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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傅荣卿没有言语,看看山色吹吹冷风。
最后还是有点忍不住。
“那小妮子学得如何了?能通过入学考么?”
他在自家外祖那边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这边可不能给他出差错。
诚然,他承认自己有任性的成分。
当初陈秋生嘴皮子一耷拉,他也是上了气口当即就把事情给敲定了。
可如今想来,法子姑且不论好用与否,但这人选着实确定得有些匆忙。
说起这个,齐老一个抬头挺胸,眉目中难掩欣喜。
“甚好!”
“哟?”
闻言,傅荣卿忽地忐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能压得住?真能?您莫不是欺我?”
齐老摆摆手,示意他往下边走。
“起初见到那孩子,我寻思着这类孩子我也见多了,见识短浅,不通礼仪,又生在商贾之家,多的是一些性子急躁,且没什么耐性的孩子。”
“说是父母不在,只有一位姐姐,小小的年纪端的是大人的模样,巧舌如簧,只管哄人高兴可以,但论其大本事却也是捉襟见肘,拿不出手的。”
傅荣卿微微点头,对齐老这番评价不做表示。
“那接下来呢?你如何改观的呢?”
“我特意招了两个学生在她身旁助学,名义上是同学,实际上就是给她当对照组的。”
“虽说那两孩子没什么不良嗜好,也不惹事,但终究和她家世有别,年龄有差,学问也有差距,上下高低一目了然。”
“一帮小性子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难免会陷入自我情绪,要么拧巴,要么狂悖,左右是没办法和对方和谐相处的。”
“但我看她的状态是极好的,不骄不躁,不戒不羞,并不会因为对方比自己家世好,年龄小,学问强而感到羞愤,更多的是勤勉上学,虚心向上,就是礼仪姿态,经过一次两次的提点也能做到位,不出差错,是难得的好苗子。”
“呵呵...”
傅荣卿笑了,他也是没想到的,孩子送了过去本想说齐老能花费些功夫教导些基本就好了,但听齐老这意思,这大概是花了好大心思的。
“能得您这番夸赞,也是她的福气。”
“小主子说笑了,能得小主子慧眼,才是她的福气。”
“可不兴这么说,要不是陈秋生那一顿刺激我...”
“您二位那是至交好友,陈大人是笃定了您的心思这才对症下药。”
“齐老莫说笑了,他与我都是头一次见到那孩子,怎的他就知道那孩子能是对症的药?”
“是与不是,还得看以后,小的经此一次,对陈大人的眼光着实是有点叹服。”
“江文馆经常出没的那些孩子也罢,沈曼也罢,各有特色,都是值得花时间和力气培养的好苗子。”
“哼...既如此,那还是以后再说!”
“成,小主子下了山先行休息,午后请移步江文馆,小的有东西要交付与您。”
...
下午,沈曼正看书呢,眼睛干巴就想看看远处,等她转头看向外面,冷不丁看到窗外的傅荣卿。
她给吓一激灵,手里的书咚的一声脱手掉到了桌面上。
对方冷冷的看着自己,眉眼中带着探查,活像是课间抽查的班主任。
啧...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早上两兄弟说什么齐老一大早就赶过去了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但也没想到是傅荣卿来了。
不过他怎么做到的,王城到这里可好几千公里,这么快?又不是坐高铁!
“这么早么,不是说还要几天?”
才开学呢!
太好奇了,沈曼选择直接问。
傅荣卿被她反应给逗笑了,“怕什么,又不是今日就要考校。”
说完两人才感觉不对,情景不对。
傅荣卿是院长,是主子,而她...什么都不是。
无论什么场合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封建王权体制,读书人就这点最为重要。
沈曼转眼看到齐老的袖子,一个慌神赶紧起身施礼。
“学生见过傅院长,见过齐老。”
作死的,百密一疏。
被傅荣卿给吓到了竟然忘记了礼仪。
不过还好齐老似乎没发现沈曼的异常,他笑呵呵的挥挥手让沈曼继续读书。
“莫要多礼,看书要紧,傅院长不过就是来拿些东西,一会儿就走。”
“是,学生明白。”
傅荣卿一个挑眉,他本不在意,但就这么明晃晃的被区别对待心里多少有点吃味。
好家伙,见到他没想到行礼,一脸失望表情,这见到齐老动作利索乖巧成这样。
“小主子,您这边请。”
...
沈曼上课的地方是傅荣卿的书房一角,中间拿了屏风隔开的,屏风只是阻挡了部分视线并不能完全遮盖。
而沈曼的位置凑巧能看见他们的动静,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只是看虽看得见,但听就听不大清了。
人世子爷的屋子,出奇的大。
小小的一间书房,换算起来大概有七十多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们三个就占了一角,就五平米左右的地方。
沈曼暗戳戳的往后边看,只看两人在书架上翻找,似乎在寻什么私物。
那个位置...嗯...沈曼回想了一下,那边好像都是一些手札,就是一些记录啥的。
她日常无事也会在书架上翻看,齐老对此并无异议,唯有两个书架齐老嘱咐沈曼不要触碰,手札的那个就是其中一个。
奇怪了,去哪里找什么呢!
...
“奇了怪了,该就在这处的。”
“找不着就算了,学院那边应该有原本。”
“小主子莫要着急,我再找找。”
“我没着急。”
傅荣卿无奈得很,看齐老在忙,自己索性坐在书案边翻阅齐老的备课手册。
看到期间夹杂了沈曼的一首打油诗,看了几眼觉得相当有趣。
“一片两片三四片,落入花丛皆不见。”
“齐老,这诗你也能让过?”
“诶,小主子莫不要这么说,她才识字多久,您该有些雅量。”
傅荣卿一口气被堵在气管里,他说什么了,他可什么都没表示。
纯护犊子呢这!
齐老囫囵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处找到一个打灰的盒子。
“找到了,小主子,这就是名单。”
“这些个圈起来名字的人就是近几年辞工的下人,理由都是家里有事。”
“小的本没在意这些,只是没想到日前有江湖人士找上了门,说是黑市里出现了一些手札,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咱们浮山学堂的事情。”
“桩桩件件十分详细,瞧着就该是咱们内部人传出去的。”
傅荣卿接过单子起身,顺势看了眼沈曼,就看她和另外两个小家伙在那递纸条。
“那些人什么条件?”
“想拿两张空白的带章文书。”
“无妨,给他们,只是记得调查好他们的底细,别到时候给人留下把柄。”
“是,这是自然。”
说完傅荣卿拿着东西起身转手就走,不期然最后和沈曼碰上眼睛。
只看小妮子迅速撇开了头,一副不想看他的模样。
傅荣卿也不恼,瞧着还有几分趣味。
这么些日子在王城老宅他多多少少会有忧思,觉得自己这次做事下决定有些仓促。
陈秋生那边一刺激,他就起了想法。
先斩后奏,以至于回去的时候还花了时间专门去说服自家外祖。
话他是说得极满的,借口找了一堆,但本质其实就是外祖说得那样,分毫不差。
外祖言说他计划不够周详,一时兴起,想法不够成熟,且意气用事,别到时候事情没办成还惹了一身腥。
他最后坦言说自己气不过,但说到底,心里还是没谱的。
但真等他再次看到沈曼,顿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右不过是送个人进去学堂,一个小孩子家家,能起多大的风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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