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之地。
首都星最近新开的一家酒吧。
令随到的时候才下午两点,这个时间大部分酒吧里应该门可罗雀才对,但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推门进去之后,令随很快就看到了白渡,这家伙正在吧台和调酒师说话,令随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旁边落座。
酒吧的灯光五光十色,令随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白渡。
“叫我来就是喝酒的?”
“不全是。”
白渡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令随肩膀上。
“想喝什么,我请,不过我推荐这里的招牌,迷失之地。”
令随正好也没有从那堆稀奇古怪的酒名中找到合乎心意的,便点了头。
“那就来这个。”
调酒师接了单,手法华丽地开始调酒,透明的冰块在杯子里旋转,在他手指飞舞间,按比例混合后的酒倒入杯子中,上半部分是无色的,慢慢的颜色却越来越深,最后变成灰色。
就像是,被污染的雾,越往前走便越看不清楚,最终让旅人迷失在了这里。
“您点的迷失之地好了。”
调酒师将酒杯推到令随面前。
令随拿起杯子,在手中晃了晃,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说不出来的奇妙口感。
令随其实很少喝酒,以前是年纪小,后来进入学院之后课程紧张也没时间出来瞎玩。
“来了。”
白渡盯着后面,忽然说了一句。
令随回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这边。”
白渡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陆截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陆截是他们在学院时的舍友,只不过后面没有跟他们分到一起,去了其他基地。
陆截已经走到面前,分别和令随以及白渡打了个招呼,三人换了个地方坐,白渡给他也点了一杯迷失之地。
喝了一口酒后,陆截忽然想起了往事。
“突然想到我们之前在学院里偷喝酒的事了。”
“那个事啊,最后还被老师发现了,我们一人写了篇检讨交上去。”
白渡笑着接话。
陆截补充道,“我记得游凛还被牵扯进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到这令随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
“游凛?跟他有什么关系。”
“欸?你不记得的吗,老师来的时候,他也在我们宿舍,就被当成我们的同伙了。”
令随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回事,转头看向白渡。
“是这样吗?”
白渡点了下头,“是啊,我当时还纳闷呢,谁把他拉进来的。”
陆截摸着下巴回忆,“我倒是有点印象,当时有人敲门,我看着令随去开的门,再看过去的时候,游凛就已经在宿舍里面了。”
令随咽下口中的酒液,皱眉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你记错了吧。”
陆截也不是很确定,被这么一反驳,也一副不坚定的样子,晃了晃杯子中的酒,顺着令随的话说道。
“可能吧,这都多久过去了。”
陆截这次回来只是进行任务交接,明天就要离开了,所以待了一会儿就先走了,令随和白渡在这多留了一会儿。
到了夜晚这里才是热闹的时候,来这的人形形色色,原因也不尽相同,来释放压力的,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甚至想要寻求一夜情的人也有,令随就见到有个Omega和Alpha勾搭上,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
Alpha到了一定年纪便会迎来易感期,令随已经度过了两次易感期,据说易感期会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只能依靠Omega的帮助。
当然,只依靠抑制剂度过易感期的Alpha也是有的,那不过是少数,大部分Alpha还是会选择遵从天性,在合适的年纪迎娶一位Omega。
“我去趟卫生间。”
令随和白渡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卫生间里的灯光有些暗,令随进门时一位醉醺醺的Alpha直接撞到了他身上。
令随推开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这Alpha喝得太醉了,无意识释放出了一点信息素,同为Alpha,令随闻到这种味道只会觉得嫌恶。
从卫生间出来后,令随便打算走了,他回去时看见白渡歪歪扭扭地躺在卡座上,上前拍了拍他。
“走了。”
白渡像条死鱼一样瘫着一动不动,令随顿感头痛,只好把人扶起来,他嫌弃地转过头,把人扶到了飞行器上,帮他设置了回家的路线。
做好这一切令随才回到自己的飞行器上,飞行器平稳地向着他家行驶去,令随给自己冲了杯解酒的蜂蜜水,坐在沙发上,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今晚喝的确实有点太多了,明早起来肯定要头疼,令随靠着沙发休息了一下,听到到家的提示音时立马醒了过来。
现在已经很晚了,令随回到房间后洗了个澡便直接睡觉了,因为酒精的作用,他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脑袋也隐隐作痛。
叩叩——
有人敲门。
令随起床开门,看见穿戴整齐的令卓站在他房间门口,有些疑惑。
“有事?”
“今天去拍照。”
令随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哑,“不是过两天吗?”
“临时改了下时间,你今天有事吗?”
“没有,我洗漱一下。”
令随关上门向浴室走去,他洗了个澡,人清爽了一些便换上衣服下楼了。
简单用过早餐后,一家人便出发了,他们先在照相馆和游家的人汇合再安排后面的事。
两家人到的时间差不多,拍摄的细节令卓之前沟通过,他们要拍五组照片,先把室内的一套拍了,再去外面取景。
全家照便包含在室内的这套照片里,摄影师给他们安排站位,令随站在最边上,他还在因为头疼难受。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他们,检查着每个人的表情,很快摄影师便找到了问题。
“令少将,您的表情可以不用那么严肃。”
令随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的弧度。
摄影师拿起相机准备拍照,忽然又说道。
“游少将,您的表情也可以放松一点,大家都微笑,微笑就行。”
八人一起拍了一张照,剩下便是令卓和游景的事了,令随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着,他双手环抱于胸前,身体呈现戒备的姿态,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
令随起身,打算去趟卫生间洗个脸,进去时他注意到另外一个洗手台正有人在洗手,走近后发现是游凛。
他打开水龙头,用手掬了一捧冷水,拍在了脸上,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任由水珠从他脸上流下。
镜子中的Alpha低着头,水珠从他下巴滴落,这幅画面很性感,游凛看了一眼,关掉了面前的水龙头,他转身离开时,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响动。
令随半跪在地上,手扶着洗手台面,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怎么了?”
令随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抬头看去,他眉头狠狠皱起,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反应不是因为宿醉,而是一件更可怕的事。
他的易感期莫名提前了一个月。
令随很好的将自己的信息素封锁了起来,他一直觉得不能管好自己信息素的Alpha和条发情的狗有没什么区别,只是在这种时候,还要分出精力来控制信息素只会让他更难受。
“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
令随撑着洗手台面站起来,身体的反应会逐渐强烈,令随想在没法动弹前回到家里,他向着门口走去,身后又响起游凛的声音。
“你真的没事?”
“你听不懂话吗。”
令随心情正烦躁,回答问题时也没什么耐心,他打开门向外面走去,步伐比平时要慢,下楼时身体晃了一下,还是及时扶住栏杆才稳住。
令随走到飞行器前,他打开舱门,踩着阶梯正要上去,脚一软便没站稳,但没有和他预想之中一样摔在地上,有只手扶住了他。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令随目光顿了一下。
“我扶你上去。”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游凛直接扶着他往上走,进到飞行器里,令随设置好了回家的路线。
他实在难受,身边这个Alpha的存在还在时刻刺激着他,让他有种想要和对方打一架的冲动。
“要喝水吗?”
听到游凛的声音,令随无端升起一股强烈的烦躁感,他几经忍耐,终于还是没忍住。
令随粗暴地将游凛按在墙上,眼眸眯起,语气中满是威胁。
“出去。”
Alpha的脸早就因为易感期而红透了,发梢被汗打湿,那双眼睛如同被水洗过一般亮,只是此刻里面充满着暴躁的情绪。
令随咬了下舌尖,他松开手,向着飞行器上的休息室走去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他坐在地上,靠着墙闭上了眼,想着外面的人应该走了,也就没有再控制信息素,任由信息素从他腺体溢出。
这个隔间里很快便充满了他的信息素,过多的信息素从门缝飘了出去,就算只有一点,精神力强大的Alpha也能敏锐地察觉到。
飞行器停了下来,令随听到了到家的提示音,易感期的前期症状已经初现,令随花了点时间将信息素控制起来,身体隐隐有些脱力,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门打开。
令随走出去,额前头发已经被汗洇湿,他随手拨弄了一下,余光却瞥见一抹人影。
……该死
游凛居然还在这里。
令随唇角绷紧,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打开飞行器的舱门,快步走了出去。
苏管家对于令随的突然回来感到奇怪,正要上前询问,便发现了他的异常。
苏管家没有靠近,处于易感期的Alpha最好是一个人待着。
“游少将。”
苏管家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影,道出了他的身份。
“您进来坐坐,我去给您泡壶茶吧。”
“不用。”
游凛没有进屋,他礼貌地拒绝,然后借用了一下停在门口的飞行器。
……
令随回到了房间,他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了一支抑制剂,这支抑制剂是根据他的身体数据专门调配的,应该能帮助他安全地度过这次易感期。
令随将针尖对准自己的腺体,缓缓推动活塞,将里面的液体注射进去,用过的注射器被他随后丢在了地上,令随在床上躺下,准备好了与易感期的抗争。
房间落了锁,里面充满了馥郁的红酒味,这种浓度的信息素如果在外面定然会引起一场不小的骚乱。
令随本人正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刚刚注射进去的抑制剂开始起作用,发烫的腺体被一股清凉包裹。
可这种缓解非常有限,令随感觉心中的升起一股非常可怕的毁灭欲,他感受着自己逐渐暴躁的情绪,将脑袋埋进枕头里,握成拳的手在身侧微微颤抖。
易感期的时间对令随来说会非常混乱,他过得昏天黑地,早已不知白天和夜晚,整整三天的易感期,他一共用了三支抑制剂,情绪早已濒临崩溃,全靠一口气撑着。
腹部饥饿的感觉过分强烈,令随坐起身拉开窗帘看了眼,现在是夜晚,他走进浴室,泡了很久的澡,颈后的腺体还在泛痛,令随走出浴室,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令随将房间的门打开,向楼下走去。
“二少爷。”
苏管家估算着令随会下楼的时间,一直在楼下等待,他赶紧将准备好的食物端上来让令随先吃点东西。
令随喝了杯温热的水,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对于一个好几天没吃东西的人不宜吃得过快。
终于将饥饿的肚子填饱,令随端起桌上的水杯,突然听见了楼梯处传来声音,令卓不知何时走了下来。
“小随,你的易感期提前了,我已经和医生联系了,你明天去趟医院吧。”
“嗯。”
令随应下。
“对了,那天是游少将把你送回来的吧。”
提到这个人,令随想起了那天的事,他承认了下来,注意到令卓的眼神,解释了一句。
“我可没对他做什么。”
他可不是那种陷入易感期就和疯狗一样攻击同类的人。
令随仰头将杯子里的水喝掉,起身向楼上走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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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