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高启盛一直很给哥哥面子，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还是接过唐家兄弟的身份证，办好了小灵通，又买了两张一百块的话费卡。
高启盛装好小灵通后，一脸不悦地走过去：“拿着赶紧滚。”
“你！”
“哥，别闹了，咱们走吧。”
唐小龙当时就火了，刚要发作，却被旁边的唐小虎拉走了。
等他们离开后，高启强说：“阿盛，这两部小灵通算我的，月底一起算账时扣掉。”
“哥，为什么要给唐家兄弟手机？凭什么给他们？大不了不摆鱼摊了，反正卖小灵通还赚得多，专心卖小灵通就行了。”
高启盛完全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唐小龙和唐小虎不过是旧厂街市场的管理员，芝麻绿豆大的小管。
有必要为了他们俩浪费两部小灵通吗？
“阿盛，你不懂。”
高启强摇摇头说：“小龙小虎以前也帮过我不少忙，这两部手机就算是送他们的礼物了。”
高启盛不屑地哼了一声：“帮忙？不就是拿了你五百块，才答应让你在这摆摊的嘛？”
“他们要是愿意收这钱，那就说明愿意搭把手，不愿意收就是不乐意帮。”
高启强看看自家弟弟，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你还年轻，好多事都不懂呢。
以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你跟着天耀干，有件事一定得记住，那就是得忠心，绝对不能干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事。”
高启盛听完这话，愣了一下，看看大哥，他压根没想到没怎么念过书的大哥能说出这番道理来。
其实吧，高启强虽然文化不高，但这可不代表他不精明。
就拿卖鱼这事来说，能让街坊邻居都认可他们家的鱼，就足以证明他做买卖挺有一套。
换句话说，就是通晓人情世故。
到最后，什么事都离不开人情世故这四个字。
高启强之所以能迅速混成日后京州市大名鼎鼎的强盛集团董事长，可不是光靠拳头和刀枪。
他知道那种路不可能长久，所以一开始就瞄上了泰叔的干闺女陈书婷。
靠着她的关系，成功认了泰叔当干爹。
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琢磨出来的招儿吧？
即便现在他还没彻底走上黑道，但处事的经验和门道已经摸到点儿边了。
这也是他愿意给唐小龙兄弟俩两台小灵通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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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强盛小灵通专卖店开张的那天，距离好几公里远的京州市最热闹的人民路上，同样是人声嘈杂。
畅游网咖旗舰店开门迎客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宣传造势，开业头三天免费上网，充值还给送的活动立马就火了。
别说免费上网有多诱人，就连那些连电脑是什么都不清楚的大爷大妈们都拎着网兜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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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琢磨着店里到底送什么？甭管送什么，白给的东西谁不想要。
收银员看看排成长队的大爷大妈们，真是哭笑不得：“我说大爷，这儿是免费上网，不送鸡蛋哈。”
“免费上网？上网是什么玩意？能给咱试试不？”
老大爷戴着眼镜，对这个新鲜玩意有点儿懵，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大爷，这个真没法送，您看看那边，人家都在上网呢。”
收银员指了指正在玩电脑的顾客。
老大爷看了一眼，看到跟电视似的屏幕，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是免费看电视呐。”
“嗯……可以这么讲吧。”
收银员真是既无奈又觉得好笑，虽然上网和看电视不一样，但说白了都是对着屏幕嘛。
老大爷说：“那行，既然免费，你给咱找个地儿，让咱也免费看看电视。”
“这……大爷，不是我不帮忙，关键是您会用不？”
“怎么可能不会用，咱家有彩电，这屏幕比咱家的小多了，怎么可能摆弄不明白。”
老大爷顿时不乐意了，这是小看他的能耐呢。
在畅游网咖旗舰店，有个员工正拿着相机从五楼一路往下拍，镜头里全是上网的人们。
每层都坐满了人，电脑前面密密麻麻的。
等他走到一楼，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张总，怎么这么多大爷大妈？”
原来，那一百多台电脑前面坐的全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识字的点点鼠标看新闻，不识字的就看视频。
尽管视频时不时卡顿，但老人们觉得反正不要钱，不看白不看。
原来，是有人跟老人们说，今天网咖开业送鸡蛋，他们就兴冲冲地跑来领鸡蛋了。
结果哪有鸡蛋，只能给每人开台电脑让他们用。
网吧负责人张斐也挺头疼。
“七零零”
免费上网的宣传一出，谁都能进来，但得用身份证登记，未成年人不让进。
这些老人一看就都是成年人，还都是上了岁数的那种，身份证都不用查。
“就这么让他们一直占着座？”
拍照的员工皱起了眉头，他是总部派来拍照给股东们看的，要证明畅游旗舰店有多火爆。
结果来了这么一群消费能力基本为零的老人，照片可怎么拍。
“没办法，先让他们用着吧，估计到吃饭的点就自己走了。”
张斐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如果下午或者明天他们还来呢？”
“这……”
张斐想了想，决定给老板林天耀打个电话，看看要不要对这些老人设点限制。
毕竟他们就是来蹭网的，一分钱都不想花。
对了，那个“白嫖”
的词还是林天耀说的，他之前宣传时就说不怕人白嫖，就怕人不来。
刚开始张斐还不懂什么意思，后来慢慢明白了，白嫖就是不花钱还享受服务。
这个词挺生动形象，张斐记住了。
于是张斐拿起手机给林天耀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连忙把事情汇报了上去。
“林总，情况就是这样，您看要不要限制一下？”
“限制？为什么要限制？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成年了，开业三天内都能免费上网。”
“这话没错，可那些大爷大妈也没什么钱花。”
“张斐，你怎么就不能换个角度想呢？”
“换个角度？”
“你想想，你要是跟股东们说，咱们网吧连老人都能吸引来，这不正好说明网吧行业不仅仅局限于年轻人吗？老年人对互联网和电脑也挺有兴趣的嘛。”
林天耀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张斐头上，让他一下子茅塞顿开。
来京州之前，林天耀就跟张斐说过，网吧初期可能赚不到钱，但一定要做到天天爆满，做出一份漂亮的业绩报表。
只有这样，股东们才会继续投资，资本才会找上门来。
现在网吧开业，不仅吸引了年轻人，还吸引了不少老年人。
哎，这不就是说明未来市场潜力巨大的一个信号嘛？
这么一想，张斐兴奋地连连点头，对林总说：“我懂了，林总，如果再有老人家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嘿，你理解偏了。
我们只是想让股东和投资人知道，网吧的顾客群可不止年轻人，但也没说要硬拉这些老人家来。”
“这样吧，你去京州那边买点鸡蛋，跟那些大爷大妈们说，从今儿起三天内，每天来的话，要么能免费上网，要么能领五个免费鸡蛋。”
开玩笑，这只是做个样子，哪能真让那些手头紧的大爷大妈免费上网……
他们多占一个位置，就少了一个可能充值的客人。
这样算下来，还不如送五个鸡蛋，告诉大爷大妈们，这几天来排队凑个热闹，就能白得五个鸡蛋。
想必他们更愿意拿鸡蛋，而不是上网。
“明白了，林总，我马上安排人去买鸡蛋。”
张斐脑子灵光，一下子就明白林总这是要造声势、吸引人注意。
“嗯，知道就好。
黑马电脑已经开始大批量生产了，接下来你就按原计划，在京州市大肆扩张网吧。”
“好嘞，林总。
网吧的地点我都提前挑好了，不少地方我还交了定金。
有您这话，我就大胆干了！”
张斐特别激动。
按照之前开发喃方市场的计划，京州市至少要开二十多家畅游网吧。
从大学城到商业小区，再到热闹的市区，这些地方都得覆盖到。
尽量把所有想上网的人都拉进来。
“嗯，那就这样，我还得去看电视直播呢，回头再聊。”
挂了电话，张斐一头雾水。
林总居然连业务都不顾了，去看电视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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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燕京的林天耀，正和畅游公司的各路头头脑脑挤在会议室，一块儿盯着电视，看一档由人人日报、燕京卫视、海上东方卫视、羊城卫视等多家电台联手做的节目——《72小时网络生存挑战》。
这节目挺简单，就是在燕京、海上、羊城三地找志愿者，把他们关在一个只有床板、拨号上网、一卷卫生纸、1500元现金和1500元电子钱的小屋里，72小时不能出门。
说实在的，这既是看看网民们的网络操作水平，也是看看国内互联网市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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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时网络生存挑战》这消息一传开，大家都觉得这事不靠谱。
现在普通上班族一个月才挣五六百块，3000块的活动经费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别说72小时，就是挥霍半年都够了。
想想看，光吃饭，3000块都能吃一年了。
现在的偏远地区，人均一年的开销恐怕都不到这个数的一半。
这事吧，其实是个网络测试节目。
参与者呢，既不能打电话，也不能主动找人，就得窝在一个小地方。
要是想买什么，全靠网上搞定。
大家伙儿都觉得这事有点玄乎：你说早上起来想吃顿早饭，网上能买着吗？中午想点个外卖，网络能解决不？
因此，好多人都觉得这些参加测试的人，估计什么也买不到。
这个测试，分了三个地方搞，燕京那边是由燕京卫视负责的。
他们原计划跟其他两个地方一样，把找来的人安排到酒店房间里，每人配台电脑。
但林天耀一听黄希要当这节目的记者，立马觉得这又是推销网咖和耀光系统的大好时机。
林天耀前世看过这场直播，1999年的时候，这事可是轰动全世界，连外国媒体都盯着呢。
他们也好奇咱们龙国的互联网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结果呢，测试效果一塌糊涂，简直就是“网络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