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恒这边挂断电话之后，直接给小陈去了电话，询问一下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听到这个问话，小陈二话不说，就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有点纠结的样子！
“那个…… 这次楚严确实是为了文博才出的头，但楚威放话，要把人送到大西北去改造，我……”
小陈的言外之意，江玉恒瞬间便懂了。
这事说到底是因江文博而起，楚威这般重罚，若是江家始终沉默不言，传出去难免落人口实，说江家不知好歹。
“我知道了。”
江玉恒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电话挂断的轻响传来，小陈握着听筒的手才缓缓松开，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
江玉恒没有片刻耽搁，下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方政委，想核实事情的具体经过。
得知方政委已经派人着手调查后，他话锋一转，将方才小陈提及的情况简要说了几句，末了语气凝重。
“我怀疑，那个老六，就是当年代号六指的卧底。”
电话那头的方政委脸色骤沉。若是此人，那事情的严重性便要翻上几番。
“好，我清楚了，这事我亲自去查。”
江玉恒特意联系方政委，另有一层缘故 方政委的未婚妻曾潜伏在党国做卧底。
当年正是因为这个代号六指的人泄密，才在消息传回的当天暴露身份，最终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连件遗物都没留下。
这些年上下一直在追查六指的下落，可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如今线索重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恨不得立刻将其缉拿归案。
与此同时，对陈老太太的审讯也骤然加紧。
老太太被问得晕头转向，心里直打鼓：怎么突然不问她和老三的关系了？反倒一个劲追问老六的事？
难道自己偷人的事已经被他们翻出来了？
其实当年陈乐乐被抓时，她与人私通的事就已传开，只是那时只有陈乐乐一人指证，没有实证，最后只能找了个由头将她关了阵子，便草草放了。
此刻被这般追问，老太太只当是私情败露，越是想遮掩，神色便越显慌乱。
审讯人员的逼问也就越发严厉，她甚至生出了自杀的念头，可随后就灭了，因为她怕死！
“我真不知道啊！那老六就是我家公爹认的干儿子，公爹当年心善，前后收养的孩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就这老六后来常回来，跟我当家的走得近些……”
老太太还在强撑。审讯人员冷笑一声。
“别再装了，你和他的关系我们早就查清了。老六替党国卖命，陈家父子给鬼子做事，你们的印章和密码本，陈老大已经亲自上交了，你还有什么可瞒的？”
老太太如遭雷击，眼睛瞪得溜圆。
“不可能！那印章和密码本早就被销毁了，怎么会在老大手里？你们骗我！”
“代号，大山、猛子。”
审讯人员缓缓报出两个名字。
这两个字击毁了老太太最后的念想，也让她的心气彻底毁了，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了！
是真的，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我说…… 我全都说……”
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终于垮了下来，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往事。
其实陈家那些腌臜事，她知道的本就不多。
只晓得公公和丈夫总背着人搞些名堂，三天两头把自己关在西厢房开会，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连窗纸都糊了三层。
好在陈家是镇上有名的地主，青砖大院里夜夜亮着电灯，谁也不会多想 。
寻常人家点根蜡烛都要掐着时辰算，陈家却能让电灯泡从黄昏亮到天明，旁人见了只会咂嘴羡慕。
“看人家陈家过的日子，真是掉进蜜罐里了。”
“那电线还是鬼子派人来拉的呢，说是要建什么……”
老太太忽然顿住，眼珠转了两圈，后颈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
当年只当是自家有面子，能让鬼子亲自上门布线，现在想来，哪有鬼子平白给老百姓送好处的？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说说老六的事情！”
提起老六，老太太的脸色瞬间红了大半！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可这人，他，他太粘人了！”
“我…… 我真不是故意的…… 可那人…… 那人实在太粘人了……”
起初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老六是丈夫的干弟弟，论辈分是她的小叔子，这层关系摆在台面上，稍有差池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可老六偏生有副好手段，今天送支银簪，明天带块花布，总趁家里没人时往她跟前凑，说些 “嫂子比院里的海棠还俏” 的浑话。
有回陈老头带着丈夫去邻县开会，老六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在柴房里抱住她，嘴唇压下来时烫得吓人。
他喘着气说 。
“我惦记你好几年了”。
那股子热辣辣的劲儿，让她压根就顶不住，再加上，这陈老头当年忙啊，家里根本就顾不上啊，你说说，一个刚进门就守空房的小媳妇。
一个五大三粗年轻气壮的小叔子！
这能让她把持得住么？
这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么多年，家里人愣是没发现！
说到这里，老太太叹了口气！
“家里的事情，我也不敢问，我婆婆当年真的抬手就打，我就知道这老六还有其他人，见天的后半夜从家里翻墙出去。
至于老六，每次翻墙出去之后，就会偷着翻进来......
可他从来没让我去打听什么消息，也没让我传递什么东西，这，我真不知道他是卧底啊，我就知道他手下有人，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尽快弄着！
这建国之后，他就干这个黑市的行当，还，还拐卖人口......”
陈老太说到这里，那是彻底垮了下来。
接下来的话，那是一点儿也说不出来了，怎么说？
说她也掺和了？
说她都六十了，还去鬼混？
“老六的几个窝点，指出来，算你自首，可以减轻罪刑！”
本来还想帮着瞒着的陈老太太，听到这话，老手一举！
“我知道有六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