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贼?顾墨?
这几个字在李莫娇脑中翻来覆去。
男人的剑柄上刻着:顾墨的爱剑几个字。
她左寻思右寻思,怎么都觉得这男人是块烫手山芋。
一千两!
让人安心的房子,漂亮的新衣,吃不尽的美食,看不完的美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新世界实现小康触手可及!
李莫娇赶紧摇了摇头打住。
那可是救命恩人!
系统:【请注意完成系统任务!】
李莫娇:【别随便质疑我的人品!】
大多数人围观只是看热闹图个新鲜,等那个劲过去,通缉令前留下来的人所剩无几。
而旁边不远的地方却围了不少人。
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娘指着围守的官兵,有些哽咽道:“造孽,造孽啊。”
“顾家怎么可能是叛国贼,顾小将军领兵击退了敌军,守护了我们羌城,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身旁的人被大娘的情绪所感染,也纷纷自发的为“顾小将军”求情。
人越聚越多,不知谁带起了口号,“为顾家昭雪沉冤”越喊越大。
看来顾家的叛国罪事出蹊跷。
一队搜查的官兵不由分说进店搜查,把因为害怕躲起来的店主抓出来质问有没有见过通缉令上的人。
店主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举手发誓保证绝对没见过,那些人才肯罢休。
李莫娇另抄小路急匆匆回了家。
那把剑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剑柄上刻的字就是证据。
她从房里出来,又找了客厅,把所有可能的角落都翻遍了,最终发现在猪棚那。
顾墨正拿着剑帮小李子砍白菜喂猪!
他剑尖指着抛向空中的白菜,手腕微转,剑光闪动,白菜瞬间四分五裂。
李莫娇看得直愣了双眼。
直到小李子鼓完掌,附身去把白菜碎片捡进篮子里时,她才反应过来。
这只是在砍猪食。
清了嗓子,她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小李子,把这个男人的衣服给我扒了!”
铿锵且有力。
两人顿时愣住。
顾墨缓缓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慢慢转过身去看李莫娇,一双眼睛愈发迷茫。
她补充:“我们摊上事了,把剑那剑给我丢进后山的湖里!动作要快!”
他反应了一会,自己解起了腰带,笨拙的褪下沾血的外袍。
小李子则是双手拿起被男人丢在地上的剑,往后山跑去。
而顾墨此时身上只剩紧贴的素色中衣,这衬得他身段笔直,优美的肌肉线条欲隐欲现。
李莫娇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才搂过衣服拿去厨房,淘米架起锅,把衣服当作燃料旺火。
很快,一锅粥便冒起气泡,这时她铲了几把碳灰放到碗里,倒水混匀。
趁人不注意时掏了几勺黑色粉底液。
这粉底液当初拿去实验室,是为了黑眼圈的妆造而带的,为了博得老板的同情让她少加点班,结果根本没感动老板半分。
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让顾墨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往往他脸上,脖子上,手上,脚上抹灰。
很简单粗暴但是有用。
抹了几个来回下来,已经看不出顾墨原来的小麦肤色,完全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李莫娇站远了一些欣赏自己的杰作,但总觉得哪里有点违和。
身上的这件中衣,一看就是普通贫民买不起的布料,再一配这灰得发黑的贫民黑肤,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她直言:“把你的中衣也脱掉。”
刚才抹黑的时候被任意揉搓的顾墨还没缓过来。
只呆呆的啊了一声。“可是脱掉中衣我就裸着了。”
李莫娇从杂物房里拿来旧衣物扔给顾墨,“换上这个,把你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也一并烧掉。”
顾墨嗅了嗅那旧衣服,又拍掉灰尘,听话的去换掉。
破旧的粗布衣裳短了一截,穿在顾墨身上像穿了条中裤。
由于没有旧鞋子,他只能赤脚。
即使是这样,也还看得出出身不凡。
李莫娇还是不满意,踮起脚想把束起头发的发冠取下来,谁知踮脚还是够不着,顾墨知趣的蹲下。
发冠取下,长发如墨散在肩后。
也照样还是气貌不凡。
李莫娇没辙了,拿来剪刀对着头发一通乱剪,又拿来铁棍烧红。
那根烧红的铁棍伸过来时有些发怵,身子频频往后仰,被李莫娇抓住肩膀固定,蛋白质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
经过不懈努力,原本的长直墨发,此时变成了五乌黑凌乱的爆炸头。
差点什么。
李莫娇从房外抓了一把淤泥,随意涂抹在头发上,甚至衣服上也涂了不少。
等终于忙完这一切,她站远了欣赏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一头爆炸头沾满不知名的东西,全脸只有眼睛和嘴唇不是乌黑,还赤着脚。
这下不是平民了,更像乞丐。
巧合的是,刚跟小李子通完气,连菜都没热熟的功夫,那些官兵来了。
为首那人举起通缉令闻道:“有没有见过画像的人?”
“没见过。”李莫娇摇得跟拨浪鼓。
“搜!”
得到命令,官兵提着刀冲进房里东翻西倒。
等他们走近猪棚时,李莫娇心脏狂跳。
顾墨正跟着小李子在喂猪,挺有模有样的。
那官兵见了一脸黑的顾墨,便招呼他从猪棚出来。
顾墨有些拘谨的往她的方向望了一下,此时离逃跑只差李莫娇一声令下。但李莫娇正做望天状。
他只好放下手中瓢,走到官兵前面。
官兵走到蓄水盆那用水粘湿了手,随后用力的在顾墨脸上一擦。
官兵看了看自己的手,跟原先没什么两样,没擦下任何东西。
“原来你真长这么黑啊?”
当然,这可是她精挑细选的防水粉底液!别说用手了,就是用钢丝球来擦也不会掉!
什么都没搜到的官兵走之前还夸了一把李莫娇的猪。
虚惊一场过后,李莫娇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是时候吃饭了。
她把煮好的粥端去奶娘房间。
奶娘头发凌乱,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她微闭着眼睛,静静的靠在床沿,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四个月前的某天奶娘毫无征兆的晕倒了,她用的很多手段却查不出病因,不敢冒然用药。
看着曾经对她疼爱有加,总是笑眼盈盈的女人如今被病痛的折磨丧失了往日的活力,李莫娇心里很不是滋味。
碗里米粥散发着米香冒出雾气,李莫娇搅动着毫无油水的粥,眼睛不禁酸涩起来。
这个时代的人,连一碗平常的瘦肉粥都不配拥有。
听见了声音,奶娘睁开眼睛,见是李莫娇便努力的笑了笑。
“娇娇,你来了?”
李莫娇轻声的嗯了一声。
她干裂的嘴唇开了又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慢慢的抬起手指向身后,声音有些沙哑:“咱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
李莫娇转过身,高大的顾墨正站在身后,投下的影子完全盖住她。
先前由于陷入某种情绪,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墨跟了过来。
奶娘干咳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体微颤着说:“娇娇,你可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刚刚才有官兵来搜查通缉犯……咳咳,这万一要是……”
“他是入赘咱家的,在前两个月前,身世干净的很。”
奶娘心头最挂念的事情就是原主的婚姻,别人喜事能冲喜,那入赘应该也同理
李莫娇转头狂眨了几下眼睛。
顾墨也很上道,好像明白了什么疯狂点头,他抡起胳膊秀起肌肉,“小李子说我砍白菜很厉害,能帮上不少忙。”
肱二头肌在两人眼前凸起又凹几个来回,直到顾墨自己觉得空气有些僵才停下来。
“不满意吗?”李墨娇试探着问。
“这体格大是大,一次能扛一头猪,就是这肤色。”奶娘的目光不断的在顾墨身上打转来回审视,刺得顾墨站直了身一动不动。
“就是这肤色,他都像一块黑炭了。”
奶娘直言,“以后你们生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黑啊?”
这下给李莫娇问住了,本想着顾墨说不定以后要长久住下,所以给他个身份,方便隐藏,同时让奶娘高兴高兴,可没想到奶娘连她以后生的孩子叫什么名都想好了。
“我喜欢黑色的男人!”李莫娇脱口而出。
奶娘忽然明白了什么,一副了然的表情,“怪不得以前你总看不上村里的那几个光棍,原来是喜欢黑皮肤的男人。”
“对,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李莫娇打算一疯疯到底。
其实原主不愿意嫁人最主要的原因是舍不得奶娘。
“不过,要是是女娃,太黑了可不太好。”奶娘继续盘算,她沉浸在有了新女婿的喜悦当中。
“那就生男娃!”李莫娇继续胡扯。
奶娘这会才是真正被逗笑了,苍白的脸上透了一小圈的红晕,也有了精神头,“傻孩子,男娃女娃我都喜欢。”
奶娘被这么一逗,明显有了不少力气吃饭,连吃了两大碗粥,看着傻愣的顾墨直乐。
晚上,经历了不少劳苦李莫娇,洗漱完毕后正要熄灯入睡。
转身正见顾墨一手夹着枕头在门口徘徊。
这时他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粗布麻衣,身形挺拔,两条袖子都挽在肘上,露出一双修长结实的小臂。
“怎么了?”李墨娇搂紧了胸前的衣襟靠近询问。
头发也有洗去淤泥打理过,她能闻见皂角的芳香味。
粉底液有些已经轻微脱落,能看出原本深邃的五官,配上那双眸子,给她的感觉愈发深沉锋锐。
“小李子说,在这个家当女婿,第一要暖床,第二要砍柴,第三要喂猪。”
“不过,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我不知道怎么暖床,你能教我吗?我学很快的。”顾墨眼睛里透着一股莫名的真诚。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戳穿小李子的戏言毁他真心,便敷衍道:“今日无需暖床。”
关于小李子所说的砍柴自是不用的,现下顾墨再怎么说也是病人,只是他身体强建,表面看不太出来罢。
她补充:“那些等你病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