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
天堂圣殿的废墟之上，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一角，是力量大损、脸色铁青的梅塔特隆和一众大天使长。
他们既要镇压内部骚乱的灵魂，又要面对秦川的“人道法网”，现在，还要防备着一个最恐怖的宿敌。
一角，是悠然自得，坐在断壁上看戏的堕落君王路西法。
他像一个幽灵，一个随时可能掀桌子的赌徒，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而最后一角，则是秦川、杨戬、包拯和他们身后刚刚被兵仙韩信雏形所引动的，若隐若现的人道军阵。
秦川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麻烦了，这下是真的麻烦了。
这个路西法，绝对是个不亚于梅塔特隆的顶级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加危险。
梅塔特隆再怎么说，还是个“程序”，他的行为有逻辑可循，目标是维护天堂的“秩序”。
可这个路西法，他就是个纯粹的混沌集合体。他的目的，他的手段，完全无法预测。
他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掀翻整个牧场”？
听起来，他似乎和自己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个神秘的“牧场主”。
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秦川可不这么天真。从路西法那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盟友。
他更像是一个发现了有趣斗兽的观众，甚至可能会亲自下场，让这场“表演”变得更加精彩。
“秦川，此人……极度危险。”
杨戬的声音在秦川耳边响起，他的肌肉紧绷，三尖两刃刀上的寒光吞吐不定，显然已经将警惕提到了最高。
“臣亦能感到，此人体内蕴含的法则，与‘公正’、‘秩序’完全相悖，乃是混乱与堕落的源头。”
包拯手持判官笔，黑色的袍服无风自动，笔尖的墨色似乎比平时更加深沉。
他们都能感觉到路西法带来的威胁。
而另一边，梅塔特隆的内心更是天人交战。
怎么办？
路西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冲着天堂来的吗？是想趁火打劫，夺回他失去的一切？
不……不像。
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对已经沦为废墟的圣殿毫无兴趣。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凡人身上。
梅塔特隆的眼神在秦川和路西法之间来回扫视，一个无比屈辱但又不得不考虑的念头冒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暂时联合路西法，先解决掉这个凡人？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不可能！与路西法合作，那是对“主”最大的背叛！是比天堂毁灭更严重的耻辱！
而且，以路西法的骄傲，他会和自己合作吗？他刚才那番“看门狗”的言论，已经把话说绝了。
“宰相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加百列飞到梅塔特隆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梅塔特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毕竟是执掌天堂无尽岁月的宰相，心性远非乌列之流可比。
“路西法态度不明，暂时不要招惹他。”他迅速做出判断，“我们的首要目标，依然是那个凡人！”
梅塔特隆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
他看穿了问题的本质。
路西法为什么会出现？是因为这个凡人动摇了囚笼的法则。
天堂为什么会崩溃？也是因为这个凡人唤醒了那些被净化的灵魂。
所有混乱的源头，都是他！
只要杀了他，“人道法网”就会崩溃，那些骚乱的灵魂将重新变回一盘散沙，甚至路西法出现的空间裂缝，都可能因为法则的稳定而自行关闭！
擒贼先擒王！
“所有大天使长听令！”梅塔特隆的声音响彻整个废墟，“不必理会那个堕落者！集结所有圣力，不惜一切代价，抹杀那个名为‘秦川’的异端！”
他做出了最理智，也最狠辣的决定。
哪怕暂时无视路西法这个心腹大患，也要先集中全部力量，按死秦川这个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是！”
收到明确的指令，原本还心慌意乱的众天使长们立刻重新找到了主心骨。他们身上残存的圣光再次燃烧起来，目标明确地锁定了秦川。
看到这一幕，路西法非但没有插手，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哦？狗急跳墙了吗？”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梅塔特隆，“也好，让我看看，这个小家伙还有什么底牌。”
他的目光转向秦川，仿佛在说：你的对手已经出招了，该你了。
一时间，所有的压力再次回到了秦川身上。
“想杀我？”秦川冷笑一声，直面梅塔特隆的滔天杀意，“你们的‘主’都做不到，凭你们这些连主人都没见过的看门狗？”
他一边用言语刺激对方，一边在心中对刚刚获得感应的那个身影发出了召唤。
来吧！
既然你们要战，那便战！
就在这时，路西法突然又开口了，他仿佛看穿了秦川的意图，悠悠地说道：
“凡人，在你摇出下一个更有趣的‘人’之前，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感兴趣吗？”
他的话，让正准备动手的梅塔特隆动作一滞。
秦川也眯起了眼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点。”路西法站起身，踱了两步，“我们，都曾仰望星空，并对那至高无上的‘天’，问出了一个问题。”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的尽头，那片规则的幕布。
“我问的是：‘为何我不能与你同坐？’”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骄傲与不甘。
“而你……”路西法的目光转回秦川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你问的是：‘为何你要坐在我等头上？’”
“一个，想成为天。”
“一个，想……天翻地覆。”
路西法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圣殿废墟中回荡。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他的话，让秦川心头一震。
这个堕落君王，看得太透了。他一眼就看穿了华夏“人道”与他自身“神权”的本质区别。
他是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规则。
而自己，是要砸碎一切强加在人头上的规则！
“道不同，不相为谋。”秦川冷冷地回答。
“说得好。”路西法鼓了鼓掌，“所以，我才更想看看，你这条与众不同的‘道’，究竟能走多远。”
“梅塔特隆！”秦川不再理会路西法，而是将矛头直指天国宰相，声音如雷，“你的末日到了！”
“杀了他！”
梅塔特隆不再犹豫，一声令下，七八位大天使长化作流光，携带着天堂最后的圣力，如同一张天罗地网，朝着秦川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