地走了出去。
但他最终是因为林颂知的声音才勉强清醒了过来。
“你要吸吗？”熟悉的，柔软得经常让他疑心是否在向自己撒娇的声音传来。
权志龙捏着烟，恍惚地回头，看到走回人间的天使抬手对他指了指。
“很臭的味道，是大/麻。哥哥想试试吗？”
“真的想试试的话，我们先做好预案吧。”
权志龙觉得他还没清醒。手里是陌生男人递来的烟，男人已经悄然离开，眼前是不知何时到来的林颂知。
她的眼神平静柔和，嘴里说的话却让人脊背生寒。那话语里的潜在意思本该让他战栗后怕、心有余悸地立马丢开手里的烟，但他愣住了。
……啊，不妙了。权志龙不合时宜地想。
林颂知这个孩子，好像是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的。
是哪怕我杀人犯罪，也会想着该怎么帮我埋/尸的孩子。
——谁教的？？？李洙赫你人呢！？这孩子真的不能放着不管啊，各种意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