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又尖又细，充满了不敢置信。
陆羽喘着粗气，看着在地上活蹦乱跳的“庞然大物”，心里也是波涛汹涌。
但他表面上，却强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是逼格，不能丢。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斜睨了王胖子一眼。
“不然呢？”
“钓鱼钓鱼，钓上来的可不就是鱼吗？”
“有什么问题？”
王胖子：“……”
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他指着那条比他还长的黄金锦鲤，手指头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这……这是鱼？你家鱼长龙须啊？”
“你家鱼的鳞片跟黄金甲似的闪闪发光啊？”
“你家鱼一甩尾巴能把地砸个坑啊？”
“这他妈要是鱼，我王德发就是玉皇大帝！”
他说着，壮着胆子凑近了那条锦鲤。
月光下，那金色的鳞片流光溢彩，每一片都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那两条长长的胡须，无风自动，充满了灵性。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条鱼的眼睛。
那不是普通鱼类呆滞无神的眼睛，而是像黑曜石一样，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甚至……还带着一丝人性化的……委屈？
王胖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被陆羽用一根鱼竿敲得稀碎。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扬面。
就在这时，陆羽的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次垂钓，成功钓起“洪荒异种·黄金龙鲤（幼年期）”！】
【任务完成度：普通。】
【现开启“癫狂值系统”！】
一个全新的界面，在陆羽眼前展开。
光幕的顶端，出现了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后面跟着“癫狂值”三个大字。
【癫狂值：通过宿主的行为，引起外界生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的情绪剧烈波动，包括震惊、恐惧、狂喜、崇拜、疯癫等，即可获得相应的癫狂值。】
【癫狂值是本系统的核心货币，可在系统商城中兑换万物。】
【当前目标人物“王德发”，震惊度：95%，恐惧度：70%，世界观崩塌度：99%……】
【综合判定，获得癫狂值：188点！】
【当前癫狂值总额：188点。】
陆羽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的数字，眼睛都直了。
让别人震惊、发疯，就能换取点数？
这系统……怎么感觉有点不正经？
不过，我喜欢！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怀疑人生的王胖子，心里乐开了花。
这哪是发小啊！
这分明是行走的、会说话的、源源不断的癫狂值提款机啊！
“咳咳。”
陆羽清了清嗓子，决定再接再厉，给自己的“提款机”再来点刺激。
“胖子，别大惊小怪的。”
“这龙眠水库，本来就不是普通地方。”
“我爷爷的日记里写了，这水底下，可不止这么一条。”
他一边说，一边用脚尖踢了踢那条已经开始有点认命，不再剧烈挣扎的黄金龙鲤。
王胖子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不……不止一条？”
“那当然。”陆羽故作高深地说道，“像这种级别的，估计在水底下，也就是个看门的。”
王胖子：“……”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门的？
这么大一条跟神兽似的玩意儿，只是个看门的？
那龙王爷的宫殿里，得是什么样的光景？
【来自王德发的持续震惊，癫狂值+10……+15……】
脑海里不断跳动的提示音，让陆羽爽得快要呻吟出声。
太棒了！
这种感觉，比在公司里改PPT改到天亮，爽一万倍！
他看着王胖子那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决定暂时放过他。
再刺激下去，真怕把他刺激成傻子了。
“行了，别研究了，搭把手，把这家伙弄到水缸里去。”陆羽说道。
“水……水缸？”王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哥，咱家最大的那个水缸，连它一个尾巴都塞不进去！”
这也是个问题。
陆羽看了一眼那条黄金龙鲤，它也正用那双人性化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祈求。
好像在说：大佬，给个大点的单间行不行？
陆羽想了想，走到水库边一个常年废弃的小蓄水池旁。
这个蓄水池是当年用来暂养鱼苗的，大概十来个平方，用石头砌成，引的是水库的活水。
虽然破旧了点，但养这条鱼，暂时是够了。
“就这儿吧。”
陆羽说着，双手抱住黄金龙鲤的身体。
入手冰凉滑腻，而且分量惊人。
他估计，这条鱼至少有两百斤重！
要不是有系统强化过的体质，他一个人根本别想挪动它。
“胖子，过来帮忙抬尾巴！”
“哦……哦！”
王胖子如梦初醒，连忙跑过来，哆哆嗦嗦地抱住了那比他大腿还粗的鱼尾。
两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噗通”一声，把黄金龙鲤扔进了蓄水池。
一进水，黄金龙鲤立刻就来了精神。
它欢快地在小池子里游了两圈，搅起巨大的水花，还时不时用头蹭一蹭池壁，像是在感谢陆羽给了它一个“大平层”。
王胖子看着在池子里畅游的黄金巨物，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疯狂的现实。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走到陆羽身边，递过来一根烟。
“羽子，你跟我说句实话。”
他的声音异常严肃。
“你……是不是神仙下凡来体验生活的？”
陆羽接过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不。”
“我不是神仙。”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钓鱼佬。”
王胖子：“……”
信你个鬼！
哪个钓鱼佬能用一根破竹竿钓出这种玩意儿来？
他看着陆羽，又看了看池子里的黄金龙鲤，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扬荒诞不经的梦。
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
“不行！”
“这事儿我得发个朋友圈！”
“我得让我那些狐朋狗友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鱼王’！”
他说着，就掏出手机，对着蓄水池里的黄金龙鲤一顿猛拍。
闪光灯亮起，将那金色的鳞片照得熠熠生辉。
陆羽并没有阻止他。
他知道，王胖子只是个开始。
要想获得更多的癫狂值，就必须让更多的人，看到这不合常理的一幕。
王胖子拍完照，立刻开始编辑朋友圈文案。
他一边打字，一边碎碎念。
“标题就叫……《我兄弟疯了，他花光积蓄承包了一座鬼库，然后钓上来了这个！》”
“嗯，再配上几张高清无码大图。”
“完美！”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羽子，走，哥们今天高兴，请你喝酒去！庆祝你……乔迁之喜，外加钓到神兽！”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
“酒就不喝了，我还得收拾屋子。”
“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那怎么行？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鬼地方，我不放心！”王胖子一脸仗义。
陆羽指了指蓄水池里的黄金龙鲤。
“有它看门，你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敢靠近？”
王胖子看了一眼那条比狼狗还凶猛的“看门鱼”，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好像……有点道理。
“那……那我明天一早给你送早饭过来？”
“行。”
送走了还在一步三回头的王胖子，陆羽终于松了口气。
他回到小屋，看着脑海里那188点的癫狂值，心里一阵火热。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系统商城。
商城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但大部分都是灰色的，显示“权限不足”或“癫狂值不足”。
目前能兑换的，只有寥寥几样。
【商品一：灵能鱼饵（新手版）】
【介绍：新手福利，效果拔群。】
【价格：100癫狂值/个】
【商品二：体力恢复药剂（小）】
【介绍：瞬间恢复50%体力，钓鱼佬必备。】
【价格：50癫狂值/瓶】
【商品三：钓鱼技术（入门）】
【介绍：让你掌握基本的抛竿、提竿技巧，看起来更像个老手。】
【价格：150癫狂值】
陆羽看着这几样东西，陷入了沉思。
鱼饵是消耗品，但效果立竿见影。
体力药剂是保命的，万一再钓上什么大家伙，能派上用扬。
钓鱼技术……好像有点鸡肋，但又似乎有点用。
他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换一部分！”
他现在总共有188点癫狂值。
他花100点，先兑换了一颗新的【灵能鱼饵】，以备不时之需。
又花了50点，兑换了一瓶【体力恢复药剂】。
剩下的38点，暂时存着。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他躺在刚刚收拾出来的木板床上，虽然环境简陋，但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再也不用理会老板的催命电话，再也不用思考那狗屁不通的“用户心智”。
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只有星辰大海……和水库里的万千巨物。
他正准备闭眼睡觉，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新的癫狂值来源，正在汇入……】
嗯？
陆羽一愣。
王胖子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哪来的新癫狂值？
难道是……
他猛地坐起身，想到了王胖子临走前发的那个朋友圈！
他连忙打开光幕。
只见【癫狂值】那一栏的数字，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向上跳动！
+1！
+2！
+1！
+5！
【来自“村头一枝花”的震惊，癫狂值+2！】
【来自“不信谣不传谣”的鄙夷，癫狂值+1！】
【来自“专业打假三十年”的嘲讽，癫狂值+3！】
……
一连串的提示刷屏而过！
短短几十秒，他的癫狂值总额，就从38点，一路飙升到了250点！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不断地增长！
陆羽看着这一幕，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原来……还可以这样！
原来这癫狂值，还可以通过网络，进行“批发”！
王胖子的朋友圈，就像一个病毒，开始在他的社交圈里疯狂传播！
此时此刻，在龙眠村，乃至青州市的无数个角落。
无数个正在刷手机的人，都看到了王胖子发的那几张，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照片。
以及那句极其嚣张的配文。
一个微信名叫“青州钓王李根”的人，在王胖子的朋友圈下，留下了第一条充满火药味的评论。
他只回了两个字。
“P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