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居然有回复。”孔一茉眼里露出惊喜，其实原本她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她激动地晃了晃明珞槿的胳膊，“她说晚一点。那等咱们吃完饭回去再打。”
“几点？”明珞槿问。
“我问问。”孔一茉垂眸打字。
对面秒回：【晚上九点半？】
孔一茉：【OK。】
明珞槿再次去看那个排行榜，下面就有一个叫做“清纯女高”名字的玩家，她问孔一茉，“你咋不说这个人人美心善？”
“这个嘛——”孔一茉手指戳着下巴，“和那个清纯女大的名字好像哦，不过清纯女高听起来像未满十八岁。”
“真的假的。”明珞槿看向她，居然能凭借一个人的游戏名判断出来这些吗？
“我当然是猜的啦。”孔一茉比划了一下手指，“有一种东西，叫做直觉。”
外面天色早已暗了下去，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
店内明亮的白炽灯洒在言葭脸上，在她眼镜镜片上折射出冷然的光点，然而她眼底实际上却是慵懒的，手指慢吞吞地在电脑登录的微信上打字问朋友：【还没来电？】
江梓芸：【没，说是晚上九点之前可以来。】【但谁知道呢，下午的时候还说五点之前可以来。】
她和江梓芸住在同个小区同栋楼层，今天下午两点她们那一层的电路出现问题，一直到现在还没来电。
炎炎夏日室内没有空调，江梓芸难以忍受，已经开了一间房，准备今晚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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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吃。皮薄肉嫩，不油也不腻。”孔一茉发出满足的声音，“这家店的烤鸭饭确实不错。不枉费我等了那么久。”
两人吃完休息了一阵，孔一茉去洗手间洗手，明珞槿替对方拿着包。
此时正是饭点高峰期，路边两侧都是各种小吃店铺，烧烤麻辣烫炒粉凉拌菜，闷热的空气中混杂着食物的味道，浮躁地扑打着鼻腔。
明珞槿站在店外建筑拐角的边上，身侧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
她垂眸正看着手机，街边的路灯照不过来，阴影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只有屏幕微弱的蓝光映亮了部分眉眼。
“姐姐，你之前说会来参加我的大学毕业典礼。”
突然传来一位女生半是撒娇半是怨念的声音，明珞槿抬起视线，这个角度只看到言葭一半的身影，和一位穿着牛仔短裤的女生背影。
一开始听见这个称呼，明珞槿下意识地以为她们是姐妹，结果听见言葭语气温和但没什么温度地说：“那是没分手时说的，但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
明珞槿着实是愣了一会儿，连忙垂下视线若无其事地看手机，然而不经意间从她身边路过的言葭，忽而停顿了下脚步。
明珞槿下颔绷着，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余光分过来了一些，但仅仅两秒便收回。
等到明珞槿再次撩起眼皮时，已不见对方的身影。
她垂下手腕，目光望入人群中，有些出神，或者说，有点诧异，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居然是女同。
虽然网上女同一大堆，但现实中除了她自己以外，她没见过有女同。当然，就算有，也不知道，毕竟别人也不会说出来。
“嘿！”孔一茉出现，喊她一声。
明珞槿回过神，视线逐渐在她脸上聚拢。
“你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孔一茉顺着她看过的方向看去。
“没什么。”她把包还给孔一茉，“我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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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冷冷清清，三室一厅的房子，却只有明珞槿一个人住，不过她也习惯了，毕竟从小就这样。
她父母职业的缘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多天都待在深山老林里考古，因而明珞槿从小就被寄养在亲戚家里，姑姑家、小姨家、外婆家、舅舅家等等，甚至在小学的时候，她还经常被父母托管给老师，实打实吃百家饭长大的。
先去洗了澡，回到卧室关上门，手机就弹出了孔一茉的消息：【珞小槿，呼唤珞小槿。】
后面跟着一个“上号”的表情包。
明珞槿回复过去：【不是九点半开始吗？】
她一看时间，才八点五十一分。
孔一茉：【你先上线跟我玩嘛。】
明珞槿：【好。】
她拿着空调遥控器调到合适的温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床头靠着，将手机横过来双手握着。
九点二十五分，她和孔一茉双人队伍里，大佬顶着她那四个字的游戏ID带着炫光加入了她们的队伍里，随后明珞槿就听见听筒里传出声音，“等我打完这个。”
是一位女孩子的声音，轻灵温润，犹如泉水泠泠，很好听。
她和孔一茉都没开麦，那么只能是这位叫做“清纯女大”的声音了。
孔一茉积极回复。
她游戏的名字叫做小苦瓜：
【好的，大佬还要先打什么？我们可以等。】
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停顿了好一会儿，听筒才重新传出声音，“不是，我刚才跟我旁边的朋友说话，不知道怎么打开麦了。”
小苦瓜：【哇，你声音好好听。】
孔一茉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发过去。
那边客气地跟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进入打boss的主题。
对面似乎破罐子破摔，直接开麦跟她们说注意哪个阶段的技能躲避等等之类的，但明珞槿进去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倒地了，她从抽屉拿出耳机戴上，一边观战一边听对面聊天。
“诶？春山怎么没的？”那边说话，大概是很不可思议她居然能那么快就倒了。
“春山”是明珞槿在游戏里的昵称。
小苦瓜：【她是我带入坑的朋友，才刚玩没多久。】
对面这才注意到“春山”的等级还很低，柔声说了一句，“没事，能过。”
小苦瓜：【有大佬这句话就放心啦~】
“喊我名字就好。”对面说道。
孔一茉因为分心一个没注意被boss给拍死了，慢悠悠打字：【喊你名字？清纯女大？】
听筒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尤其是明珞槿戴着耳机，则是听得更加清楚，仿若有电流从耳膜擦过，酥酥麻麻。
屏幕突然弹出几个大字：大敌已灭。
小苦瓜：【好厉害！我们打那么多次都没过。】【谢谢清纯女大。】
对面已经闭上了麦，转而发文字。
清纯女大：【不客气。】
发完这句，对面便退出了队伍。
没有不认识的人在场，孔一茉这才敢打开麦说话，“珞小槿，你还玩吗？我师傅上线了。”
明珞槿：“你去跟你师傅玩吧。”
“一起嘛，不然我丢下你走掉，显得我很坏的。”
“我自己再探索探索，你去吧。”
“那好吧。”
屏幕显示“小苦瓜”解散了队伍。
明珞槿拿着手机，就这么看着游戏里的角色，什么都不干。
过了许久，她点开刚才组队的信息，看着“清纯女大”的主页，她指腹悬在屏幕上方好一会儿，来回犹豫，来回纠结，最终这才鼓起勇气点下“发送好友申请”的按钮。
发送出去后，明珞槿连忙退出了游戏，甚至把手机运行内存也一并清理了下。
为什么要加对方呢，大概是因为，她有点声控吧。
而且这个声音，怎么说，有点点熟悉，非要说的话，又想不起来，但就是很吸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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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纯女大。”
电竞酒店里，墙壁上的灯光洒下，坐在电竞椅上的江梓芸倾斜身体，朝言葭微微挑了眉。
此刻正滑动鼠标的言葭不知道看到什么，眼眸凝了凝，偏转余光，“你什么时候改的名字？”
她看了眼电脑屏幕，又看向江梓芸，“清纯女高？”
江梓芸笑了笑，“你都叫清纯女大了，我为什么不能叫清纯女高。”
怎么说呢，因为言葭教的就是高中，所以江梓芸顶着这个名字跟她打游戏，她觉得怪怪的。
江梓芸去看微信群，房东说已经恢复供电了，但她们两人已经订了一晚的酒店，所以打算在这里打游戏，毕竟明天也是周末放假。
手机铃声响起，江梓芸去拿外卖，点了三个，被同一个骑手接到。
“你怎么点了那么多？”言葭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过去，看见江梓芸手里拎着好几个外卖袋，有烧烤，还有卤味以及水果切盘。
江梓芸将外卖放到大桌面，“我原本寻思着你失恋安慰一下你。”
但是她看言葭挺平静，一点情绪都没有。
实际上言葭三个月前就分了，但江梓芸一直都不知道，直到今天无意发现她们两人游戏里的侠缘解绑了，才察觉出一些。
“怎么好端端地跟那位妹妹分了？”江梓芸问她。
虽然她们是和平分手，但不算“好端端”。
那位妹妹比言葭小三岁，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
但她的那个直女好闺蜜大概没什么分寸感，在知道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在聚会玩游戏时亲了她。
之后言葭就跟她分了，对方挽留无果，退一步说想当朋友，言葭没同意，还是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江梓芸见她现在已经云淡风轻无波无澜了，便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拆开外卖袋子，“吃吧。”
言葭吃了几块水果，去清理游戏里的聊天框。
不知道为什么有好几个人私聊她，甚至还有因为她的ID的，比如这个：【你真的是清纯女大吗？】
言葭猜测对面应该是个男的，删除聊天框，不回复，懒得理。
就这么清理完了一遍后，她这才发现还有一条好友申请，点开一看：春山。
有点印象，她点了通过后，发过去了一句：【你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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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