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你还喝吗？”
萧熠冷冷道：“你要我喝你的口水？”
季南初小声辩解：“刚才那种情况，我不喝也太不礼貌了吧？”
萧逸冷哼了一声。
“再说了，”季南初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是你非要把奶茶塞我手里的，要是不塞，你躲里面这会儿都喝完了。”
萧熠：“……”
他闭了闭眼，“谁要躲里面喝？”
季南初知道这人偶像包袱一吨重，无奈道：“我就只碰了一下，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萧熠白他，“我对别人的口水没兴趣。”
季南初脱口而出，“我还不是喝过你的口水，就那天晚上……”
萧熠：“……”
他步步逼近，直到把季南初逼到了换衣间的门板上，浑身上下都在嗖嗖冒凉气，“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你一直贼眉鼠眼，喝个酒也推三阻四，是不是早就知道酒里有问题？”
季南初转头想跑，被萧熠扯着手臂拽回去，摁在墙上，“老实点。”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邱航和杨池不怀好意而已。”
他这话倒是没错，那天晚上他虽然一直游离在外，但那两人对季南初的态度，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明明很合理，但他就是觉得有一丝古怪。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酒倒了？”
季南初作出失落状，“我怕沈云策不高兴。”
萧熠：“……”
他立刻松手退开，看季南初的眼神跟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季南初暗笑，果然一句话终结了话题。
*
沈云策几番周转终于弄到了季炎彬的联系方式，一开始打过去没人接，后来没办法用助理的手机才打了进去。
他从来没和季南初的家里人接触过，此时才知道人家对他的恶意有多大。
虽然心里憋着气，但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和气生财，更何况季家生意做得很不错。
“季叔叔，”沈云策一上来还叫了人，“我是沈云策，方便谈谈吗？”
季炎彬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谈什么，谈我小儿子的事？”
“是，听说他最近去了萧熠身边当助理。”
季炎彬冷笑，“怎么，你沈总连我儿子干什么工作都要管？”
他这么夹枪带棒的，沈云策也有点不耐烦了，索性直接道：“季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季南初去萧熠身边根本就不是真想当什么助理。”
季炎彬没说话。
他不接话，沈云策只好自己往下说，“他是为了模仿萧熠。”
“模仿萧熠？”季炎彬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闲的没事干了吗？还是他要上什么模仿秀之类的节目？”
“因为我喜欢萧熠，季叔叔，其余的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季炎彬沉默了片刻，就在沈云策以为他被自己打到弱点再没了冷嘲热讽的底气时，突然听见一声喝骂：“胡说八道，我儿子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沈云策：“……”
为了反击，季炎彬甚至搬出了：“他那天晚上回来，脖子上那样，还有手臂上，都是他那个新欢弄的。”
沈云策脸都绿了，季炎彬的话是假的，但事情是真的。
一想到季南初那个“新欢”，他就气的想骂人。
挂断电话，助理看着总裁青青白白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总裁，一会儿您还有个会。”
沈云策随手把手机抛给他，“推了，我要去剧组探班。”
助理：“？？？”
昨天不是刚去？？
总裁好奇怪，以前萧先生拍戏的时候他也去探班，但从没有这么勤快过。
总裁毕竟也是要面子的，萧先生的冷脸看多了多少也会有点不耐烦的。
而且现在季先生还在萧熠身边当助理，总裁那么厌恶季先生，不是应该更不想去吗？
太奇怪了。
*
今天萧熠要拍下水戏，剧情是女主被反派推下水，男一号和男二号争着下水救她。
赞助商今天也在，因为他们嫌女主落水后身上衣服Logo不够显眼，前面落水那一幕足足拍了三十几遍才过。
最后一遍时女主从水里上来表情明显不对了，她助理正好在季南初边上，随口的嘟囔被他听了进去。
“完了完了，不会那个来了吧？”
刚开始季南初还在疑惑，那个是什么，但紧跟着看见女主捂着肚子痛苦的模样，他就明白了。
正好女主也走了过来，助理赶紧小声问她，“姐，来了没？”
女主摇摇头，“应该没有。”
助理高兴坏了，但紧跟着女主就瞪大了眼，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的有点吓人了。
“怎，怎么了？”
女主哭丧着脸，“完了，这下真完了。”
助理急的差点跳起来，“我就知道，本来就在周期附近，一被冷水刺激可不要来？本来只拍个几场是没事的，没想到……”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季南初还在边上呢，脸色便有些尴尬。
季南初主动道：“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假吧。”
助理哀叹一声，“我姐那些黑粉本来就在骂她娇气，但是没办法啊，她运气超级差，每次这种时候都碰上要下水，上次拍戏也是这样，黑粉说倒也罢了，就怕导演和制片人也觉得我姐娇气，这种事一传开，我姐就没资源了，本来没背景就很难了……”
可能是为了缓解焦虑，又可能是察觉到了季南初的善意，助理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季南初想了想，“不是有替身么，让替身来吧。”
这几天看下来，女主拍戏挺拼的，除非实在分不开身，不然都是自己上。
助理面露难色，“好是好，可是怎么跟导演说呢？”
“实话实说。”
助理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导演一看女主那个脸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替身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过来，得等。
导演想了想，决定找人先走走戏，多少也是有点怕了赞助商了。
萧熠和尤子安，包括宋嘉言都没意见。
只是导演也不知道咋想的，眼珠子溜了一圈，居然选了季南初来充当女主。
季南初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吗？”
导演无奈道：“你看看这一圈的私生，我敢挑女生吗？”
季南初：“……”
副导演殷勤道：“小季，这一圈除了萧老师他们，就你身形最好，在座的谁都不如你合适，你就行行好吧。”
季南初：“……”
“来吧，帮帮忙，先应付一下赞助商。”
*
沈云策过来的时候刚巧看见萧熠把季南初压到了泳池边，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台词，季南初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沈云策疾步走过去，随手抓了一个工作人员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哦，小季在帮忙走戏。”
“走戏？”
工作人员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
水池边季南初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咳了起来，萧熠离得太近，闪躲不及，被溅了点口水在脸上。
“季，南，初。”萧熠咬着牙一字一字喊，“这都第三次了，你就不能忍着点吗？”
季南初委屈极了，一边咳一边道：“你咳，你说的咳咳，轻松咳……”
萧熠干脆抬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不许咳了。”
于是季南初继续在他手心咳，咳的他手心又热又痒。
萧熠闭了闭眼，把手心的口水随手蹭在了季南初脖子上。
季南初：“？？？”
旁边宋嘉言冷嘲热讽，“你也太菜了，我这都还没上呢。”
“上什么？”季南初白了他一眼,“我都这样了，你还要上，你禽兽啊？”
宋嘉言：“……”
萧熠：“……”
季南初：“……”
副导演过来在岸边蹲下，忧心忡忡道：“小季，你这样不行啊，要不……”
季南初以为她要说换个人，结果——
“要不你现学一下吧，我们的替身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这边机器都架好了也不好说撤就撤，拜托拜托啦。”
季南初：“……”
他抹了把脸，转过头无奈道：“你就是给我两个小时我也学不会呀。”
“不用学会，只要有个样子就可以了，而且刚才赞助商夸你很入戏，演的很逼真哦。”
季南初：“……”
他都快淹死了能不逼真吗？
副导演看向萧熠，“萧老师，辛苦你教一下小季好吗，你刚才游泳的姿势实在太漂亮了。”
萧熠还没说话，宋嘉言就一把把人抢了过去，“我来教，保证把他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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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高兴地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宋老师是专业的肯定没问题啦。”
季南初一脸麻木地任由宋嘉言把他拖到了深水区。
他就知道会这样。
如果是萧熠，估摸着也是一样，所以他根本没挣扎。
一到深水区他就老老实实地扒住了宋嘉言，撕都撕不开。
宋嘉言没好气道：“你刚才也是这么扒的萧熠哥？”
刚才萧熠和季南初前半段他离得远，看不清，只能看见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季南初有气无力道：“我们就这样吧，反正我是学不会的。”
他一开始就应该拒绝，弄到现在已经不好意思开口了。
只好做个样子应付一下。
宋嘉言哼笑一声，“这怎么行呢，我都答应要把你教会了。”
他说着就要松手，季南初立刻往上弹了一下，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你别想松手，你要是松手，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宋嘉言：“……”
他挣了两下没挣开，脖子被勒的都要断了。
“松手，我不能呼吸了。”
季南初气哼哼道：“要死一起死。”
“谁，谁要和你一起死？”
两人在这边纠缠着跟个麻花似的，那边导演他们都看呆了。
副导演喃喃道：“萧老师，他们这样能学会吗？”
萧熠：“……”
尤子安主动道：“我过去看看吧，游泳我也能教的。”
副导演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尤子安过来的时候，宋嘉言脸都憋红了，他两只手放在季南初的腰上，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去，但无济于事。
尤子安一开口，季南初立刻丢开宋嘉言，转而缠到了他身上。
“尤老师，你快救救我。”
尤子安拍了拍他的背，和宋嘉言打了个招呼后就把人带回了浅水区。
宋嘉言还维持着刚才那个掐住季南初腰的动作，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脑子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人腰真细。
尤子安把季南初带到了池边，让他双手撑在岸上，让身体在水的浮力作用下自然地飘起来。
季南初又呛了点水，转头对身边的尤子安哭道：“好可怕啊，尤老师，水里有怪物要把我往下拖。”
水的浮力它不顶用啊。
尤子安愣了一下，继而大笑出声，“季助理，你真可爱。”
副导演忍不住“哇哦”一声，“磕到了。”
萧熠离她最近，闻言便疑惑地看过去，“哪里磕到了？”
“就是他们啊，你不觉得很有爱吗？”
副导演托着腮，笑眯眯道。
说完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刚才那句话是谁问的。
不过萧老师好像并没有在意，还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没觉得。”
副导演：“……”
害，高冷男神肯定不懂这种事的啦。
沈云策站在岸边，双眼死死地盯在季南初的脸上。
他本来就很白，这会儿灿烈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像一个吸人眼球的发光体似的。
旁边还有个男人冲他温柔地笑着，用手轻柔地替他托着双腿，季南初也在笑，笑的眼睛都弯成了两弯月牙。
沈云策从来没见过他这一面。
季南初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紧张的，小心翼翼的，从没有这样松弛过。
刚才他还听见那个男人夸他可爱。
可爱个屁。
脑子里正兀自纷乱地想着，耳边突然听见那个男人拍了拍手，“太棒了，来，放松点，慢慢把手松开，对，让你的身体随着水流漂浮，不要害怕，我在你旁边呢，仔细感受……”
过了一会儿，他又道：“季助理，你真聪明。”
沈云策翻了个白眼，聪明个屁。
那边季南初在一声声的夸赞声中已经快迷失自我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游泳天才。
人家一声声地夸他，他自然也要回应几句，于是——
“季助理，你腿很灵活啊。”
“尤老师，是你教的好。”
……
“季助理，你柔韧性很好耶。”
“也没有啦，还是你教得好。”
……
听着旁边副导演各种奇奇怪怪的语气词，萧熠脸越来越黑，这和谐的画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南初是他尤子安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