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汀州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好朋友?唐泳恩,你是不是被人灌了迷魂汤?”
他倾身靠近,车内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敢一口一个‘好朋友’?”
“我当然知道!”唐泳恩梗着脖子,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只是一个生意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顾汀州冷笑:“呵~,那你知道他背后都做了些什么?”
唐泳恩:“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坚决不允许有人在背后使阴招对付他,顾汀州,你别忘了,你能做到的事,我同样能做到。”
“你要是再使阴招对付他,我就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你的小汤学妹。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们走着瞧。”
“……”顾汀州听了,肺都要气炸了。
唐泳恩是个愚蠢又自大的恋爱脑。
可偏偏她有个好爹。
有些事,她真的只需要稍稍暗示一下别人,就会有大把人争着献殷勤巴结。
例如,他对付宫北琛那套。
他真的只是动动嘴皮子,一些相关部门立马心领神会。为了拍傅雷的马屁,自然懂该怎么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同样的,唐泳恩也具备这样隐藏的权势。
财阀和权势碰撞。
无疑以卵击石。
顾汀州的指节猛地攥紧方向盘,指骨泛白,眼底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他死死盯着唐泳恩,厉声警告,“唐泳恩,你敢动她试试!”
唐泳恩被他眼里的戾气惊得心头一跳,却还是强撑着扬起下巴:“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顾汀州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允儿是无辜的,你把她扯进来做什么?”
“那宫先生就活该被你针对?”唐泳恩梗着脖子反驳,心里却莫名发虚。
顾汀州是个桀骜不驯的疯子。
他为了小汤学妹,可能真的敢豁出一切。
“宫北琛怎么能和允儿相提并论?”
唐泳恩气鼓鼓:“我不管,你怎么针对宫北琛的,最好立马收手。不然,你就等着汤家无穷无尽的后患吧。”
“我也可以找人陷害汤乔允,先让她去大牢里蹲个十年八年。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等十年八年以后,她变成又老又丑的老姑婆,看你还能不能痴心不改?”
说完。
唐泳恩怒气冲冲的推开车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下了车。
顾汀州气的吐血,“唐泳恩,你这个大SB。”
唐泳恩冷冷回头,不屑地冲他竖起两根中指,红唇轻启,吐出一串又快又狠的英文:“You''re such a jerk! A total asshole with a stick up your ass! Go to hell and rot there!”
每个词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砸向车里的顾汀州。她眼神里的鄙夷和愤怒毫不掩饰,仿佛在用最尖锐的语言划开两人之间最后一点情面。
顾汀州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
这个傻批女人。
为了宫北琛,走火入魔了。
唐泳恩骂完,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嗡嗡嗡…”
顾汀州气恼的发动车子,呼啸的开出唐家大宅。
看着远去的车子。
唐泳恩心里又堵又气,随手掏出包里的窃听器,“哼~,顾汀州,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一直看不起我?谁让你一直对我不屑一顾。”
“你能护着你的小汤学妹,我同样也能护着我的宫先生。”
说完。
她悄悄溜进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还残留着雪茄和茶叶混合的味道。
唐泳恩放轻脚步,目光飞快扫过书桌和书架。
最后,落在墙角那盆巨大的绿植上。
她记得父亲说过,这盆兰草是傅雷送的,两人常围着它说话。
指尖捏着那枚小巧的窃听器,金属外壳冰凉刺骨。
“我偏要让你看看,宫先生比你那小汤学妹重要得多。”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拨开兰草的叶片,将窃听器藏进泥土与花盆壁的缝隙里,位置隐蔽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做完这一切。
她拍了拍手上的浮尘,转身要走,却猛地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恩恩?你在书房做什么?”
唐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唐泳恩吓得心脏骤停,慌忙后退半步,强装镇定地捋了捋头发:“没…没什么啊爹地,我就是看您书房的兰草该浇水了,想帮您打理一下。”
唐父的目光落在那盆兰草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刚浇过,不用你费心。下去吧,你傅伯伯他们该等急了。”
“哦好。”唐泳恩低着头,快步走出书房,关门的瞬间,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
幸好父亲没有发现什么。
当然啦,唐父也不会料到自家的好闺女会在他的书房装窃听器。
回到客厅。
唐母拉着她问东问西,她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宫北琛身上那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哪怕只是靠近,就已经让她像喝了酒一样浑身软的一塌糊涂。
她悄悄摸出手机,想和宫北琛汇报一下。
屏幕漆黑一片。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既有得逞的窃喜,又有一丝莫名的慌乱。
【宫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信息发出去后。
唐泳恩心旌荡漾,按耐不住的激动。
宫北琛收到信息后,肯定很感动。
肯定会立马约她见面。
然后…
把她扑倒在床,狠狠的……
一想起他192的完美身形,浑身结实的肌肉,以及英俊绝伦的面孔……
光是想想,就把她自己想嗨了。
然而…
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他似乎又隐身消失了,一直没有回信息。
唐泳恩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摩挲,屏幕亮起又暗下,始终没有新消息提示。
刚才那股子激动劲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只剩下空落落的心慌。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唐母递过来一瓣橘子,“是不是还在跟汀州置气?那孩子就是嘴硬,心肠不坏的。”
“跟他没关系。”唐泳恩接过橘子,指尖冰凉,“妈咪,我有点不舒服,想先上楼休息。”
“这才刚坐下……”唐母皱眉,却还是点头,“那你去吧,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
她逃也似的上了楼。
把自己摔在床上,手机被扔到一边。
空荡荡的房间里。
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他为什么不回信息?是在忙?还是忘了?”
她翻身抓起手机,点开和宫北琛的聊天框,往上翻着记录。
大多是她主动发去的关心。
他的回复总是简短又客气,唯独那句“我好感动”,像颗糖,让她含到现在,可甜味似乎快要散尽了。
……
澳城。
澳大医院。
宫北琛丧气又担忧的守了邱淑仪两天。
“怎么样了?我太太今天好点了吗?”
医生:“宫总,宫太太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了许多。各项数据已经基本稳定了,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宫北琛:“那我可以进去看看我太太吗?”
医生点点头:“可以,但要注意控制时间,别让病人太劳累。”
宫北琛松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衬衫领口,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
邱淑仪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手腕上的输液管静静滴着药液。
他走到床边。
小心翼翼地坐下,指尖想碰她的脸颊,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是轻轻搭在被子上。
这两天。
他几乎没合过眼,公司的事和医院的事像两座大山压着。还有汤乔允那边,同样让他放心不下。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他瞥了眼屏幕,又是唐泳恩的信息。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随手按灭屏幕。
鱼儿已经落入他的鱼塘里。
吃的时候在打捞。
平日里,没必要撒太多鱼饵。
他俯身,在邱淑仪耳边低语:“淑仪,你听得到吗?医生说你好多了,再等等,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病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
宫北琛耐心地陪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子上的纹路,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傅雷那边的把柄必须尽快拿到。
当然,也不能操之过急。
他也要尽快转移资产,为自己铺好后路。
万一翻车了,也好有个退路。
……
稍后儿。
宫北琛在重症监护室陪了邱淑仪二十分钟。
出了病房。
顾汀州打来了电话。
“嘟嘟嘟…”
“喂…”
电话那头。
传来顾汀州冷冰冰声音,“宫北琛,我现在要和允儿通电话。你把电话转接一下,或者,让允儿打给我。”
宫北琛听了,眉峰一沉,“顾先生,我之前和你说过了。乔允受了伤,现在在静养。”
顾汀州火冒三丈,“已经好几天了,允儿还没有好转吗?”
“宫北琛,我警告你,别在玩花样。你最好快点把允儿送回来,我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宫北琛攥紧手机,心中泛起一股股杀气,“……好,我会尽快安排人员送她回来。”
“但你得先把调查局的人员撤走,他们守着我妻子的病房,让她怎么能安心养病?”
“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调查局的人从医院消失。”
顾汀州沉吟几秒,还是妥协了。
“只要允儿回来,我立马让人撤走。”
宫北琛心口一噎,只能同意,“好,我尽快安排。”
“那就这样。”
挂完电话。
宫北琛心火‘腾的’窜上头顶,杀气腾腾,“顾汀州,我暂且忍你一时,你给我等着。”
“你想把乔允抢走,你休想。”
“安迪,马上安排去迪拜的飞机。”
“好的,宫总。”
……
转天。
棕榈岛九号别墅。
汤乔允经过几日的精心治疗和休养。
手腕和胳膊上的伤口,逐渐结痂稳定了。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走动了。
佣人上前提醒她,“汤小姐,您现在不适宜过多走动,还是回床上休息吧。”
汤乔允一脸沉默,走出房间,坚持在泳池边走个不停。
她要通过运动,让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只有身体好了,她才能想办法离开这座牢笼。
又走了大概五分钟。
她浑身冒出一层薄汗,眼前也有些发晕。
“嘶呃…”
“汤小姐,回房间休息吧。”
“嗯。”汤乔允淡淡应了一声,在佣人的搀扶下,向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间门口。
透过车窗,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在院内盘旋。
佣人看了一眼,一脸欣喜,“应该是宫总回来。”
汤乔允听了,心底泛起一股股憎恨和厌恶。
她加紧脚步向房间走去。
“把门锁上。”
“啊?”佣人一愣。
“你出去。”汤乔允心烦意乱,冷着脸赶佣人出去。
她不想见到宫北琛。
她要牢牢的锁上房门。
“汤小姐,宫总很担心您的身体。”
“出去。”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庭院的停机坪。
宫北琛推门下来,向着屋内走来。
汤乔允看到他,连忙转身用力关门。
门板撞在佣人胳膊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一秒。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抵住门板,硬生生将门缝撑开。
宫北琛俯身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径直走到她面前。
汤乔允被逼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手腕被他一把攥住,旧伤牵扯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几天不见,胆子大了不少。”宫北琛的眼神暗沉,指尖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结痂,语气危险,“还学会锁门了?”
“放开我!”汤乔允挣扎着,眼底的憎恨几乎要溢出来,“宫北琛,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关到你想通为止。”他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心头那股烦躁突然窜成了别的火焰。
“我永远不会想通!”汤乔允别过脸,声音带着颤抖,“你放我走……”
宫北琛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到了现在,你还在想他?”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利刃,扫过她苍白的脸,最终落在她紧抿的唇上。
那抹倔强的弧度,莫名点燃了他压抑许久的怒火与占有欲。
“宫北琛,你干什么!”汤乔允的瞳孔骤然收缩,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心脏狂跳起来。
他没有回答。
只是低下头,粗暴地吻了上去。
“唔……放开……”她呜咽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两人交叠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