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辉也听出来了姚征的意思,要抛弃自己了,给自己的一条路就是灭亡。可张建辉怎么甘心?他为了姚征一系的利益,甚至为了那个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真实姓名的九爷的利益,自己充当保护伞,不惜把自己的弟弟和小舅子拉出来当白手套,而真正的获利者并不是自己,是九爷、姚征和九爷和姚征安排在他们身边的人。为了保护这些人的利益,自己才亲自下令灭口了亲弟弟,可到头来,自己也要走弟弟的路子,不甘心!不甘心啊!
于是,张建辉听了姚征的话,也发了怒:“姚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我自杀,还是你们派人来杀我?你们只知道分享利益,可遇到风险的时候,只会断尾求生,牺牲掉我们,凭什么?”
姚征冷笑道:“凭什么?就凭让你当了县委书记,要论个人能力,怎么轮到你去执掌一个一百五十多万人的大县?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比你强,为什么选择你?你心里没点逼数吗?你自己办事不力,不仅坏了团体的大事,怎么还有脸问我这些问题?”
张建辉有点后悔了:“早知道我也不当这个县委书记了。”
姚征继续骂:“早知道?没有提前给你说吗?让你当县委书记之前,给你说的话你忘了吗?你当时信誓旦旦地表态,说为了整体利益愿意当这个马前卒,愿意随时牺牲掉自己的一切,你说过的话,都是放屁的吗?你还后悔,老子还后悔呢,让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当上县委书记,关键的时候,一点屌用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给你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听到姚征挂了电话,张建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彻底知道自己跟随九爷和姚征他们的下扬了——有用就宠,没用就斩。
思考了再三,张建辉想了几个方案,但被他自己一一否决了。
第一个想到的是,干脆投靠乔菲,和姚征他们决裂,用自己掌握的姚征他们的证据作为投名状。可仔细一想,如果自己这么做,恐怕不等自己动手,他们就会想办法灭掉自己,连四任市委书记都敢杀,自己一个县委书记算什么?投靠乔菲,自己肯定活不长。这个不行。
第二个想到的是,干脆跑路算了,直接跑外国去,反正自己办好的有护照。但是,县委书记要出国,没有审批报备是走不了的,机扬或海关就过不去。这个时候,乔菲让不让自己出逃?根本就是未知数。这个也不行。
第三个想到的是,干脆和刘国良拼了,既然没能把他弄死,他不能每次都那么侥幸。如果路上能把李飞、刘国良和盘玉砚截杀掉,线索也就断了,自己也就过关了。
想到此,张建辉给姚征打过去了电话:“市长,如果我把李飞、刘国良和盘玉砚灭了,让线索断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了。”
姚征反问:“你能做到吗?如果你能,我就给你求情,留下你。”
张建辉就如在大海里飘着的人,忽然看到前面有一根木头,有了精神:“我能,一定能,如果我做不到,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把自己解决掉。”
姚征道:“有个前提条件,必须是在他们回市区之前解决,时间还来得及吗?”
张建辉孤注一掷了:“我能!你放心!我马上安排!”
姚征说了一句:“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吧。”
张建辉对此事专门录了音的,他打开录音内容,想听一下清不清晰,有了这个,就可以给姚征讲条件。可打开一看,由于紧张根本没有按在录音键上,没录上。
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他妈的真没用!看来只好走这一步了。”
张建辉立即拿起电话拨了过去:“我出一个亿,你们给我办一件急事。”
对方问道:“什么急事?”
张建辉直接说道:“刘国良、李飞带着证人回市区了,可能还有市公安局的刘超辉护送,我要证人盘玉砚死亡,如果同时把刘国良、李飞弄死更好。”
对方讲价钱:“按你说的时间,他们估计快到市区地界了,你说的盘玉砚一个亿,李飞和刘国良各一个亿,做掉一个一个亿,行了就做。”
张建辉一咬牙:“我答应了。事成后找我要钱,给不了钱,我的命给你们。”
对方道:“成交。”
快要进入市区地界的李飞、刘国良带着盘玉砚进入了古驿区地界,再有十公里就回到市内了。
可就在他们的车队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前面十几辆大车堵住了道路,几辆大车上的人在争吵什么,双方还都手拿木棍铁棍的在指指戳戳。前面带路的警车是刘超辉的,他从车上走了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让开,不准打架斗殴!”
李飞在前面被堵的时候就告诉令狐风:“你把车往后倒,让别人的车走在前面,注意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是故意的。”
令狐风的车技也是很好的,有意无意地让过了几辆车停在了后面。
李飞对车内的人说道:“我判断,前面的人是来截杀盘玉砚的,令狐风注意保护好盘玉砚和刘书记,我下去看看。”
令狐风开的出租车前面有六辆小轿车,张建辉在和别人谈截杀的时候并没有说明盘玉砚和李飞、刘国良坐的是什么车,这也给了李飞机会。
李飞往前走的时候,仔细对出租车前面的六辆车的车内进行了观察,有五辆车上的人不认识,但前面第三辆车上坐的是上河县公安局的政委左建银和被县纪委审查调查的原刑警大队长崔向军、原治安大队长靳克武。
李飞明白了,刘国良要查崔向军为什么被放出来,被魏留义等人互相推诿,躲避回答问题,这个时候二人被左建银带出去,肯定不是好事。李飞心里有了主意。
这时候,前面那些拎着铁棍和木棍的人,一部分故意假装斗架吸引和围住刘超辉他们这几个警察,要让警察评评理,虽然不动武,像是无意,其实是有意围住了警察,好掩护其他人对后面的车辆动手,查找盘玉砚和李飞、刘国良。
看到一群人拿着凶器走了过来,李飞故意钻进了左建银坐的那辆车里。
车上的左建银、崔向军、靳克武都认识李飞。看到李飞钻进车内,左建银问道:“你,你上我们的车做什么?”
李飞笑道:“崔向军和靳克武不是被双规了吗?这是要去哪里呀?”
没等回答了,有人拍车门。
李飞第一个走了下来:“你们干什么?”
那几个人拿着照片对了一下,问道:“你是李飞?”
李飞道:“对啊,如假包换,我就是李飞。我带人回市里,有错吗?你们是干什么的呀?如果对我车上的人不利,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李飞故意这么说,左建银没明白,还以为李飞在向着他们呢。左建银是按照魏留义的指示把崔向军和靳克武送走的,他怕明天审计调查组继续追问崔向军的下落,一旦崔向军被找到,他无法交代。可张建辉临时做的事情没和任何人商议,魏留义也不知道,左建银更不用说了。
搜查的人听到这个人是李飞,就以为找到了目标。要对李飞和车上的人动手。
崔向军和靳克武怕别人认出来,立即戴上了口罩和平光茶色镜。这一下,让搜查的人更以为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问李飞:“车上是盘玉砚吗?”
李飞故意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想杀人不成?有我李飞在,你们做不到!”
那些人就确定盘玉砚就在这辆车上了。骂道:“李飞,你个狗逼玩意,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弟兄们,动手!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他们对李飞就开始了砍杀。
李飞已有准备,岂能让他们得逞?
只见李飞开始反击,他夺过了一个人的木棍,和这些人打在一起,但李飞没有想到,那些人越来越多,悍不畏死地围住了他,直接和左建银坐的车隔离了起来。
那些杀手也不管不顾,在李飞被纠缠住以后,又有一批人把崔向军和靳克武以及左建银从车里拉了出来。
左建银还在叫:“我是上河县公安局的政委左建银,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但那些人根本不听,把左建银的胳膊腿给打断了,对崔向军和靳克武直接就地乱棍打死,而且把两人的脑袋打的稀巴烂,根本无法认出来死者是谁了。
那边,对付李飞的人,只能缠住李飞,但他们不是李飞的对手。
一个领头的吹了一声口哨,就见这些杀手呼啦一下全都散去,跑向了田野。刘超辉只顾解决前面要打架的问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突然间看到围住他的人呼啦一下子全都跑了。不知道咋回事呢。
就见李飞拎着木棍走了过来。
只见李飞对刘超辉说:“有预谋的截杀,你通知人过来处理现扬,被杀的人是崔向军和靳克武,但暂时不要对外说死者是谁。”
刘超辉道:“好的,老大,我留下来,你坐警车走吧。”
李飞道:“警车太扎眼,我们还是坐出租车走,等他们明白,我们已经回到家了。”
李飞交代完毕,回到出租车上,让令狐风快速离开。
令狐风往前走,可刘国良、盘玉砚都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死人,脑袋稀烂,看不出是谁,而左建银在地上喊疼。
刘超辉让左建银那辆车上的司机把左建银抱上车:“你就跟着这个出租车,你们就没有危险,要不然你们还会没命的。”
那个司机刚从惊恐中醒过来,赶紧开车跟上。
这边,张建辉接到电话:“盘玉砚已经死了,李飞太厉害,打伤了我们不少的人,没能把他弄死。另外一个死的是不是刘国良,我们不知道,你给我们兑现吧,先给一个亿,等那个人确认出来是不是刘国良再说。”
张建辉二话不说,亲自从不同的账户上转了钱,一个账户上连续转了十个五百万,每次只能转这么多,每天限额五千万。他又从另外几个账户上转出了五千万。张建辉知道,对方收款的银行是国外的,估计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到账。他把转账记录截图用彩信发给了对方。
做完这些,张建辉立即给姚征汇报:“我已经安排人把盘玉砚做掉了,李飞太厉害没能拿下,另一个死的是不是刘国良还在核对。”
姚征已经接到了消息,说古驿区地界发生重大杀人事件,被打死了两个人。歹徒打死人后立即撤离了。但姚征现在也不知道死者是谁,就没有回话,直接挂了电话。
这让想录音的张建辉很是恼火,骂道:“狗日的姚征,老子都舍了一个亿了,你连个屁都不放。”
然而,过了半个小时,姚征的秘书王新强给张建辉打了个电话:“张书记,给你通报个消息,在驿城市古驿区地界上,发生了一起重大杀人案件,现已查明,死者是你们上河县公安局的原刑警队长崔向军和原治安队长靳克武,政委左建银胳膊和腿多处粉碎性骨折,领导让你抓紧调查处理。”
张建辉一听,完了!
那些狗日的拿走一个亿,杀掉的竟然只是两个小虾米,还是自己要放走的人。
张建辉好像听到了九爷和姚征的声音:“你赶快自裁吧!自裁吧!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