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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心跳轨迹

作者:猫与旧时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过山车下来后,沈翊丞的手心还残留着鹿知秋的温度。他低头佯装整理衣服袖口,余光却偷偷观察身旁蹦蹦跳跳的少女。鹿知秋正举着手机,兴奋地向乔依依展示抓拍的“丑照”,屏幕里沈翊丞紧闭双眼、五官皱成一团的模样,和她笑出酒窝的侧脸形成鲜明对比,“摩天轮那边人少!”陆淮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季霖川自然地站到乔依依身边,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轻声问:“要不要去?”乔依依点点头,发梢扫过他的衣袖,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排队时,沈翊丞看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轿厢,喉结动了动。这次不等他开口,鹿知秋已经拽着他钻进轿厢:“胆小鬼,敢不敢和我比谁先喊停?”轿厢升到半空时,她突然安静下来,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


    “其实我……”沈翊丞刚开口,轿厢突然轻微晃动。鹿知秋吓得抓住他的手臂,温热的呼吸扫过他手腕:“你别乱动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心跳,沈翊丞原本准备坦白恐惧的话,又变成了故作镇定的调侃:“原来鹿大小姐也会怕?”


    另一边,乔依依望着脚下逐渐变小的人群,突然说:“上次火锅局,你调的酱料其实很难吃。”季霖川愣了一下,耳尖迅速变红:“那、那是失误!”见他慌乱的样子。乔依依笑着说:“下次我教你调一个蘸料。”


    摩天轮转到最高点时,晚霞正好铺满整个天空。陆淮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嚷嚷着要发班级群,却被沈翊丞踹了一脚:“直男拍照角度,丑死了!”五人的笑声混着晚风,飘散在游乐园上空。


    夜幕降临时,旋转木马亮起暖黄的灯光。鹿知秋突然拉着沈翊丞跑到队伍最前面:“最后一个项目,不许耍赖!”当木马开始转动,少女的裙摆飞扬起来,发绳不知何时松开,长发在风中散开。沈翊丞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玻璃。返程的地铁上,鹿知秋靠在乔依依肩头睡着了。沈翊丞望着对面熟睡的鹿知秋,发现她睫毛上还沾着过山车时溅到的水珠。手机突然震动,是他妈妈发来的消息:“小丞还有多久回家,”“在路上了”回复完消息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乔依依叫醒鹿知秋。五人背着夕阳走出站台。季霖川自然地接过乔依依的帆布包,沈翊丞和鹿知秋还在为谁请客喝奶茶争论,陆淮则掏出手机预订下周末的密室逃脱。游乐园的灯光在身后渐次亮起,少年少女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将这个夏天的心动,都写进了未完待续的青春里。


    防盗门被钥匙拧开的瞬间,糖醋排骨的香气裹挟着熟悉的温暖扑面而来。鹿知秋甩掉磨脚的运动鞋,书包还挂在肩头就蹦到餐桌前:“爸妈我回来了!饿死啦!”陈缪系着印着小熊图案的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洗手去,就等你了。”鹿明谦正往青瓷碗里盛例汤,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缝:“瘦了,学校饭堂的菜没营养。”“哪有!我们还去吃了火锅和烧烤呢。”鹿知秋扒着门框,瞥见沙发旁空荡荡的电竞椅,“哥哥呢?我给他带了游乐园的纪念徽章。”


    汤勺碰撞瓷碗的声音突然顿住。鹿明谦扶了扶眼镜,将汤碗推到她面前:“你哥哥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开学前一天在家睡了一整天,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新安去了。”


    陈缪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往女儿碗里夹了块酥软的排骨:“电话也不接,发消息就回‘在忙’。你别学他,在学校要按时吃饭。”她的语气轻快,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围裙边角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几分担忧。鹿知秋咬着筷子愣住。记忆里哥哥鹿凛总是会在开学前帮她整理书包,往行李箱塞偷偷藏起来的零食。这次不仅错过送她去学校,甚至连告别都没有。她低头戳着碗里的米饭,忽然想起在游乐园坐过山车时,那种失重又心慌的感觉,此刻又漫上心头。


    “可能项目上有急事吧。”鹿明谦给妻子夹了块青菜,打破沉默,“快吃,菜凉了。”他举起酒杯轻抿一口,酒液晃动间,倒映出墙上全家福里鹿凛灿烂的笑容。


    鹿知秋望着空着的座位,悄悄把口袋里的徽章攥紧。此时鹿知言坐在办公桌前,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谢雨棠这一周过的也并不是那么好,每天都在加班,只有加班才能让她没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


    乔依依拖着行李箱打开家门,玄关处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瞬间驱散了军训一周的疲惫。妈妈系着碎花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宝贝回来啦!快洗手,就等你开饭了!”。“还是家里好。”乔依依深吸一口气,熟悉的饭菜香里混合着妈妈常用的茉莉花香薰,让人安心。她弯腰换鞋时,瞥见鞋柜上多了个小巧的多肉盆栽,叶片肥厚饱满,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这是......”她指着盆栽疑惑地抬头。爸爸从书房走出来,推了推眼镜,故作随意道:“路过花店看着好看就买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乔依依却注意到他藏在背后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


    餐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菜,糖醋鱼的酱汁闪着诱人的光泽,清炒时蔬还带着翠绿的鲜嫩。妈妈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絮絮叨叨地问着军训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她。乔依依咬着软糯的鱼肉,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宿舍可好了,四人间,天天和小秋一起上课下课。”


    “和秋秋在学校要好好的”。爸爸突然开口,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妈妈问道:“在学校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朋友?”乔依依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掉进汤碗里。想起在学校认识的男生,不经意的心虚。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我和秋秋天天都呆在一起的。


    沈翊丞瘫在真皮沙发上,平板里的照片一张张划过。烧烤摊的烟火气、过山车前的大笑脸、摩天轮轿厢里摇晃的光影,最后停在鹿知秋举着棉花糖的特写——少女睫毛上沾着糖霜,唇角勾起的弧度比夕阳还甜。他鬼使神差地双指放大,屏幕蓝光映得眼底发烫,直到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丞,下来把牛奶喝了。”


    “来了!”,声音从3楼传向了1楼,季霖川盯着手机里“火锅小分队”群聊界面,拇指在键盘上悬了又悬。窗外蝉鸣渐歇,远处便利店的霓虹灯光透过纱帘,在“打游戏啊”四个字上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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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细碎光斑。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抓起枕边的多肉小盆栽,用镊子小心翼翼地调整叶片方向,像在掩饰狂乱的心跳。


    陆淮咬着冰棍滑进电竞椅,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出他挑高的眉。“哟,季大公子终于想起我们了?”他飞速敲击键盘接受组队邀请,游戏加载界面跳出沈翊丞的头像,“丞哥今天转性了?居然主动上线?”


    游戏大厅里,五人头像陆续亮起。鹿知秋的ID“芝士焗月亮”闪烁着加入,乔依依秒发了个熊猫头疑惑表情包:“说好不熬夜的呢?”季霖川盯着对话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在公屏打下:“就玩两局。”


    水晶枢纽的蓝光在五人屏幕上跳动时,沈翊丞的百里守约接连空大。鹿知秋的瑶挂在他头上急得打字:“沈翊丞你梦游呢?!”他望着队友列表里那抹粉色头像,突然想起过山车俯冲时相握的手,喉结滚动着回了个傲娇的猫猫表情,下一秒却精准狙中敌方残血。


    凌晨两点,乔依依的“投降”申请弹出。季霖川盯着结算界面自己MVP的标识,退出游戏点开私聊框:“后天给你带学校后门的鸡蛋灌饼?”发送成功后,他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听见窗外传来零星的夜虫鸣叫。手机震动的声音让他立马拿了起来。对面发来了一个“好”。


    玻璃幕墙外的霓虹次第亮起时,谢雨棠第无数次刷新手机屏幕。聊天界面停在一周前那个傍晚,鹿知言的最后一条消息安静地躺在那里:“昨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对话框右上角的输入框始终没有跳动的迹象,像悬在半空的承诺,落不到实处。


    她转着钢笔,望着办公桌上冷掉的美式发呆。奶泡早已消散,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曲线滑落,在合同文件边缘晕开淡淡的褶皱。上周例会结束,总监拍着她的肩膀说:“小谢,这次季度方案全靠你了。”可键盘敲击声再密集,也盖不住记忆里咖啡豆研磨的沙沙声——那天鹿知言穿着浅灰色针织衫,修长的手指握着虹吸壶,琥珀色的咖啡液在玻璃管里翻涌,像藏着整个黄昏的温柔。


    深夜加班的办公室只剩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谢雨棠揉着酸涩的眼睛起身接水,茶水间镜面倒映出她眼下的青黑。手机突然震动,她几乎是踉跄着去抓包,屏幕亮起的瞬间呼吸凝滞——却是推送的天气提醒。冰凉的金属水杯贴在脸颊,她才惊觉掌心不知何时已满是汗意。


    周末整理抽屉时,那张咖啡馆的小票掉了出来。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冰美式×22022.08.3121:47”,日期边缘被她反复摩挲得发毛。想起那天鹿知言将糖罐推向她时,袖口掠过的雪松香,又想起分别时他说的那些话,转身却淹没在人潮里的背影。窗外的雨突然大起来,雨点砸在玻璃上,恍惚间竟像是咖啡馆屋檐的滴水声。


    凌晨三点,谢雨棠鬼使神差地打开对话框。输入框里的光标不停闪烁,她删掉又重打:“最近......”“有空吗?”最终只留下一个句号,在发送键上方悬停许久,终究还是锁上了手机。黑暗中,屏幕熄灭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表情,像极了那杯凉透的咖啡,泛着苦涩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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