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什么修为？”寂静的食堂传来王昊一行六人的讨论声。
宇天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是修仙小说里那种吗？牢大哥，你展开说说！”旁边的张三和陆仁贾也瞬间竖起了耳朵，连王昊也放下了筷子，目光灼灼地看向牢云瀚。
牢云瀚呼噜噜吸完碗里最后一口汤面，满足地放下筷子，抹了把嘴正色道：“刚才那场切磋，王昊最后那一下就是修为所致。”牢云瀚苦笑了一下，似乎不知该如何确切形容，“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一时半会儿真说不清。简单点说，它像是一种人体内在的能量，或者对世界运行规则的初步理解和运用能力。有了它，你的力量、速度、反应、甚至直觉，都会发生质变。”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深深的无奈：“我们整个第三大队，几十号人，真正被华国修士协会正式认定、登记在册的‘修士’，只有四个——大队长刀疤刘，还有三位小队长。”他指了指自己，“我在应急中心摸爬滚打了整整三年，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才勉强摸到那个门槛，算是个‘半步修士’。”
他目光转向王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和一丝挫败，“而你王昊，刚才那最后一下的反击，那种瞬间的洞察、预判和爆发力，说明你已经稳稳站在‘半步修士’的门槛上了，可能比我更接近真正的‘修士’之境！”
“半步修士？”宇天激动得立刻窜到牢云瀚面前，指着自己满脸期待道：“牢大哥，牢副队，您老再仔细看看我，我这块璞玉，有没有自带‘修为’的苗头？”
“你？”明兰飞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嗤笑道，“你有个蛋的修为，我看你浑身上下就属嘴皮子修为最高。”
“师姐！话不能这么说！”宇天梗着脖子，一脸不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说不定哪天我顿悟了，就原地突破，成为修士了呢？”
“还顿悟？我看你是脑袋被门夹了！”明兰飞毫不留情地打击。
要说脑袋被门夹的天才，王昊倒是认识两个，想到“电梯门不语，只是一味地开关”，王昊“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牢云瀚没理会两人的斗嘴，他沉浸在回忆刚才战斗的感觉里，试图用语言捕捉那种玄妙的体验：“听李队长说过，真正的‘修为’初显时，感觉很特别。就像对手的动作在你眼里突然变慢了，或者说，世界运行的某些‘线头’被你抓住了。”
他喝了口水继续道：“你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力量的流转、意图的指向，甚至会有一种无形的‘能量’或者‘直觉’，像水流一样自然地引导你的身体，告诉你该往哪里躲，该往哪里打，力道该用几分。就像开了天眼，又像身体里多了一个无比精准的导航仪。”他看向王昊，“刚才你最后反击我肋下那一拳，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快、准、狠，时机刁钻，不是临时反应能解释的。”
众人听得屏息凝神，仿佛在听一个全新的神话。张三眼中燃烧着变强的渴望，陆仁贾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对未知领域的狂热求知欲。
而王昊，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听牢云瀚的描述，尤其是那种被“能量”或“直觉”引导的感觉，与他最后关头看到的那些半透明、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数据流”何其相似，那不是错觉，难道是练习《六段运动健身操》带来的“修为”雏形？
【叮！检测到宿主对自身能力的初步认知。】系统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得意的提示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六段运动健身操》功法乃是上古伟人创立的筑基之基，能调和身心，蕴养本源，初步沟通天地能量运行之律。宿主勤练不辍，方有今日之‘势’初显。请再接再厉，早日摆脱‘半步’之尴尬境地。】
王昊：“……”
他强行压下吐槽这“自卖自夸”还顺带鄙视他是“半步修士”的系统。原来自己日夜不辍的练习那套羞耻的“健身操”，不知不觉间，竟已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真正力量的门槛，这感觉既荒诞又令人无比振奋。
牢云瀚看着陷入沉思的王昊和充满向往的众人，语气缓和下来，带着点鼓励：“不过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更不用羡慕。刘队长说了，从明天开始，会对你们所有新队员进行统一培训，系统性地教授你们如何感应‘气’，如何运转功法，如何一步步踏上修炼之路。只要肯努力，人人都有机会。”
“太好了！”宇天第一个欢呼起来，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御剑飞行的英姿了。
“我也能变强了。”张三握紧了拳头，眼中复仇的火焰似乎找到了新的燃料。
“也不知道我的体质适不适合修炼。”陆仁贾推了推眼镜，声音虽轻，却充满了期待。
明兰飞则是看着王昊，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和探究。
第二天清晨，应急中心深处的一间宽敞明亮的培训室内，十二名新队员早早到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前几天傍晚传开的一则令人不安的消息。
“喂，听说了吗？”一个瘦高个队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旁边的人说，“前几天有一群‘行尸’，在市区内肆意抓捕人，大队长带队去围剿，结果个个都身负重伤，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行尸？那是什么玩意儿？”旁边一个圆脸队员一脸茫然，“比丧尸还厉害？”
“这你都不知道？”瘦高个一脸“你太孤陋寡闻”的表情，“我听我们小队长提过一嘴，那不是普通的丧尸，是一群自甘堕落的疯子，是拥有自主意识的怪物，听说它们还能像我们一样修炼，不断的进化。”
“我靠！”圆脸队员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白了，“能修炼的怪物？那岂不是比丧尸危险一百倍？我们打得过吗？”
“嫌危险就赶紧滚蛋！”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
刀疤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旧款训练服，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狰狞，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哀伤。
整个培训室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坐直了腰板，大气都不敢出。
刀疤刘锐利如鹰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在个别面露怯色的队员脸上停留了一瞬：“应急中心，不是托儿所，更不是给你们混日子的地方。这里要面对的是随时能要你命、甚至拉着整座城市陪葬的怪物。怕死？趁早脱了这身皮，滚回娘胎里去，这里不收孬种！”
他走到讲台中央，声音洪亮地宣布：“我现在是第三行动大队的队长，叫我刘队就好。”
“是！刘队！”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带着敬畏。
宇天悄悄捅了捅身边的王昊，用气声道：“我去，刘教官……不，刘队这升官速度，坐火箭啊？不过你看他脸色……围剿行动怕是损失不小……”
王昊默默点头。刀疤刘那深藏眼底的哀愁和几乎要溢出来的疲惫，无声地诉说着围剿行动的惨烈。行尸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可怕，这让他心中那份急需变强的紧迫感更加强烈了。
“从今天起，老子亲自教导你们，什么是‘气’，怎么运转功法，怎么他娘的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这是你们活下去，保护自己，保护这座城市的基础！”他一挥手，旁边一名队员立刻搬上来一个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一摞摞书本。
“这里有几本基础的修炼功法，不是什么绝世秘籍，都是经过改良、验证、相对安全、适合打基础的玩意儿。”刀疤刘示意队员将功法分发下去，“你们拿下去互相传阅，仔细感应，看看哪一本跟你们自身的‘气’最契合，或者说，哪一本你们练起来感觉最顺畅、最舒服！记住，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感觉最重要，别好高骛远，也别死磕一本不适合的。”
功法很快传了下来。宇天拿到一本封面写着《破锋刀诀》的册子，他兴奋地翻开，里面是一些常见的持刀、运劲、劈砍的图示和口诀。他看了几页，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王昊，然后凑过去低声吐槽：“昊子，你看这书，画的招式呆板，口诀也拗口，感觉还没你给我的那本《六段运动xxx功法》一半好，你那本动作虽然怪了点，但练起来浑身舒坦，感觉气血都活络了！”
王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宇天手中的《破锋刀诀》，确实，无论是图示的精细程度、对力量运行线路的描述，还是那种隐隐透出的“意蕴”，都远不如系统出品、被自己涂黑三个字的那本。他心中了然，系统的“奸商”属性虽然坑，但拿出来的东西的质量确实硬。
【叮！检测到宿主的客观评价与隐性夸赞。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上扬的调子，在王昊脑海中响起。
王昊：“……”他面无表情地继续翻阅传到手里的功法，内心腹诽：这系统更新后，不仅利息高，脸皮也变厚了！
很快，一本看起来格外“清新脱俗”的功法传到了王昊手里。封面上是五个龙飞凤舞、颇具“艺术气息”的大字——《还我漂漂拳》，旁边还画着一个极其抽象、摆着健美姿势的小人。
王昊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强忍着把这本“神功”扔出去的冲动，硬着头皮翻开第一页。开篇赫然写着：“欲练此功，需心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对恶势力说不的勇气，要有一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心……”后面是一些极其花哨、看起来更像舞蹈动作的拳路图解，以及如何引导“气”来“惩恶扬善”、“坚定内心”的“秘法”。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王昊，这玩意儿确定是用来对抗行尸，而不是给丧尸做美容SPA或者给那些被毒素侵蚀得面目全非的怪物“整容”用的？他捏着这本薄薄的册子，感觉自己的“修士之路”在起点就蒙上了一层荒诞的色彩。
幸好，那本羞耻但实用的《六段运动健身操》早已被他反复练习，内容烂熟于心，运转方式更是形成了肌肉记忆。否则，靠这本《还我漂漂拳》，他怕是真的要给丧尸做美容了。
大约一小时后，刀疤刘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或专注或纠结的翻阅。“都看得差不多了吧？没看完也别急，功法契合是长期摸索的过程。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好了！接下来，我要教你们最核心、最基础的东西——如何感应‘气’，以及最基础的周天运转法门。”
刀疤刘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他走到场地中央，示意所有人盘膝坐下，放松身心。
“闭上眼！抛开杂念！想象自己身处一片虚空，感受你的呼吸，感受你的心跳，感受血液在体内流淌的细微声音……”刀疤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气’，无处不在。它在你呼吸的空气里，在你脚下的土地里，也在你身体的最深处，流淌于经脉之中，潜藏于丹田之内！它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是生命之源，也是力量之基！”
“用心去‘听’，用你的意念去‘触’，寻找体内那股微弱、温暖、如同溪流般的能量。找到它，然后，记住我接下来引导的路线……”
刀疤刘开始详细讲解最基础的引气入体路线：从头顶百会穴引入一丝微不可察的清凉之意，缓缓下沉，过眉心，经喉头，汇入胸口膻中穴，再一路下沉，落入脐下三寸的小腹深处。这是一个极其简化的“小周天”雏形，重点在于建立感应和初步的引导习惯。
他讲解得非常细致，每一个穴位的模糊位置，气息流转时应有的微热或清凉感，意念如何跟随，呼吸如何配合都掰开l揉碎了讲。
王昊依言闭目凝神，有过修炼《六段运动健身操》的经验，他对这种“内视”和“意念引导”并不陌生。几乎是刀疤刘话音刚落，他就清晰地“看”到了——不，更确切地说是“感知”到了。
一股比练习体操时更加清晰、更加活跃的暖流，如同被唤醒的灵蛇，轻易地被他从头顶“捕捉”到，然后顺着他意念的指引，流畅地沿着刀疤刘描述的路线，一路下行。过眉心时带来一丝清明，经喉头时微微发紧，汇入膻中时暖意融融，最终沉入小腹下丹田时，如同水滴汇入深潭，激起一圈温暖的涟漪，整个小腹都微微发热起来。
整个过程顺畅无比，毫无滞涩，仿佛这路线早已在他体内开辟成熟。他甚至能感觉到，随着这股暖流的注入，下丹田那个无形的“气团”似乎壮大了一丝丝，身体深处潜藏的力量也随之轻轻脉动。
王昊心中微震，这就是系统功法打下的基础优势吗？刀疤刘传授的这基础法门，对他而言，几乎毫无难度。
然而，当他悄悄睁开一丝眼缝，观察其他人时，却吃了一惊。
只见宇天也闭着眼，眉头微蹙，但脸上并无太多痛苦或迷茫之色，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享受，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其他人要活跃一丝，呼吸的节奏也隐隐与刀疤刘描述的引导法门相合。虽然没有王昊那么顺畅自如，但也明显是在有效运转。这家伙难道真是个修炼天才？
一丝微妙的羡慕嫉妒悄然爬上王昊心头，自己可是自修了一个月才有的基础，这家伙第一次接触，竟然就能上手？这天赋未免也太打击人了。
紧张而充实的一个月新人培训期，在功法运转的尝试、基础体能的锤炼、战术配合的演练以及对“行尸”等异变体资料的恶补中飞快流逝。
这一个月，王昊凭借《六段运动健身操》打下的坚实基础，在刀疤刘传授的周天运转上进展神速。丹田内的“气感”日益清晰、壮大，那暖流已能较为自如地在简化的小周天路线中循环，虽然离真正的“气”如臂使指还有距离，但身体的力量、耐力、反应速度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他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丝微弱的“气”引导至拳脚，虽然效果微弱，但爆发力的瞬间增幅已能隐约感知。
宇天则展现出了惊人的修炼天赋和与那柄环首大刀日益加深的契合。他的《破锋刀诀》入门极快，刀势中开始带上一种一往无前的锐气。张三专注于力量锤炼，选择的是一本名为《霸体诀》的外功，浑身肌肉如同钢铁般贲张，防御力惊人。陆仁贾则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一本偏重精神感知和计算的《灵犀引》，虽然修炼速度不快，但在战术分析和危机预警上表现突出。
培训结束，意味着温室保护期的终结，他们将正式编入行动小队，开始一边执行危险任务，一边在实战中磨砺和修炼。
A小队这个月的任务清单上赫然列着两项：
围剿行尸（危险等级：AAA）：由队长李庭鲜亲自带领队内经验丰富的老队员执行，地点位于城北郊区的一片因大规模撤离而混乱不堪的旧工业区。情报显示，那里盘踞着一个有组织、疑似存在“行尸”头目的丧尸小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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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危险。
明星演唱会安保（危险等级：A）：由副队长牢云瀚带领王昊、宇天、张三、陆仁贾四名新队员，以及明兰飞作为支援和观察员，负责确保今晚在市中心体育馆举办的当红偶像的大型演唱会的顺利进行。任务重点在于排查隐患、维持秩序、应对可能的突发骚乱或小规模异变体渗透。
当日下午，烈日当空，炙烤着巨大的Z市中心体育馆。金属结构的场馆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人潮开始从四面八方汇聚，空气中弥漫着粉丝的狂热、防晒霜的香气和黄牛党兜售门票的吆喝。
王昊一行四人，穿着便装内套防护服，跟着牢云瀚和明兰飞抵达了现场。
牢云瀚和明兰飞凭借更丰富的经验，负责场馆核心区域、重点区域、隐藏区域等关键部位的细致排查。王昊、宇天一组，张三、陆仁贾一组，负责场馆外围区域的巡逻、可疑人员车辆物品的排查。
“这鬼天气，热死个人了！”宇天扯了扯汗湿的T恤领口，嘴里叼着一根刚从路边冰饮摊买来的老冰棍，含糊不清地抱怨，“牢大哥也太不人道了，这种桑拿天让我们在外面‘烧烤’，看演唱会多舒服，吹着空调听着歌……”
王昊也舔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冰棍，冰凉的感觉暂时驱散了皮肤的灼热。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熙攘的人流和停放的车辆，低声道：“省省吧，师姐早上不是说了吗？昨晚李队在城北工业区围剿‘行尸’头目，打得异常激烈，好几个老队员重伤，加之中心现在人手紧张，不然也不会派我们新兵来执行任务。”
“啊？师姐说的？她怎么没和我说？”宇天注意力瞬间被带偏，一脸“错失良机”的懊恼。
王昊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的关注点永远这么清奇！现在是想师姐的时候吗？重点难道不该是“为什么缺人”、“行尸有多可怕”、“我们这任务危险”吗？
两人顶着烈日，开始了枯燥而必要的排查工作，从场馆A口到D口，绕着庞大的建筑外围一圈圈巡视。检查每一个消防通道是否畅通，查看每一辆停靠的车辆是否有可疑物品或人员滞留，甚至翻开每一个大型垃圾桶的盖子仔细查看内部。汗水很快浸透了他们的后背，喉咙干得冒烟。
时间在酷暑和重复中缓慢流逝，从天光正亮的下午一直翻查到华灯初上的傍晚。场馆外的人流达到了顶峰，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夜空。王昊和宇天累得够呛，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
“妈的，白忙活一下午，连根毛都没发现。”宇天抹了把汗，“要我说，丧尸见了小爷都得跑的远远地。”
王昊却没有宇天那么乐观，越是平静，他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是强烈。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藏在眼前这片狂欢的喧嚣之下。
就在两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准备从C口返回场馆内部向牢云瀚汇报时——
“嗡——！”
一辆脏兮兮的白色五菱宏光面包车，毫无征兆地从后方车流中猛地加速，几乎是擦着王昊的身体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王昊脸颊生疼。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王昊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了驾驶座上那张有些眼熟脸。
而那辆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引擎发出一声不正常的嘶吼，朝着体育馆较为僻静的C区后勤通道方向疾驰而去。
王昊和宇天相视一眼，所有的疲惫瞬间被高度紧张取代。
追！
两人反应极快，翻身跨上停在一旁用于巡逻的两辆警用轻型电动摩托。宇天拧动电门，小电驴发出一声嗡鸣窜了出去。王昊紧随其后，一手扶把，一手迅速抓起挂在胸前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语速快而清晰：
“三组三组，王昊呼叫，收到请回答！”
滋滋的电流声后，陆仁贾冷静的声音传来：“三组收到，请讲！”
“一辆可疑白色五菱宏光，车牌尾号疑似…看不清！刚在B、C通道之间擦撞行人未停，正高速朝C口后勤通道方向逃窜！请求前方拦截！重复，请求C口方向拦截可疑白色五菱宏光！”
“三组收到！C口拦截！张三，准备！”陆仁贾的声音依旧冷静，但语速明显加快。
两辆小电驴将速度提到了极限，在拥挤的人流边缘惊险地穿梭，朝着面包车消失的方向猛追。夜晚的风带着白天的余温吹在王昊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爽，只有一片燥热和紧绷。
当他们风驰电掣般赶到C口附近相对僻静的后勤通道时，正看到张三那铁塔般的身影挡在路中间，陆仁贾则手持记录板站在一旁。那辆白色五菱宏光被逼停在不远处，驾驶座的车门开着。
张三正一脸严肃地盘问着一个胖胖的、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人穿着沾着点点果渍的T恤，一脸惶恐和汗水，正是冰饮摊的老板。
“姓名！”
“陈……陈俊杰。”
“干什么的？为什么开车冲卡？”
“老总，误会啊！我是里面‘冰冰乐’冷饮摊的老板，正赶着送最后一批冰饮，真没注意你们叫我停啊。”陈俊杰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额头的汗水顺着肥腻的脸颊往下淌，“您看，这是我的营业执照副本，还有和体育馆后勤签的供货单……”
宇天停好车，大步走过去，一看是熟人，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老板？是你啊！你刚才冲那么快干嘛？我们在后面都喊破喉咙了，叫你停你也不停。”
陈俊杰看到宇天和王昊，脸上堆起更夸张的、带着讨好的笑容，连连作揖：“哎哟，老总们，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开车习惯戴个耳机听歌，真没听见。这不，这位老总刚才都检查过了，我这车就装了冰块和饮料浓缩液，还有几箱一次性杯子，都是干净东西。您看，我这登记资料，和老总们查的都对得上！”
宇天看向旁边的陆仁贾。陆仁贾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昏暗的路灯下反射着冷静的光芒，他对着记录板上的信息，一丝不苟地汇报：“核实过了。姓名陈俊杰，身份证号匹配。车辆登记信息无误。车内货物与‘冰冰乐’摊位今日进货清单一致，未发现违禁品或可疑物品。初步判断符合解释，属于驾驶分心导致的违规。”
宇天松了口气，转头对陈俊杰挥挥手：“行了行了，下次开车注意点！别再戴耳机，赶紧把货送进去吧，别耽误事。”
“哎！哎！谢谢老总！谢谢老总！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陈俊杰如蒙大赦，一边擦汗一边连声道歉，动作麻利地钻回驾驶座，发动车子，缓缓驶向后勤通道入口。
王昊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辆缓缓驶入阴影中的白色面包车，眉头紧锁。
一切都看似合理。身份、货物、解释……完美得挑不出毛病。
但为什么？
为什么心头那股强烈的不安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陈俊杰那看似惶恐憨厚的笑容下，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是错觉吗？那绝不仅仅是紧张或害怕！更像是一种……被压抑的、冰冷的东西。
还有他关车门时，手指关节那异于常人的力道。
场馆内，隐隐传来山呼海啸般的粉丝尖叫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前奏——演唱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