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去我的宝库里,把那对最肥美的东海夜明珠,那座一尺高的赤金珊瑚树,还有那一百匹最神骏的汗血宝马,全都给我打包好!”
“我要亲自写一封奏疏,向远在长安的神武皇帝陛下,献上我安禄山,以及我麾下十万将士,最最赤诚的忠心!”
安禄山抓起毛笔,在一片铺开的白绢上,奋笔疾书。
他脸上的表情,虔诚得如同一个正在朝圣的信徒。
只是,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闪过的,却是算计的光芒。
李璘……
神武皇帝……
希望你,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武”。
否则,我这十万大军,可不仅仅是会摇尾巴的忠犬……
……
太极殿。
金阶之上,李璘就那么随意地靠坐在龙椅里。
一手搭着扶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龙首。
他没有穿戴繁复的冕旒冠服,仅一身玄色常服,却比任何天子仪仗都更具压迫感。
他的目光并未落在殿中任何一人身上。
然而,殿中每一个人,从位列三公的元老,到品阶末尾的小官,都感觉那道目光扎在自己的后颈上。
他们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为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在这片死寂的角落里,却有一个不和谐的杂音。
一个被剥去了龙袍,只穿着中衣,发髻散乱的老人,正跪坐在距离丹陛最远的一根殿柱旁。
他就是大唐的前任主人,李隆基。
他不再是那个万方来朝的天可汗,而是一件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他的眼神浑浊而空洞,嘴里正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遍遍地呢喃着。
“快了……就快了……”
“禄山……我的好儿子……你一定会来的……”
“你的铁骑,会踏平这里……把这个逆贼……**万段……”
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混杂着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肮脏的衣襟上。
他时而抬起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房梁,似乎能看到范阳的旌旗正在风中招展;
时而又猛地转向大殿的入口,每一次殿外有轻微的风声,都会让他浑身一颤,脸上随即迸发出狂喜的期待。
那份期待,在看清门口空无一人后,又迅速地熄灭,化为更深的怨毒与绝望。
没人理会他。
他曾经的宠臣,那些对他山呼万岁的人,此刻都恨不得自己能变成一块地砖,永远不要被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注意到。
位列百官之首的**甫,更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那个疯疯癫癫的老人。
他的心,早已不在这个可怜虫身上。
旧主?
旧主就是用来抛弃的。
当李璘的军队冲入太极殿的那一刻,李隆基在他眼里,就已经是个**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更可怕的事情。
**甫微垂着头,苍老的眼皮遮住了他那双洞悉世事的眸子。
他听不到李隆基的疯话,也感受不到同僚们的恐惧,他的脑海里,只有五个字:
——五姓七望。
崔、卢、李、郑、王……
这些传承了数百年的高门大阀。
他们掌握着天下近半的土地,垄断着知识的传承,他们的子弟门生遍布朝野,他们的姻亲网络错综复杂,笼罩着整个帝国。
李璘这个新皇,是靠着刀子和兵马坐上龙椅的。
**甫太清楚这些人的手段了。
他们不会明着举兵**,那是蠢货才会干的事。
他们会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釜底抽薪。
他们会让治下的郡县税收颗粒无收,让帝国的钱袋子一夜之间瘪下去。
他们会让朝廷的政令出不了长安城,变成一纸空文。
他们会煽动门生故吏,用“清君侧”、“诛**”的名义,在**上将新皇彻底孤立。
他们会让整个帝国,从内部开始腐烂,直到轰然倒塌。
**甫的后背,不知不觉已经湿透了。
他怕的不是李璘的屠刀,而是那场即将到来的,足以将整个天下都卷进去的血腥风暴。
一边是手握兵权的疯子,一边是根深蒂固的疯子。
而他,**甫,就站在这两个疯子中间。
“咳。”
一声轻咳,从龙椅上传来。
声音不大,却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李璘终于动了。
他缓缓坐直了身体,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第一次扫向了殿下的百官。
“户部尚书,崔涣。”
他的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却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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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前列的老臣身体猛地一僵。
崔涣,博陵崔氏的嫡系子弟,当朝户部尚书,掌管着大唐的钱袋子。
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悸,以头触地,声音嘶哑地应道:“臣……臣在。”
“朕听说,去岁,河北道的田税,只收上来三成。可有此事?”
崔涣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来了。
他知道,这把刀,终究还是砍向了他们崔家。
河北道,那可是博陵崔氏的根基所在。
他定了定神,大脑飞速运转,用一种无比沉痛的腔调回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去岁河北大旱,继而又发蝗灾,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臣……臣曾多次上奏,请求太上皇……请求朝廷开仓赈济,奈何……奈何……”
他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一副为国为民、心力交瘁的忠臣模样。
这套说辞,他早已演练过无数遍,足以应付任何人的盘问。
然而,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显然不吃这一套。
“大旱?蝗灾?”
李璘轻轻重复了一遍。
“崔尚书真是心系百姓啊。”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可朕的探子回报说,去岁河北风调雨顺,是个难得的丰年。崔氏在河北的几处大粮仓,都堆得满到放不下。怎么,这些粮食,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轰!
崔涣只觉得脑子里一声炸响,眼前阵阵发黑。
他怎么会知道?!
这些事,他们做得天衣无缝,账目也做得滴水不漏!
这个从永王府里杀出来的莽夫,怎么可能对千里之外的田亩账册了如指掌?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官服。
他趴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
李璘的声音依旧平淡,“朕再问你,朝廷下拨的五十万石赈灾粮,如今在何处?别告诉朕,也被蝗虫吃光了。”
崔涣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趴在地上的崔涣,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在审问崔涣一个人,这是新皇在向他们所有人,向他们背后的整个世家大族,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