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楚京在楚家长辈的阴霾之下活了十几年,早就在成长的轨迹之中被迫习惯了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却在麻木之后第一次苏醒,他们浸满毒液的视线几乎要将楚京的防线击穿。
要呼吸不过来了。
“小淮他……”
楚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可是家族宴会,若是丢了父亲的面子,造成的后果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喻时淮贪婪地从楚京身上剥夺着名为尊严的宝物,即便他的眼球不受控制地颤动着,也不愿意暂时将视线从楚京身上移开。
妈妈,你还真是找了个好老公。
不然他怎么会在这燥热得令人厌恶的夏天,收到自出生以来最为珍贵的礼物。
既然这场风波由他引起,那么就让他适时地让它结束吧。
喻时淮在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攀至顶峰的刹那,猛地将视线集中到了一旁脸黑得仿佛乌云遍布的楚凌身上。
“我说的不对吗,爸爸?”
视线死角处,喻时淮轻挠着楚京的掌心,指尖轻柔地画了一圈又一圈,兴许是有着安神的作用,楚京不再像只受惊的兔子,反倒是快速调整好状态,和喻时淮暂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楚凌没开口,主桌不知是哪位不长眼的抢着插了话:“要不是小淮说,我还不知道小京有这么大的野心呢,大哥,有这么个儿子真是你的福气啊。”
本就只该是楚家父子之间的事情,然而当外人插手进来的时候,事态俨然就此改变了。
楚凌先前还在静观其变,可喻时淮分明看到,他在那位不识好歹的亲戚说完话之后,拳头攥紧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
当然,作为一位优秀的商人,他不会这么做。
但是作为一位不合格的父亲,将一切推脱在儿子身上却是上上策。
至于是哪个儿子,当然不会是新娶的老婆的儿子。
“说笑了,小淮是刚来我们家,还不了解他哥呢。”楚凌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向楚京,丝毫不打算嘴下留情,“我儿子是什么样,还是我最清楚,孩子的话怎么能全听?”
既然楚凌都这么发话,这件事识相的也该翻篇了。
可喻时淮偏偏不让楚凌好过,谁让他一连拉着他们两个下水,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快结束了。
“爸爸,可是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就连跟大家说的话也都不一样!”
都说孩子的话不能全信,可是喻时淮既然紧紧咬着这个话题不放,那就说明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这时候,大家究竟会相信谁呢?
楚凌一言不发也挂不住面子,话说到一半的威力往往比说全更有威慑力,毕竟是喻荷的孩子,是他想得太简单……
全场哗然,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多嘴,私底下说说这件事也算是正式翻篇了。
宴会结束,楚凌和喻荷忙着送客。
喻时淮和楚京一同走在回房的路上,指尖还残存着楚京掌心的温度,按下去软软的,顺从的模样也很可爱。
“…谢谢。”
冷不丁地,默默走在前头的楚京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它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喻时淮的耳朵里,哥哥还真是不坦率。
喻时淮三步并作两步,抬起眼和楚京肩并肩:“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楚京蹙着眉撇开眼:“我刚才没说话。”
说罢,两人恰好走到房间门口,这句话成了暂时的告别。
喻时淮一路穿过小会客厅,逃也似的重重地关上房间门,顺手拿起放在鞋柜上的相机。
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今天下午拍到的杰作。
喻时淮向来不是有选择困难症的人,打印机唰唰的声音响彻在静谧的房间内,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他甚至没有细数今天下午究竟拍了多少张照片,欣赏完战利品就全都交给了打印机。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喻时淮的宝物。
简单处理好打印机,喻时淮忙不迭地打开老式行李箱,只一眼就锁定了他要找的东西。
“哥哥,我会好好期待的。”
喻时淮迷恋地取出这枚伴他长大的徽章,它静静地透着月光,透着少年十几年来浓缩的欲望。
打印机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喻时淮将伴在身边十几年的徽章装入礼物盒,暗自期待着楚京的反应,双手捂着心口深呼吸,蹑手蹑脚一步步走向他的房间。
喻时淮敲响楚京的房门,他只是普通地想和楚京聊天,普通地让楚京亲手将这枚带着微型摄像头的徽章放在房间里而已。
“哥哥——”
“你来找我干什么?”
楚京应得很快,在喻时淮第二声呼唤之前就打开了房门,上半身的睡衣穿得严严实实,下半身……
只有一条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短裤。
喻时淮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那处。
好险,差点就忘记正事了。
“哥哥,我准备了一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喻时淮从身后拿出礼物盒,不由分说就塞到了楚京的手中,当他的指尖再次触到楚京的掌心时,屋内凉飕飕的冷气佛过他的脸,而楚京也因为这阵毫无征兆的寒风怔住了手上的动作。
“哥哥可以现在拆开吗?”
楚京到了这份上十有八九不会拒绝,更别提礼物盒后就是期待感都要溢出眼睛的喻时淮了。
“进来吧,站着怎么好拆礼物?”
喻时淮如愿以偿地坐在楚京会客厅的沙发上,或许是长期生活的缘故,整个空间都是楚京的味道,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下,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
虽然喻时淮感受不到信息素,但是这份不可言说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处,丝毫不亚于信息素上脑的威力。
礼物盒的包装一层又一层,这是独属于楚京的隆重,那枚徽章总算乖乖地躺在了楚京的手中。
是极其少见的工艺,楚京望向喻时淮,正想问他这枚徽章的来历,就察觉到他好像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
喻时淮好似渴水的鱼,身体不受控制地燥热难耐,夹紧双腿生怕秘密暴露,脸颊染上大片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指尖。
“我,我没事,可能有点感冒了,哥哥是想问我这枚徽章的来历吗?”
心灵感应似的,不过喻时淮看着楚京现在的关注点已经完全不在礼物本身,就在楚京即将起身时,他紧紧地攥住了楚京的手腕。
“哥哥,我真的没事,这是从小到大庇护我的徽章,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你也要好好珍惜它呀!”
“那你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
这个问题其实在喻时淮来到楚家之前,是完全没有预想过的。
来到楚家仅仅一天的时间,现在的他足以给出一个充分,又绝对真实的理由。
“因为有哥哥保护我,我就不需要担心了呀。”
喻时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极力克制着喘息,这才完整地说出这句半真半假的心里话。
楚京并没有给予喻时淮期盼的回应,只是默默将徽章攥在手中,就着急开门送客,半晌才在喻时淮离开之前说道:“明天开学,做好准备工作再睡觉吧,注意身体。”
话音刚落,便是利落的关门声。
离开那片危险的区域,喻时淮的□□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看来,之前无心插柳的计划成功,他喃喃着,哥哥似乎并不会关心人。
不过哥哥他刚才一定是动摇了吧?
那现在就由他关心关心哥哥吧。
喻时淮连接上信号,屏幕中赫然出现了楚京的身影,他侧身对着摄像头的位置,如果两间房间的布局是一样的……
楚京的位置和他现在的位置几乎重叠。
喻时淮低声笑着,愈来愈难以自抑,即便双手死死捂住本不该发出声音的嘴,喉咙深处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流出。
可是很快喻时淮就止住了笑声。
喻时淮好像明白了楚京在做什么,高清摄像头即使放大到特写的地步依旧十分清晰。
楚京跪坐在床边,深情如水的眼中泛着波澜,他细细摩挲着手中的领带,他认出来,这是刚才宴会时他戴的那条。
为什么,这条领带对楚京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
喻时淮看了最后一眼,就果断关了电脑,没有必要纠结一个暂时得不到解决的问题,他走向工作完毕的打印机,出纸口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
是时候装点装点他的卧室了。
喻时淮不知道昨晚自己是几点睡的,女仆早早叫他起床的声音唤得他头疼欲裂,昨晚上光顾着将一张张宝贝贴在装饰墙上,丝毫没有在意流逝的时间。
来得巧,喻时淮和楚京一同上了林肯,楚京不忘嘱咐:“小淮,你今天放学之后就去学生会,具体的位置我会发给你,别迟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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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时淮嚼着早餐应了声,他起床时还蔫巴巴的,一瞥到楚京穿着尤为禁欲的校服,昨晚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浮在脑海中,整个人为之一振,彻底清醒过来。
哥哥,衬衫的扣子也要扣到第一颗吗?
先前楚京警告的时候,喻时淮还没清楚地意识到,贵族学校的环境究竟如何,只不过一只脚刚刚踏进校门,他就好像明白了一切。
目之所及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他最厌恶的Alpha。
所有人都无比露骨地打量着一件残缺品,一个社会败类。
一整天下来这样的情况都未曾改变过,楚京跟他的年级不同,开学第一天的工作繁忙,更是忙到放学前都没有见过喻时淮。
喻时淮按照楚京给的方位图一路来到学生会室门口,指尖刚刚触上冰凉的门把手,身后冷不丁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泼到他的身上,全身的血液都透心凉,湿漉漉的,惹人心烦。
“喂,你在学生会门口做什么,你是Beta吧?”
喻时淮寻声回头,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堵在他的身后,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另一位接着道:“新生?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的规矩了,没有人告诉过你,Beta不能进学生会吗?”
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楚京给他的警告仅仅就是字面意思吗?
喻时淮头脑风暴着,他并不畏惧这些看上去就只是在虚张声势的家伙,反倒是他们,应该想想为什么他和其他的Beta不一样。
“请你们让开,为什么不让新生进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挑事的学生身后传来,几个人仓皇地为来者让出一条整齐的道。
拨开云雾见天日般地,喻时淮和楚京四目相对。
终于来了吗,哥哥。
有一位还不死心:“会,会长,这个新生是Beta。”
楚京顿住脚步,回眸一瞥:“有什么问题吗,噢,我忘了,你们还没有权限看到新生的名单吧?”
几人哑口无言。
进门处放着新生集中的告示牌,喻时淮循着方向走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楚京说,似乎是默契地保持着只是会长和新生的关系。
新生会议还没结束,“一个不知从哪来的Beta进了学生会”这爆炸性的消息就传遍了学生会内部,几乎所有人都探头探脑地想知道这人是谁。
喻时淮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巧妙地躲过了所有人不怀好意的试探,恰巧今天各路的新生为他遮挡了不少的视线,他才得以逃出重围,和楚京一同回家。
“哥哥,他们的眼神好恐怖。”喻时淮欲言又止,“我……”
楚京轻轻叹一口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Beta在学生会就是不会太好过,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而且他们不会怎么样的。”
喻时淮听得出楚京的言外之意,想当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是有多么的嫌恶与唾弃。
又是昨天那几个堵路的Alpha,喻时淮知道这群人就喜欢欺负所谓弱势群体,还不甘心不罢休,心生一计。
“喂,叫你把东西搬过去,效率这么低,你怎么干活的?”
“听不懂人话吗,叫你买个东西都磨磨蹭蹭!”
一连下来喻时淮做了一个下午的苦力,却依然没能让这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满意,而他一声不吭,静静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我说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喻时淮将最后一份资料搬进储藏室里,迎接他的并不是满意的结束句。
果不其然,那人嘭一声狠狠地关了门,摩拳擦掌着就要给这个莫名闯入他们领地的Beta一个教训。
喻时淮紧咬着后槽牙,为了计划被迫蜷缩在地上护着骨头,这些人下手完全不知轻重,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的暗无天日,这场毫无缘由的欺凌不知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
“哥哥……”
喻时淮半边身子隐在餐厅的一隅,顶光灯打在他的身上格外惨白,窗外电闪雷鸣,轰隆隆的暴雷不绝于耳,闯进屋里的闪电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
也就是电闪雷鸣的片刻,远远从在餐厅另一侧进门的楚京彻底看清了喻时淮身上的每一处。
每一处伤痕,每一处残缺不堪的碎片。
楚京的瞳孔不自觉地缩小又涣散,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