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没接话,转身想坐回书桌,却被陈述突然伸出的手挡住去路。
“躲什么?”陈述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戏谑的笑意,“刚才擦鞋的时候挺乖的。”
“让开。”杨帆的声音有些发紧,耳尖的红意顺着脖颈蔓延,“我要学习。”
此时杨帆的手机响了一声,定睛一看,是季明昊的wx好友申请,季明昊应该安全到家了。
“这谁?”陈述先手一步拿开杨帆的手机,随意地把玩在手掌间。
“你有病吗,还我。”
“这么旧,我给你买新的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陈述戏谑地说,“像狗一样。”
杨帆趁他不注意把手机夺了回来,两人的身高大差不差,陈述的手即使抬高他也够得着。
“行,看来你不打算接受我的好意……”
杨帆迅速坐回椅子上,戴上了耳机,想要与世隔绝,不再听陈述的狗叫声。
“喂…”陈述左手拨开杨帆的耳机,“你有没有礼貌啊?”
“你也配?”杨帆恶狠狠地回答说,“别烦我。”
杨帆的眼神充满了怒气,就像想要把人碎尸万段的样子。
“果然我们的一中大学霸,心里只有学习,一点也不好玩。”陈述嘲讽地说,用着很欠揍的语气。
杨帆这几年父母打架闹离婚,被孤立霸凌都忍了下来,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睡一觉就过去了。
陈述见杨帆不再搭理自己,也没再自顾自地说,转头进到沐浴间洗澡去了。
杨帆拿起手机,现在是六点四十三分,他通过了季明昊六点半发的好友申请。
【yf:我已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杨帆的头像是一只趴着睡的金毛,帅气又可爱,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杨帆的一样。
【日天:帆哥你怎么才通过啊,我等你了好久。】
【yf:有事。】
【日天:有事你跟我说呀,憋在心里多没意思。】
【yf:没事了,我去教室学习了。】
住宿生每晚都要在学校晚自习,走读生却不用,这应该就是住宿生的“特权”吧。
【日天:那行吧,我也洗澡去了。】
杨帆关掉手机随手扔进书包,收拾好书本一本一本的塞进书包后就径直往教室走去。
……陈述洗完澡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往宿舍里一看,见杨帆已经跑没影了,有点想笑。
杨帆来到教室,这时候还早,7点半才开始晚自习,所以教室里也没多少人。终于能安静一会了。
一晃,晚自习已经开始了,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半人,班里除了季明昊没人跟杨帆说话,于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杨帆能够安安静静的做练习。
杨帆瞥到自己的同桌还没来,便也不想再管了,估计又是个大小姐还是大少爷来的吧。
季明昊和他的同桌都是走读生,杨帆前面的座位就空着了,“同学,这里有人吗?”清甜的女声突然在前方响起。
杨帆抬眼,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指着他前排的空位,白色校服裙的褶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手里捧着本数学练习册,封皮上用荧光笔写着“林薇薇”三个字。
“没人。”杨帆言简意赅,目光重新落回练习册。
林薇薇道了声谢,拉开椅子坐下时,马尾辫扫过杨帆的课桌,带起一股淡淡的樱花味洗发水香气。
她翻开练习册,指尖在一道函数题上点了点,又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那个……同学,你是杨帆吧?我之前在公告栏看到你的名字了,全市第一呢。”
杨帆握笔的手顿了顿,没吭声。这种开场白他在初中听了无数遍,后面往往跟着“能不能帮我讲讲题”或者“作业借我看看”。
“这道题我想了好久都不会,”林薇薇把练习册往前推了推,题目旁边用铅笔写满了歪歪扭扭的草稿,“你能给我讲讲吗?”
“抱歉,我不会讲题。”杨帆从简的说。
“嗯……”林薇薇明显有点尴尬,“一点点思路就好。”
“我说我不会。”杨帆重复道,语气更冷了些。他会做题,但是不善于表达,讲了别人也听不懂。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马尾辫的发尾。
她身后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不知是谁小声说了“装什么啊”。
杨帆没抬头,却能感觉到几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其中一道尤其灼人——他用眼角余光瞥见章远正靠在后门框上,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
“切,还以为多厉害呢,”林薇薇突然站起身,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连道题都不会讲,装高冷给谁看啊?果然是穷酸来的,一点同学爱都不懂。”
杨帆的笔突然被拍在桌面上,墨水溅在林薇薇的试卷边缘,晕开一小团深色的污渍。
杨帆转头一看,果然是章远。
杨帆猛地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章远双手插兜晃到杨帆桌前,皮鞋碾过林薇薇掉在地上的练习册。
“哟,大学霸脾气不小啊?”他用脚尖碾着试卷上的函数图像,“人家小姑娘求你讲题,你不乐意就算了,还甩脸子?”
杨帆的指节攥得发白,视线落在章远的额头上。“滚。”
“呵,跟我横?”章远突然抬手想推杨帆,却被对方一把攥住手腕。
杨帆的掌心冰凉,力道大得像铁钳,章远疼得皱眉:“你敢动手?”
“再碰我试试。”杨帆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翻涌的戾气让周围的窃笑声瞬间消失。
章远想挣脱,却发现对方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白光,那是常年握笔和……打架留下的痕迹。
章远甩开杨帆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低声骂了句“等着”。
杨帆捡起地上的练习册,指尖蹭掉墨水污渍时,看见林薇薇躲在人群后,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杨帆盯着章远的背影,想起父亲醉酒后挥来的酒瓶——有些架,不是忍就能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