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五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之前所谓的人脉，都成了过去。
人走茶凉，亘古如是。
韩杨想要出手这几块玉，想来想去，也只有奇云典当行最为合适。
无他，去过一次。
……
“别激动，这次来是找你谈笔生意。”
见齐老五怒火滔天，韩杨却是神色平淡，就好似前几天的那场冲突没发生过一样。
“谈生意？上回你说的那东西？”
齐老五眼底闪过一抹凶光，白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心里的杀意越发浓郁。
“不是，那笔账已经清了。”
韩杨无语，这货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说的很明白，视频和照片就是用来换那笔账的。
身为男人，自然要说话算话。
“真的？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齐老五一脸狐疑。
韩杨懒得废话，直接扔给他一个优盘。
那里面，便是齐老五最怕的视频和照片。
“这莫非就是……”
齐老五眼睛猛然一亮，一把将其紧紧抓在手里，激动得脸上的肥肉都开始颤抖起来。
“对。”
韩杨点了点头。
区区一个把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齐老五若是老实，自然最好，真要找事，他有的是办法处理对方。
“韩兄弟够讲究！里边请，哥哥我正好得了点好茶，一起尝尝？”
齐老五竖起大拇指，眼中异色一闪而过。
他还真没想到，韩杨在拿走了五十万之后，竟将这东西就这样还给了他。
这小子，明显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不简单。
两人上了二楼茶室，上次在齐老五身边的那个女人穿着素色旗袍，跪坐在一旁为他们泡茶。
玲珑有致的身材，被那紧身的旗袍勾勒得曲线毕露，魅惑惊人。
“不知道韩兄弟想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齐老五笑呵呵，亲手给韩杨倒了杯茶。
与此同时，他也有些好奇。
一个才从里头出来的人，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韩杨手里的那些资产，早就被前妻和奸夫给坑的干干净净，现在应该穷得叮当响才是。
“我想出两块玉，齐老板看看有没有兴趣？”
韩杨随手掏出口袋里的玉石放在桌上。
其实不止这两块，但他没打算全部出手。
这些玉价值都很高不说，最关键的是来历不明。
一下子全出手的话，很容易引发未知的变故。
“玉？”
齐老五心里一动，随手打开，脸色猛然大变。
随后，他赶紧伸手将其盖住，扭头冲一旁的旗袍女孩吩咐道：“娇娇，你先出去。”
“好的，五爷！”
娇娇忍不住好奇的看了韩杨几眼，乖巧离开。
“我说韩兄弟，你本事是真大啊，这东西居然在你手里！”
齐老五起身把门反锁，一脸激动的拿起两块玉又看了半天，一双胖手都有些哆嗦起来。
“你跟哥哥说句实话，剩下的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半晌后，齐老五深吸了口气，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问道。
“你都能吃下？”
韩杨并未隐瞒，这胖子明显也是个背景的。
要是都能吃下，后续的麻烦，想必这货也有办法解决。
“韩老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瞒你说，这东西哥哥我可吃不下。而且，整个辽城，也没几个人能吃得下！”
齐老五摇头苦笑。
与钱无关，主要是这玩意儿被人偷走后，原主人一直在暗中悬赏。
他倒是想吃下，可惜没那本事将其留在手里。
不过看到韩杨皱起眉头后，齐老五又赶忙说道：“韩兄弟放心，我虽然吃不下，但能帮你找到吃得下的人。”
玉石一共六块，全都是品相极佳的羊脂白玉。
虽然并非顶级，但价格也能达到每克一万出头。
如果只单卖玉石的价格，这六块玉石的总价在五百万上下浮动。
但是这几块玉石还有额外的附加价值，总价至少能翻四五倍。
要是遇上有争抢的，溢价会更多。
“什么时候能卖出去？”
韩杨没追问这玉石到底有什么特别，这些故事跟他没关系，他只想换钱。
“韩兄弟，咱们是既然是做生意，就得在商言商，按照规矩来。我给你联系买家，但事成后我要拿百分之五的提成。”
齐老五小心翼翼的说道。
“没问题。”
韩杨点了点头，他和齐老五别说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也不能让对方白帮忙。
说着，韩杨拿出一块玉石，道：“这个放在齐老板这里当个样品好了，不过我想从你这里先预支十万。”
买房的事情等玉石全都卖了再说，韩杨决定先租个房子落脚。
“韩兄弟就不怕我给私吞了？”
齐老五猛然睁大眼睛，他现在越发摸不准韩杨这个人。
他们两个不但不是什么至交好友，甚至之前还算得上是仇人。
一块价值至少几十万的羊脂白玉，还真放心就这样放在他手里？
“几十万而已，不至于让齐老板自毁名声。”
韩杨喝了一口微凉的茶水，神色淡然。
“行……就凭韩兄弟这份信任，你这朋友我齐老五交了。”
齐老五再次竖起大拇指，突然发现这小子还真挺顺眼的。
他让人拿了十万上来，装了个袋子直接交给韩杨。
“联系上买家了随时通知我。”
韩杨也没数，直接拎在手里。
“放心，韩兄弟你就等着哥哥我的好消息吧。”
齐老五热情洋溢的把人送到楼下，目送对方远去。
“爷，他真的不怕您不认账吗？”
待得韩杨走远，娇娇抱着齐老五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齐老五色眯眯的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这小子可是个狠角色！他的东西别人想要抢，恐怕连命都得赔出去。”
娇娇皱皱鼻子，怀疑道：“他有那么厉害的吗？”
齐老五把玩着玉石没接话，那小子的狠，是刻在骨子里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和气，但那双眼睛里透出来的血腥和暴戾，无一不在说明对方经历过真正的炼狱。
齐老五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韩杨此獠，轻易不要交恶。
……
第二天一大早，韩杨日常打坐之后，疲惫一扫而空。
他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心情沉重的出了门。
“哟，哥们又是你？要打车吗？”
路边的出租车里探出一颗熟悉的脑袋，正是昨天送他去烂尾楼的司机。
韩杨点了点头。
“哥们这次去哪儿？还要去那烂尾楼探险？”
韩杨看向窗外，语气中泛起一抹悲伤：“去永和公墓。”
司机脸色一变，不再问来问去。
“哥们，节哀。”
到达公墓，司机安慰了一句。
“谢谢。”
韩杨轻轻点了点头。
……
墓碑周围很干净，还有一束半干的花。
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笑脸，韩杨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瞬间崩塌。
他重重地跪倒在地，猩红着双目看着照片上的人。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那坚毅的脸颊不停滑落。
他之所以出狱后没有第一时间来祭拜，就是因为太过愧疚，无颜面对母亲。
但这几天过后，他也意识到，任何事情，逃避都不是解决的办法。
“妈！”
“不孝子……回来了！”
“妈……”
“对不起，儿子不孝！”
分明还是那慈爱的笑容，还是那温柔的注视。
可惜，注定韩杨的呼唤已经不会有人再回应。
他，没有妈了啊！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那一瞬间。
这一刻韩杨泪如雨下，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刀子在狠狠地撕裂他的心。
为什么做错事情的是别人，惩罚的却是他的母亲？
他甚至不敢想象母亲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是多么的绝望。
更不敢想当她闭上双眼的时候，是多么的不甘和遗憾。
额头触碰在冰冷的墓碑上，韩杨浑身都在颤抖。
良久之后，他将所有的情绪强行压制了下去。
韩杨靠坐在墓碑边，就像是从前陪母亲闲聊时一样，轻声诉说着。
“妈，其实陈楠背叛我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恨她。”
“我只是不理解，我们母子明明对她那么宠爱，她怎么就会毫不留恋的轻易舍弃？”
“她为了那么一个什么都比不上我的男人背叛我，我也勉强可以接受。”
“毕竟爱是不讲理的，或许在她眼中那个男人才是最出色的。”
韩杨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喉间的甜意。
“妈，您总说人要将心比心，总是与人为善。”
“但您这么善良的人，却不得善终！”
“他们最大的罪孽，就是害死了您！”
“所以，我必须要让他们偿命，碎尸万段！！！”
他的语气越来越冷，那看似平静的猩红双眼中，更是杀意凛然！
这一刻的韩杨，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尖刀，锋利又渴血。
陈楠，张成！
你们，接下来在恐惧中颤抖吧！
“你是……韩杨哥哥？”
就在韩杨情绪开始失控之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甜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