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延独自进入到三号会议室,他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黎星文起身阔步来到了他的跟前右手一伸,
“又见面了霍总。”
霍星延同他握手,待到两人坐定他首度开口
“你和云雾……”
除开面对徐云雾,霍星延一向是直接的习惯了“开门见山”。
然而他的话未完,黎星文便把事实全然地摊在了他的面前,“霍总我今儿并不是去和徐小姐相亲的我是带着其他目的去见她的。”
黎星文花了几分钟道明了一切。
原来,他年少时也曾顽劣,惯爱惹是生非。黎老爷子一怒之下将他送到了廷北偏寂地。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姑娘,她拥有一个极为诗意的名字,慕葭。她比他小了近半岁却是乖顺懂事,砍柴做饭杀鱼分辨各种野生菇菌……简直无所不能。
朝夕相处了一年多,他回家了。之后投身到娱乐圈,每天忙得头晕脑胀他渐渐地忘记了这号人。可就在月前,他在片场听人喊到慕葭这个名字过往记忆全面复苏。时隔多年,仍旧清晰。
“她很聪明又漂亮,若她有足够的资源她一定能火的。”
霍星延听完默了会儿才开口“以你的能力若真心想给她资源何必假手于人?”
“怕她不接受?”
黎星文闻言略一颔首“是她从小性子就倔。我记得我走的那年将手表和随身携带的首饰留给她傍身。当时她没和我掰扯一个月后这些东西一个不落地回到了我手中。”
“这些年她受了很多的苦她有我的联系方式却从未联系过我。”
这意味着什么很清楚了。
她有自尊她从未想过经由过往那段纯粹的感情获取什么。可他想帮她这个念头自他知晓了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一日比一日清晰他不具备消除的能力。随着时间推移
“霍总请你帮帮我。我愿意约满之后加入你控股的兆清影业为期十五年。”
霍星延没立刻应他只是问他“为什么是我?”
若依照康晨所说这黎星文确实有上桌谈判的资格毕竟人气搁那摆着。他以未来十五年的经纪约做筹码多的是传媒公司愿意和他谈刚刚成立的兆清影业其实算不得最优选择。
黎星文闻言低低笑了声“十五年相当于我整个职业生涯了。我确实急着帮慕葭却也没傻到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慕葭也不会希望他这样。
“你想谋什么?”
“我想谋兆清影业一哥
的位置,想兆清影业上市那日,我是除了你和岑先生以外的最大股东。”
霍星延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可以很负责地说一句,入股兆清影业不过是扛不住岑北的胡搅蛮缠以及一点点兄弟情在作祟,早前他对记者说的“已经做好了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也是真的。
他没考虑过兆清影业的未来,分毫都没有。
猝不及防间,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将自己的野心不遮不掩地摊在了他的面前,竟还让他觉得可行?
思绪起伏后归于平静,霍星延细微地勾了勾嘴角:“成交。”
“明儿我叫岑北联系你,想怎么帮慕葭,你可直接同他说。”
控住黎星文多日的沉郁一瞬散了干净,他不禁长舒了口气,“多谢霍总,你定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失望的。”
霍星延重回办公室,这回,他安稳地坐下了。原本该继续未完的工作,也试过了,可惜很难静下心来。末了他还是没能拗过自己的心,拿起手机给徐云雾发了条讯息,【让黎星文来找我,是觉得我人帅心善吗?】
徐云雾没让他多等,只是这话和友善不沾边,【不是,单纯觉得你人傻钱多。】
霍星延:【。】
问什么问呢?
有那功夫,处理几封邮件早点下班不香吗?
可当天再亮起,他还是?想去寻她,舔狗实锤了。
当他立于试衣镜前对镜整理衣饰时,他忽而想起他和商栩在琴和会所的对话。那会儿商栩对他说:“遇到对的人,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当时,他觉得他脑子高低有点病。
现在,商老狗是真相帝。
准备妥帖,霍星延准备出门,却在手触及门把手的时候打住了。在原地停了数秒,他折回卧房。出来时,他的手中多了个首饰盒。藏青色丝绒,丝绒面上印了“aikela”,赫然是那枚被徐云雾退回的顶级粉钻。
霍星延轻缓摩挲丝绒,心里在想:再试试,说不定这次能送出去。
怀揣着期待,霍星延出了门。
一路顺风順水,他见到了徐云雾。今儿她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着了一条和多年前初见差不多的纯白小洋装,无袖束腰,极简的款式。她本就白皙,再着白衣,整个人透着冷。但这种冷并不刺人,是一种纯粹的不染一丝尘埃的底色。
当她坐到他的副驾座,眉眼含光,他忽而体会到了幻梦成真的感觉,免不了欢喜
既是欢喜,就不可能做到全无痕迹,很快被身旁的姑娘察觉,她侧眸睨他,“一大清早傻乐?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霍星延循声望去:“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那会儿
你穿的也是白色裙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件配饰。
“公主一样。
徐云雾闻言轻怔,她是真没想到霍星延还记得他们初见的细节。
怔后,她问他,“你喜欢白色?
霍星延几乎没想,“不,我是喜欢穿白色的徐云雾。
她满足了他对初恋的所有幻想。
后面这一句没诉诸口,但也不妨碍徐云雾觉得他油腻,
“油嘴滑舌?
霍星延反驳:“这是情商在飞。
徐云雾被气笑,但同时又是喜欢两个人这么相处的。不像从前他话少她安静,明明待在一起,却从未真正走进对方的世界,各自寂寞。
在开车之前,霍星延从储物格里取出首饰盒,径直递到了徐云雾的面前。
徐云雾垂眸看,盒面丝绒质感精良,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许是有些紧张,手背上血管微微绷起,那是极性感的鸦青色。这回,这性感又瑰丽的一帧是因自己而生的,徐云雾心中的一片坑洼被悄无声息地抚平了。
她也抑不住地喟叹,霍家二公子的情商最近确实在飞。
霍星延对姑娘心中所想一无所知,见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失了淡定,
“现在能收了吗?我很有诚意的。我还给你画了几张图纸,戒指耳环手链都有,可以切割,也能保持原状,全看你喜欢。
徐云雾终于抬头,熟悉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底,“你还会画珠宝图纸?
霍星延没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怔了怔才笑道,“这算什么?我还会煮餐蛋面,煎蚵仔煎。
瞧瞧,一夸就灿烂,盛夏烈阳都不及。
“选我,不亏。
徐云雾轻轻笑了声,“起开。
说着,探出手。
话落,珠宝盒已经易主。
柔软细腻的丝绒贴着她的手心,生出了暖。认真计较起来这抹暖意是极为微弱的,可不知怎么它的穿透力极强。不过须臾间,漫至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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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的心窝。
“你还待考察,但这粉钻我收下了。
这话凝于霍星延耳侧,他不由怔愣,过后,眉眼有笑意氤氲而出,一瞬盛大。
“图纸要么?
“当然。
“那我明儿一早就拿给你。
“就霍总的意思,明儿还要约我吃早餐?
“是有这个想法,怎么了?
“明儿我未必会搭理你。
霍星延气而反笑,“知道了,公主殿下。
一晃到周五晚上,收拾行李之际,霍星延收到了一条短信,来自父亲霍峰渝。
父子一场,我愿意为你退一步去国外生活。但国外总归和家里不同,需要钱的地方更多。
一年五百万,
就当赡养费吧。
话末,他附上了自己的账号信息。
霍星延看完,只觉荒唐。
在他穷得响叮当,买瓶汽水都要思量半天的时候,他的父亲不知所踪。如今,怎么有脸问他要钱啊?还一年五百万?
他倒是会想。
末了,霍星延甚至没有回复,径直将霍峰渝的号码拉黑。事到如今,父母那些伤人的行径再影响不到他。
父母缘薄,不要紧。
他还有爷爷,有哥哥,有徐云雾。
当他想起徐云雾时,手中那因他怔愣未能即时放下的手机屏幕又亮了。
提示有新信息进来。
霍星延回过神来,点开查看,是徐云雾发来的。
【云中街,一二三龙虾馆。】
霍星延:【公主殿下这是要请追求者吃夜宵?】
徐云雾回复很快,【不,?.?是喊追求者来给我剥虾。】
这个点吃夜宵,还是口味重的龙虾,实在不是徐云雾会干出的事儿。但霍星延没心思深想,二话不说应下。她召唤,他便朝她奔赴。
当他寻到龙虾馆,发现他的姑娘正在龙虾馆门口等他,手中还拿了个哆啦A梦的大气球。
他笑了声,加快脚步来到她的身边。
于她面前站定时,他顽劣地拽了下气球的绳索,然后又猛地放开。胖嘟嘟的圆脸猫儿在空中急促地打着转儿:“做什么买这么大个气球?”
徐云雾将拴住气球的绳子递给他,“送你的,你不是喜欢哆啦A梦吗?”
“我哥说的。”
霍星延的记忆被唤起。
多年前,他刚回北城。哥几个聚一起,段琮玮逮着他不停发问,美其名曰增进了解。其中一个问题,你最喜欢的动漫角色是什么?
他回没有,这是事实。
段琮玮却不信,不停瞎闹他。
为了了结这茬,他随意扯了一个,他并不是真的喜欢哆啦A梦。那会儿他怎么也想不到,段琮玮会将他的随口一句记到今天。他的心尖儿还信了,将它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想,他会从这一刻开始喜欢这只会造梦的胖嘟嘟。
“谢谢。”拽紧绳线的下一瞬,他的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姑娘的额心,不带一丝情欲,只有珍视和感激。
徐云雾许是也感受到了,也没打骂他。
只是轻柔警告,“再有下次,我肯定揍你。”
霍星延仿佛被順了**的豹子,乖顺得很,“知道了。”
氛围冷凝了数秒,徐云雾忽然问他,“你老实告诉我,你说喜欢哆啦A梦是骗我哥的?”
霍星延有感于姑娘的敏感,心脏咯噔一下:“喜欢的。”
“是吗?”
“是。走,请你吃小龙虾,我来剥。再给你整几瓶冰镇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