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就是停尸房。
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蹭车出去。
就着月光,苏珊蹑手蹑脚地往医院的主楼走,众所周知,一般医院是全天候不关门的,这医院也是这样,里边却是很安静,没有临时病人被送来。
医院外墙斑驳,年久失修,有零星的爬藤,大厅正门是敞开着的,但光线有些昏暗,地面是水泥地板,墙腰线处涂了一片红色的涂漆,墙是土黄色的,看起来有些颗粒感。
有点像年代剧里的乡村医院。
苏珊偷偷看了一眼,接待台里,有护士在值夜。
夜晚的医院总给人某种恐怖感,尤其是在万籁俱寂的时候,苏珊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那就是,从她醒来到现在,她没听到什么车辆发动的声音,或者什么闹市的人声。
再贫瘠的国家,都有繁华的地方,一般能做变性和植体手术的医院,都得是大医院吧,总不能是穷山僻壤的小诊所。苏珊越想越不妙,她该不会真就进园区了吧。
但想想这医院宁静的氛围,苏珊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她要真是人形自走的钞票,她说不定都没有醒来的机会。
苏珊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一楼的窗户都被关上了,她也忘记逃出来的是哪间房,她一个个试过去,终于,一声轻微的声响,这窗户没关。
窗户上满是灰尘,破破烂烂的,显然也很久没被打扫过了,苏珊都有点担心会不会掉下来,她看着窗框上的手指印,胡乱擦了擦。
她谨慎地往里边看了看,房间没有拉窗帘,里边熄了灯,只有走廊的灯光,从门间隙传来。苏珊提起窗框,放轻了动作,以免发出太大的动静,她打开了窗户,翻了进去。
幸运的是,这里好像是更衣室,苏珊在里边找到了……呃,看到那发黄的污渍,她浑身一抖,感觉穿在身上白大褂都有点痒痒的。还不如穿着病服呢。
即便如此,苏珊还是挑了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衣服穿了上去。之前她也试过穿成战场小兵的,那条件也不怎样,她都能很快融入其中,怎么到了这里,就那么抗拒了?
苏珊反思了一下下。
医院本来是最需要保持干净整洁的地方,更衣室里,却也还飘着似有若无的臭味。
天竺这地方,两极分化极为严重。
繁华点的地方,像是孟买,与国际接轨,尤其是那海滨大道,更是黄金地带,高楼林立,是现代化都市,天竺首富的豪宅就在那里。
落后点的,就是一个个村,低矮的茅草屋,或者是黄土夯成的土房,没有自来水,一个村用着一口井,一片荒芜的土壤,种着稀疏的作物,男人们到处打零工,有钱就花掉,女人们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做点编织手工换钱。
无论哪里都一样,贫穷的大多数。
大部分地方卫生条件堪忧,人们随地大小便,素质低下。脏乱差,是未开化的野蛮之地。如果想要活得好一点,至少要达到中产。
但大多数人的命运,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历史悠久”的贾提制度,将人分成三五九等。对于女性,尤其是低种姓的女性而言,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地狱开局。
文化使然,很多别处觉得不道德甚至是犯法的事情,在这里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苏珊有点难以接受的——手抓饭。看来,为了能上桌吃饭,那还得是努力挣钱。
但别的不说,天竺的医学水平还是不错的,仿制药的能力更是有目共睹。在贸易方面,以偷奸耍滑、坑蒙拐骗闻名业界,不少大厂都吃过亏。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勇敢的人率先享受世界”。
但自己内部倒是会斗来斗去,就说电影,查的却是严格,至少在执行力度上,比打击犯罪强多了。某种程度上,是相当自由的国度。江湖人称乱打区。
而在这里,高种姓才配有爱情,低种姓充斥着犯罪。这一点,在影视作品也能看得出来。
苏珊顺了个口罩戴上,把身份标识牌别在胸前口袋,她轻轻开门,还好,门没锁,她偷偷开了一条缝隙,侧耳倾听了一下。没人。
这么做好像有点草率了。
她应该和护士套套话,至少把整个医院和周遭环境都弄清楚了。
走廊上很安静,光线昏暗,老久的电灯泡发出暗淡的微光,隐隐能听到微不可闻的电流声。
门都是开着的,房间里是黑的,透过窗户,能看到里边一排排的铁架床,有些地方被医用隔断遮住了,隐隐能看到躺着的人影。
苏珊绷紧了神经,尽量自然地双手抄兜,假装是查房的医师,实际却是侧耳倾听,生怕突然冒出来个什么人来,问她是谁,在干什么,那就尴尬了。
一切进展顺利,苏珊甚至在墙上看到了医院内部的路线图,很好,她飞快地把地图记在心里,就在她即将走到转角的地方时,安静的医院突然变得吵闹起来。
“医师,医师在哪里?”
苏珊顿感不妙,赶紧要跑,转角却跑来一个冒冒失失的护士,她满脸急切,像是临时接到了什么任务,看到她时,瘦小的女人眼里冒出了亮光,如同看到了救世主,“医师!”
她看了苏珊胸前的胸牌一眼,“夏尔玛医师,有伤患需要急救!”
正准备转身就跑的苏珊:……?你也脸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