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老三也顾不上去看丽梅了,因为老爹江玉恒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许多,就连一向护着他的老爷子和江叔都生气了!
两人几乎同时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老爷子率先开口,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失落。
“到底是岁数大了,不招人待见喽。这要去待上十年,竟都打算瞒着我们,连句实话都不肯说……哎,或许我们这把老骨头,本就不该占着活人的地方。”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老三心上,他“噌”地一下蹦起来,脸涨得通红。
“爷爷!您别这么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千万别生气!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光顾着欢欢那边,又想着手里的项目不能断,才没敢跟您说……”
话没说完,就被江叔颤巍巍地打断,老人佝偻着背,眼神黯淡得像要熄灭的烛火,那副没了精气神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疼。
“罢了罢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打算,我们这些老的,瞎操心罢了……”
老三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手攥住老爷子的裤腿,一手抓住江叔的膝盖,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掉,嚎啕大哭。
“两位爷爷!我真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嗨,人老了,不中用了……”
老爷子却不接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长吁短叹,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老三心上,让他坐立难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带您俩一起去!咱们一起去!”
老三急得语无伦次,抓着两位老人的手不肯放。老爷子这才抬眼,目光锐利地盯着他。
“说真的?是你自己开口要带我们去,不是我们逼着你,求着你去的?”“是是是!”
老三忙不迭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是我求着您二老一起去的!真的!”
“那行,我们这把老骨头,就勉强跟着你去趟吧,没办法,这老了老了,还被人需要,能怎么办呢,去吧!”
江叔也在一旁跟着应和!
“谁说不是呢,那就去吧!”
这下换江玉恒懵逼了,啥情况,怎么就变成俩老爷子跟着一起去了?
情况怎么回事?怎么就换了个话题!
不是一起批斗儿子呢吗?怎么现在连老爷子都跟着去了,合着就剩下他俩在四九城?
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连薇薇,想让她帮衬着说上一二,可连薇薇却翻了个大白眼!
“不不不,只有你一个人,我也打算过去!”
“啥?”
江玉恒直接蹦了起来,椅子都被带飞了,一脸的震惊!
“不行,怎么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同意,不同意!”
只可惜,两位老爷子已经在商议要带些什么走了,而这边连薇薇也在和李丽梅商量多带点什么药材之类的东西!
老三却挠了挠后脑勺,想要去陕省将胡大夫搬走,这基地医疗设施肯定不行,两位老人年龄大了,胡大夫那是保命神器啊!
远在陕省的胡大夫正翻着医书,忽然没来由地连打了三个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声响直接把趴在桌案旁背书的李柏仁惊得一哆嗦,少年猛de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眼神却瞬间绷紧,双手下意识按住摊开的医书,慌慌张张地辩解.
“师父!我没睡!我真的没睡!”
胡大夫揉着发痒的鼻尖,看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只觉得一阵生无可恋。
小柏仁这孩子,脑子是真灵光,简直是块天生学中医的料。
当初为了让他能沉下心学中医,特意给他起了“柏仁”这个名字。
取柏子仁之意,盼他能如这味药材般,有养心安神的静气,为人正直善良,更能像松柏一样,生命力顽强,扎扎实实地把这门学问传下去。
可谁能想到,这孩子半点没辜负“柏仁”的平和,反倒把这“平和”发挥到了极致。
平和到什么地步呢?
背着背书就能在药碾子旁边打盹,认药的时候,也能靠在药柜上眯瞪,就连抄药方子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能趴在桌子上睡着!
简直就是随时随地,说睡就睡,比那庙里的弥勒佛,还沉得住气!
偏偏这小家伙脑袋灵的很,不管是背药方还是说记口诀,甚至说看穴位,都是一次就成!
仅仅针对于中医哦,其他东西就不行了,才六岁左右,问起中医药理,那是对答如流,半点不含糊!
李建军看着就头大,你说他笨吧,人家在中医这方面过目不忘,你要是说他聪明吧,这小学的课本看了就睡觉!
夫妻二人,那是哭笑不得,索性直接将孩子扔给了胡大夫,让他一人去头疼吧!
而这边,红旗沟里大家争执不断!
老爷子铁了心要去基地养老,可这事儿从根上就不现实。
像老爷子这级别,当年能住进红旗沟,都是层层审批才定下的。
别看如今这里瞧着平平淡淡,暗地里负责保卫的人手可不少,半分松懈不得。
真要去基地养老?别说江玉恒不答应,怕是上边也绝不会点头。
先不说基地的安保规格是否适配,单说医疗条件就差着一大截。
老爷子都快九十的人了,真有个头疼脑热,基地离着最近的医院来回得三四个小时,等赶到了,抢救都怕来不及。
这事儿,怎么想都不靠谱。
所以,即便老爷子发了脾气,江玉恒也咬着牙没松口。
“爹,不是我驳您的面子,您细想想,就您这身子骨,基地那边一进一出折腾三四个小时,真有急症,耽误得起吗?您这哪是去养老,分明是给孩子们添乱啊!”
这话像火星子点着了炸药桶,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直指着江玉恒,声音都颤了。
“你这个逆子!老子还没到老得动不了的地步,你就这么盼着我……”
话没说完,胸口一阵起伏,显然是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