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很准时，几乎是踩着点进来的。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朝如也说：“抱歉，我来晚了。”
如也摇了摇头：“没晚，也可以说是刚刚好。”
在柯西指导如也的期间，阿姨进来过一次，她将切好的水果放在另一旁的桌面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柯西一直站着，如也似乎没见到过他坐过一次，除了那一次钢琴的独奏之外。
如今，柯西就站在钢琴架旁，一直在静静地看着如也的动作。
太阳已经落山了，如也透过琴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已经转变到了黑夜。
“柯老师，你很缺钱吗？”，如也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冒昧，可她确实想知道，柯西作为男主角，他的家世和女主相差多少，会是天上和地下的差距吗？
如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仰着头看着站在钢琴架旁的柯西。
柯西：“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每次遇到柯老师，都觉得很意外。”
如也试图从柯西眼睛里看出端倪，可结果让她失望了，柯西的眼睛平静如水跟之前的没什么两样。
如也钢琴很好，她几乎用不到柯西的指导。两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如也和柯西说了再见。
如也怎么也想不明白，柯西为什么会是这本漫画书的男主角。照目前来看，柯西和自己都说不上几句话，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的状态。
再者，柯西和女主角家世相差过大，那怎么会产生交际的呢？
…
晚餐的时候，父亲如冀问起了柯西，“这位柯老师水平怎么样？”
第一次授课，如也倒还没有看到柯西的水平。或许是自己要弹的曲子并没有什么难度，她完全不需要用到他。
如也回道：“还好。”
如冀听到自家女儿说了没问题之后，他也就没再作评价。
…
如也又做梦了。在这个梦里面，还是那熟悉的两个人。他们似乎在做陶艺，男人主动弯着腰将手附在女人的手上，嘴巴一直在张合着，而女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低笑…
一大早，如也就听到了楼下传上来的声音，听着很热闹。
如也洗漱好之后就下了楼，来家里面做客的不是别人，正视她的青梅竹马许晨星。
“早上好。”，许晨星向如也打招呼道。
许晨星和他们一起共进了早餐，吃完早餐之后，他也没有急着离开。
许晨星约她一起去一个雕塑展，这个雕塑展就在早上十点开放。
如也接过许晨星递过来的宣传册，她翻看了一下，似乎都是一些人物雕塑。不过，有一个很有意思，这个雕塑并不是人，而是一只狐狸。
一般的狐狸并不会引起如也的关注，这只狐狸和梦中的那只狐狸很像，可以说是完全的复刻品。
在梦中，他们做出的陶艺让如也一直印在脑海里面，他们做的是一个杯子。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很特殊的杯子，因为他们是用狐狸做的柄。
“我和你一起去。”，如也将宣传册还回给许晨星。
…
如也和许晨星进到了雕塑展的里面，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一些关于人物的雕塑，雕塑底下都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铭牌，上面写着雕塑的创造者。
如也接着往前走几步，她如愿地看到了想要看的雕塑。那只狐狸可以说是很立体，就连它的走向都和梦里的那一只完全一样。
如也将视线挪到雕塑的底下，铭牌上写着：arbiter。
裁决者。
…
“你喜欢这只狐狸？”，许晨星见如也在这个雕塑面前停留的时间是最长的。
“只是觉得眼熟。”，如也没再继续看下去，“走了，去吃饭。”
在饭桌上，如也提前跟许晨星打好招呼，“这次可别跟我抢了啊，再抢谁就一直买单。”
许晨星看到如也还计较那一回事，他笑着说，“好好好，不跟你抢。”
如也饿了，她一直在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
许晨看着如也狼吞虎咽的行为，觉得是不是叔叔亏待了她。他笑了一声，道：“你堂堂如家大小姐，这副吃相要是被叔叔知道，你肯定得挨骂。”
如也瞪了许晨星一眼，又接着吃了起来完全不在意他的话。
如也吃饱之后也如愿地结了账，她站在餐厅的门外等着许晨星将车开过来。她坐在了副驾上，很快闭目养神起来。
等自己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如也睁着眼睛发现许晨星不在车里。周围也不像是在家附近，是许晨星将车停在了海岸边。
“你醒了。”，许晨星坐在沙滩上，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不用猜也知道是如也醒了。
如也顺势坐在许晨星的身旁，“怎么会想来海边？”
许晨星：“以前难过的时候都会来海边吹海风，海风吹在自己身上特别舒服，在这里呆久了就没有什么可以感到难过的了。”
如也看着那无垠的海平面，还有听到了海风吹过身体的声音。
如也：“你现在很难过吗？”
“难过说不上。”，许晨星随手抓起一旁的沙子，然后摊开在他们面前，“因为我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说着，一阵海风将许晨星手里的沙子吹走。
…
如也回到了家里面，今晚有一次钢琴课。
柯西和之前一样，不迟到也不早到。
这次如也换了一首曲子，刚开始弹了一会，柯西就说话了：“你这个节奏不对。”
如也对这首曲子的难度也是认可的，她确实感到有点无法掌握这首曲子的节奏。
然后，柯西离她很近，他将手指停在几个琴键上，说着：“这两个要快一点，还有，这两个要慢一点。”
如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柯西的声音就停在她的头顶上方。
柯西回到了原来的距离，手里拿着这首曲子的琴谱，道：“你现在重新试一遍。”
如也有点意外地皱了一下眉，柯西似乎很在意和自己的距离。就像他从来不会坐着，也从来不会故意的靠近，就连靠近她都是带着一定的理由。
如也没说话就直接重新试了一遍，比刚才好多了。柯西笑了一下，说，“你现在就好多了，你再多练几遍就差不多了。”
如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柯西的笑容，“柯老师，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你的微笑。”
柯西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情绪，如也将它视为被戳破的慌乱。
柯西并没有回答她那略显突兀的话语，而是将视线放在了手上的琴谱。
如也也没有再说话，她已经练了至少有三遍。眼看着两小时快到了，在练第四遍时，她中途停了下来。
如也还是将视线落在了站在钢琴架上的柯西身上，仿佛要将他全部戳穿：“你很在意我们的身份吗？我发现我和你之间像是隔了一条银河。”
柯西立马反驳道：“没有。”
如也还是在这里第一次听到柯西带有稍微起伏的话。
“抱歉，我没有那种意思。”，说这句话的时候，柯西并没有看着如也，而是将头低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好了，柯老师。”，如也站起身来，“你可以离开了。”
两个小时已经到了。
听见如也的提醒，柯西随即抬起头来，入目地是如也那张高贵的脸庞，以及眼里的高傲。
柯西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在这里倒下，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如也道了别。
如也看着离去的柯西，他僵硬的身体戳破了他的冷静。
…
如冀在饭桌上和她说，最近有一场钢琴比赛，他希望自己能去参加。
如也点头答应了，说自己回去报名参加。
如也躺在床上，将那张海报举过头，演奏的主题是怦然心动。这还真是难为她了，她至今都没有体验过怦然心动的感觉。
比赛时间是一周后的星期一。
…
钢琴比赛如也已经报名了。不过，如也完全不知道要弹什么曲子，以及要用什么感情去注入进曲子里面来切合这次的主题。
如也自己去打了高尔夫，这次的教练还是柯西。
如也有点惊奇地发现，柯西居然真的按自己说的那样缩减了他们的距离。
如也一甩球杆，球顺利地溜进了洞里面。
柯西将一瓶水递给如也，“苏女士，今天没和你一起来吗？”
如也盯了柯西一会儿，“你很希望她来？”
柯西没有回话，如也拧开了那瓶水喝了一口，随意道：“她今天有事。”
如也将水交给柯西，自己又开始了接二连三的动作。她现在脑子里面还处于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周后比赛的情况，力气跟使不完一样，她全然不觉得疲惫。
柯西也一直站在那里。
直到天空开始呈现余晖，如也才开始歇着。
如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她其实可以坦白地跟自己父母讲，这次的比赛不参加，因为自己没有灵感。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也开不了这个口，甚至还为此暗自较劲，她不能输。
这让她想起来，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别人都被接走了只有自己还留在孤儿院里面。有一些人就开始说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没人领养。
于是，她开始学会去投机取巧，学着不让任何人失望，这样就可以逃出孤儿院了。
如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记忆永远仅仅停留在孤儿院那段时间，对于接走自己的养父母完全没有印象，甚至在孤儿院之后的事情也像是被剔除了一样。
“柯老师，你有推荐的放松方式吗？”，如也向柯西发出了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