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面的人,在西螺县,获得利益最大的人是王猛。如果土地整理项目的事情被翻出来,首当其冲被斩的,肯定是他王猛。他王猛怎么可能敢束手就擒。
王猛给罗秉虔打了一个电话,出了一个主意:“你这么这么去办,我们就可以度过这一关。”
罗秉虔听了,说道:“我来安排。”
王猛给罗秉虔通完电话,又给姚征做了汇报。
姚征刚刚给西蜀省一家煤电企业集团老总通过电话,让这位老总到驿城市来,商量合伙开发驿城市地下煤矿的事情。刚撂下电话,司密手机就响了。
王猛给他汇报:“刘国良带人在西螺县调查土地整理项目资金的使用情况,如果这个事情暴露出来,那就完了。”
姚征也吓了一跳:“什么?刘国良要查西螺县的土地整理项目资金去向问题?不行,必须想办法阻止,哪怕是拼上命也不能让他查下去。你有什么应对办法没有?”
王猛道:“我已经给罗秉虔安排了,是这么给他交代的。”
王猛就把对罗秉虔说的毒计给姚征汇报了一遍。
姚征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在西螺县这一层断了,就不会牵涉到其他人,如果西嫘县这一关把不住,那就完了,不仅会牵涉到自己,在往上就可能是……,不行,如果在县一级不阻断线索,火就会烧到市一级,上面绝对不会再让往上烧,弄不好就会拿自己当替罪羊,自己面临的只有死亡,才能够把火阻断。虽然王猛有了应对措施,但如果王猛他们一旦失败,这火就压不住了,非往上窜不可。
姚征不敢把这件事情往上汇报,也有了自己的主意:“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王猛,看起来我只有牺牲你们了。”
他对王猛说道:“这样,你们在实施自己的计划之后,你和罗秉虔来一趟市里,我们具体商量一下怎么办,等我电话吧。”
王猛的想法和姚征当然不一样,一级有一级的格局,一级有一级的谋略,一级有一级的眼界,一级有一级的担当,一级有一级的手段。王猛只想着姚征一直罩着他们,一定会为他们着想,毕竟他们是给姚征抬轿子的。可王猛这个人自己不善,却寄托于人性的善,忽视了人性的恶。
再说李飞,和刘国良、岳光明分析了一下情况之后,李飞对刘国良说:“刘书记,这件事情,是一个生死局,西嫘县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能力拿到四个亿的国家专项资金,从下到上,他们已经形成了一条线,这条线在合伙套取国家资金据为私有。我们这么一搅,这条线就会晃动,但是,那个提线的人,会随时剪短这条线,就不知道是断在哪一层面。按照他们这些人的心态和做事风格,最好的结果是断在县一级,如果不行,就再剪一截,到市一级。而你刘书记的权力也只能限制在县一级,市一级你就搞不动了。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刘国良道:“我明白了。那我也只能尽力了。”
李飞笑道:“但也没必要气馁,只要这条线出现过,就会有痕迹的。就算是现在他们剪断了,那也不见得能不留任何痕迹。从哪一级断的,以后就从哪一级去找痕迹。不过,这又是一个层面的事情。目前,你最需要注意的是既要打出去一拳,还要防着别人的一刀。我的意见是,你们继续在明面上,我继续在暗处,我看西螺县会出现什么情况。”
说完,李飞从行李箱里找出了一个布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人皮面具套在了头上,随着李飞的手往下拉,一个新的面孔就出现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张脸是假的。
李飞又找出了一个大口罩,戴在了脸上,又戴上了一副平光镜。
接着,李飞换上了一身体育服装,拎起一个小双肩包挎在了后背上。
李飞对岳光明说:“你开门看一下外面有没有人。”
岳光明打开房门,在走廊里看了一下,缩了回来:“没人。”
李飞把这个房间的房卡装进了衣兜,对二人说:“你们根据自己的计划只管行动,我随时就在你们身边。出去的时候,把房门给我关上。”
李飞大摇大摆本地下楼走了。
他没有开自己的车,给冀冲打了一个电话,让冀冲把他表哥的电话告诉自己。冀冲对李飞十分信任,要不是李飞,权德道根本不会被抓。他知道可能是想用车,就把电话告诉了李飞。
李飞联系上了冀冲的表哥,约定了见面地点。
可出租车开到约定地点,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以为有诈,开车就要离开。被李飞拉住了:“我是李飞,化了妆的。”
冀冲的表哥听声音是李飞,就问道:“真的是你?我都不敢相信,化妆能变了个人。”
李飞道:“我给你商量点事,我想租一下你的这辆出租车,我的车不能动,一动就有人跟着,我可以给你转三十万押金,免得你并不放心。”
通过交谈,冀冲的表哥已经确认眼前之人是李飞,就说道:“押金就免了,车你开去吧,相比你给我表弟帮的忙,我这个出租车算什么?你开去用吧,用完了再给我就行了。”
李飞道:“我用你一天车给你一千块钱,不能白用,有损坏的,我照价赔偿。行不行?”
冀冲的表哥说道:“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把车钥匙给了李飞。
李飞把自己车钥匙给了他:“这是我的车钥匙,你要需要用车,就在宾馆院里停着,你只管开,就是要注意别人会把你当成了我。”
李飞开着出租车走了。
在宾馆里的刘国良这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电话:“你是市纪委书记刘国良吗?”
刘国良道:“我是刘国良,你是谁?”
电话里传来声音:“我是一个举报人,我手上有县自然资源局的各种资料,想送给你,可我怕被人发现,我们能不能到晚上再城外见一面,我把材料交给你。”
刘国良一听这个电话有漏洞,说道:“自然资源局的档案室都被人点燃了,哪里还有什么材料存在?”
那个人说:“这是我去年复印的,还是彩色的,和原件没啥区别。我这一说,你就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我不方便被人看见,如果被人看到我找,我的工作肯定就没有了。你说吧,见的话,我们就约个地方,不见的话,就算了。”
刘国良故意说道:“可以见面,我考虑一下地点在哪合适,一会我给你打过去,你等我的电话。”
挂了电话,刘国良就给李飞打了过去,把这个情况给李飞说了一遍。
李飞道:“行,你让他们自己选地方,你选地方他们不放心,你就给他们说,要带上纪委的岳光明主任,问他们行不行。”
刘国良就按照李飞的说法给那个电话号回了过去,约定今晚十点在淤泥河闸口西侧见面。
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了,也就是快到了下班时间了,刘国良在宾馆和岳光明继续商量。李飞开着出租车始终在外面,没有回宾馆。
这时候的李飞就在县自然资源局的大门口,他根据刘国良提供的照片看了康天琪的长相,等着康天琪下班,要跟踪他。
康天琪本以为他在局里点燃了档案室,会被人带走问话呢,结果除了消防车来了把火灭了,消防员勘察了现场,发现是电线插座漏电起的火,别的也没问就走了。公安局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这是刘超辉根据李飞的意见提前给樊天标说好的,不要过问这件事,让子弹飞一会。
康天琪在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眼看下班了,接了一个电话,拿起手包下了楼,开起自己的车走了。
李飞开着出租车跟了上去。
康天琪没有回家,他开着车去了宝岩寺塔那里,在这座北宋时期兴建的古塔西南角,有一个大院子,是县城有名的会所,有头有脸的人谈事情都会到这里,里面不仅有饭馆,还有茶馆。
康天琪把车停在了古塔前的广场上,就要往大院那里走,被一个穿着体育服正在跑步的年轻人撞了一下,那个年轻人说了声对不起,弯腰行了个礼离开了。
康天琪进了大院。
李飞回到了出租车里,把车辆停在了靠近大院的位置。
李飞戴上了耳机。
就听耳机里传来对话的声音:“康局长,你今天的一把火烧的不赖,让刘国良想找档案都张不开口了,可是还有一点,档案没有了,我们也就没有后路了,万一有一天别人再翻旧账,别把责任都给我们搁头上了呀?”
就听康天琪道:“我有一份扫描件备用呢,不过我把他放到我在京城买的那套房子里了,任谁寻找,也不可能想到我会把这些放在京城。”
那个人说:“你真是老谋深算啊。”
李飞听出来了,这个说话的人是罗秉虔。
康天琪故意暴露自己存有证据,就是故意给罗秉虔说的,也带有威胁的意思:“我有证据,如果你们敢拿我当牺牲品,我就可以把你们都拉下马。至于我京城的房子在哪,我不说,累死你们也找不到。”
罗秉虔也感觉出来康天琪话里的意思,就说道:“这就好,我们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我让你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既然第一关你顶住了,让刘国良也没有办法,接下来,如果他们再问你,必须坚持到底,档案室失火了,材料烧了,你也就可以拿想不起来具体情况应付了。”
康天琪道:“我会的。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罗秉虔本来想给康天琪商量一下晚上王猛安排的事情的,但一听康天琪不想和他纠缠太多,他也担心有些事如果真给康天琪说了,不一定有好处,也就打住了。
康天琪在里面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就在他去开自己的车的时候,那个穿体育服的年轻人又“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然后又道个歉跑了。
康天琪有点怀疑这个年轻人就是故意的,可又找不出理由,也就算了。其实,这是李飞给他身上贴上微型窃听器和再取回来的动作。
李飞没有再跟踪康天琪,就把目标对准了罗秉虔。
康天琪刚走,李飞就发现王猛向大院里走过来。李飞再次跑步撞了他一下,道了个歉,离开了。
接下来,李飞就听到了这二人密谋的事情,并同步录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