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圣殿中每一个天使的灵魂深处。
“你，也配称之为‘神’？”
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质问都更加诛心。
它直接否定了乌列，否定了所有大天使长，乃至否定了整个天堂引以为傲的“神性”。
“啊啊啊啊——！”
乌列彻底疯了。
秦川的这句反问，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那张原本英俊威严的脸庞，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双目之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
“魔鬼！我要将你的灵魂碾成粉末！！”
他身上的审判圣焰，燃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金色的火焰甚至带上了一丝毁灭性的惨白。
他不再有任何招式，只是将全部的力量汇聚于手中的圣焰长剑，化作一道道致命的光弧，疯狂地劈向杨戬。
杨戬眉头紧锁，心中暗骂一声。这个乌列，是铁了心要拼命了。
他手中的三尖两刃刀舞得密不透风，银色的神光与金色的圣焰激烈碰撞，每一次交击，都爆发出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能量。
“当！当！当！”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响彻混乱的圣殿，杨戬虽然牢牢地挡住了乌列的每一击，但也被这疯狗般的打法震得手臂发麻。他能感觉到，乌列这是在燃烧自己的本源圣力，根本不计后果。
“加百列！拉斐尔！你们还在等什么！”
乌列一边疯狂进攻，一边歇斯底里地向同伴咆哮：
“他是米迦勒的仇人！就是他在神话擂台上，害死了米迦勒！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毁掉天堂，然后安然离去吗？！”
米迦勒！
这个名字一出口，整个圣殿的氛围瞬间变了。
如果说之前，天使们还只是因为信仰崩塌而陷入恐慌和迷茫，那么“米迦勒”这个名字，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将他们从混乱中拉了出来，并注入了同仇敌忾的愤怒！
米迦勒是谁？那是圣子，是天堂的军团长，是所有天使心中最完美的英雄！
他的陨落，是天堂万古以来最大的痛。
现在，凶手就在眼前！
“原来是他……”
“杀死米迦勒大人的凶手！”
“异端！魔鬼！他必须死！”
无数天使的眼神，从迷茫转为刻骨的仇恨。他们不再去思考什么“道统之争”，什么“信仰危机”。在他们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最朴素的念头——复仇！
审判席上，原本还在为圣物崩毁而失神的加百列，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秦川，脑海中，无数信息飞快地串联起来。
神话擂台……那个神秘的华夏代言人……那个同样可以无视圣光压制，用一种闻所未闻的“人道”力量，将米迦勒活活镇杀的凡人……
是他！
真的是他！
加百列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之前所有的从容、优雅，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冰冷的杀意。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闯入天堂的，思想比较独特的凡人灵魂。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被他们当做“羔羊”随意审判的灵魂，竟然就是那个颠覆了神话擂台战局，让天堂蒙受奇耻大辱的宿敌！
“秦川……”
加百列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他提议启动创世之光的，结果圣物被毁。是他导演了这场审判，结果信仰崩塌。
现在，他又发现，自己亲手将天堂最大的敌人，引到了圣殿的核心！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的失败与羞辱，都和眼前这个凡人有关！
“加百列，我们该怎么办？”治愈天使拉斐尔飞到他身边，脸上满是焦急和棘手。
帮乌列，就是承认这场审判的失败，天堂的律法将彻底沦为笑柄。
可不帮乌列，难道就让这个杀害了米迦勒的凶手，在圣殿之上耀武扬威？
“怎么办？”
加百列缓缓地站起身，他那蔚蓝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风暴汇聚的海洋。
“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看着下方被杨戬护在身后的秦川，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之下传来。
“今天，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两个，都必须死在这里。”
“天堂的尊严，不容挑衅！米迦勒的仇，今日必报！”
话音落下，加百列的身上，也爆发出冲天的圣光。
他不再维持什么风度，十二片光翼猛地展开，手中出现了一把由纯粹圣光构筑的，象征着“神谕”的权杖。
“所有大天使长听令！”
加百列高举权杖，发出了最高指令。
“目标，异端秦川，及其同伙！”
“杀无赦！”
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还在犹豫的拉斐尔、以及其他几位大天使长，全都再无保留。
一道道强横无匹的气息冲天而起，整个审判圣殿，在这股由七八位大天使长联手释放的威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杨戬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一个乌列，他尚能应付。
可现在，是整个天堂最高权力核心的围剿！
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抗衡的极限。
“秦川，准备突围！”杨戬低喝一声，眉心处的天眼，金光爆闪，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然而，秦川却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一丝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这群因为仇恨而团结起来，杀气腾腾的大天使长们，嘴角的冷笑反而更深了。
“看，这就是你们的信仰。”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天使的耳中。
“当道理讲不过的时候，就用仇恨来煽动。”
“当律法无法审判我的时候，就用暴力来抹杀。”
“你们的‘神圣’，你们的‘公正’，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秦川的目光，缓缓扫过加百列，扫过拉斐尔，扫过每一个大天使长。
“一群披着光鲜外衣，却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的野兽罢了。”
“你们，也配审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