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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是微臣的错

作者:炭烤鱼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本公主这次可不管了……你找他们去”宋幼宁指了指那两个罪魁祸首。


    而此时的老庙祝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愣在原地。


    过了半晌,脸色一片涨红,双眼圆睁,凹陷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菩萨脑门上的糯米团子的……划痕,一把倒在地上。


    “哎哟喂,我的个菩萨啊!怎地今日如此多灾多难啊!”老庙祝双腿盘坐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惨。


    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庙祝哭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那两个人居然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跟个没事人一样。


    “公主,这两个人可是殿下带来的,公主可得负责啊?”那老庙祝眼看着那两人压根不在意,径直朝她扑了过来。


    两只手圈住她的腿不放“公主可得负责”。


    “???讹上她了是吧”


    “你先松开……”她甩了甩小腿,纹丝不动……


    眼看着甩不掉,她又用手去扯,那庙祝的手盘着她的腿,跟个八爪鱼似的,一动不动……


    “公主可是未来女帝......”那老和尚故意点出她的身份,四周环绕的人越来越多,对她的“恶行”指指点点,本来她就恶名在外,若再加上这条,她以后别想出皇宫一步。


    于是,她叹了口气……这事她不管也得管


    “你们两个……”她眯着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老老实实给本公主赔钱。”


    萧临闻言立刻指向黎扶宁:“是他撞的……"


    黎扶宁淡定拂了拂衣袖上的香灰,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翻到某一页,递给老庙祝:


    “修缮费用,记萧世子账上。”


    萧临:“???凭什么”


    萧临怒极反笑:“黎扶宁,你装什么大尾巴狼?是你撞的供桌?”


    黎扶宁垂眸,语气略带委屈:“世子慎言,微臣身体虚弱,臣只是……站不稳,才不小心被世子推了一把撞到了供桌……”


    “是微臣的错,殿下莫要责怪世子。”


    (说完,又“虚弱”地咳了两声。)


    宋幼宁:“……”


    萧临:“……又来这招?”


    萧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瞪着他,“本来就是你撞倒的供桌,你装什么装?!明明是你……”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黎扶宁,却见黎扶宁依旧神色平静,甚至微微低头,作出一副“我认罪,我伏法”的姿态。


    宋幼宁看着萧临还在那喋喋不休地指责,而黎扶宁已经“大度”地把责任全揽了,气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萧临!”


    她冷声打断,“既然黎大人都认了,那这赔偿……你出!”


    萧临:“……”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宁宁,不是我撞的”


    “不是你撞的也你出……”宋幼宁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突突直跳太阳穴,语气不容拒绝。


    “本世子没钱”萧临理直气壮地抱臂,袖口还沾着香灰,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宋幼宁看着他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黎扶宁垂眸,轻叹一声,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张借据,指尖轻点纸面,温声道:


    “臣可以借给世子。”


    “黎大人有这么大度”,萧临狐疑地接过,翻开账册:


    “黄金千两,日息三分?!”


    萧临捏着借据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把纸戳出个洞来。


    黎扶宁神色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无辜,缓声道:


    “世子莫恼,这利息那是微臣平日无聊写着玩的,不作数的”


    他指尖轻轻一挑,准备将借据拿回,语气温和:


    “世子若实在拮据,不还……也是可以的。”


    萧临眯眼:“黎大人,你又打什么算盘?”


    黎扶宁垂眸,眼尾泛红,感觉下一秒就该哭出来了:“臣只是体恤世子,却未曾想世子竟如此看待微臣……”


    宋幼宁突然伸手抽走黎扶宁手中的借据,扫了一眼虽说利息高了点,但凭借镇北王府的身价也不算什么,挑眉对萧临说道:“签吧,不然本宫就把你抵押给渝州庙扫三年地。”


    “宁宁......”


    宋幼宁不语


    萧临一把抽过她手中的拮据“印泥呢?”


    “这呢,这呢”颇有眼色的老庙祝颠颠的就去门口桌上将印泥拿了过来。


    萧临眼睛死死盯着黎扶宁,知道他定是被他做局了,但是也没别的办法,最终愤愤按了手印。


    黎扶宁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被宋幼宁收入眼底。


    等到三人拜完观音娘娘,已是戌时,殿外已经暗了一片,这渝州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三人刚出寺庙,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而这渝州庙建于山腰之上,无法停车,想来祭拜的人只能顺着台阶上来。


    他们距离马车还有数百阶台阶,三人被围困在了庙中。


    “殿下,不如我们在庙内留宿一日吧,这雨太大了”春桃望着越来越大的雨,一脸担忧。


    “不行,明日就是渝州篇发行的日子了,今日必须得回去”宋幼宁望着手中记得密密麻麻渝州的风土人情,摇了摇头。


    “公主,这庙里只剩一把伞了”老庙祝翻遍了整个寺庙,也才找到一把落灰的的油纸伞。


    萧临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庙祝手中的伞:“宁宁,我护着你回去!”


    宋幼宁看了一眼不说话的黎扶宁。


    黎扶宁站在庙檐下,虽有遮挡,但雨势太大青衫也被雨水浸透大半,却仍端方而立,轻声道:“世子与殿下同乘吧,臣……无妨。”


    黎扶宁的衣袍湿透,乌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整个人透着一股破碎感。


    宋幼宁皱眉:“你会着凉的……”


    他轻轻摇头,勉强一笑:“臣无事,殿下快些回去吧,莫要着凉,微臣等景文来接微臣”


    说完,转身踏入庙中。


    宋幼宁盯着黎扶宁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莫名一揪。


    他明明可以抢伞的。


    他明明可以装可怜让她心疼的。


    可他偏偏就这么走了,连一句委屈都不说。


    她掏出一枚金锭子扔给老庙祝,吩咐道:“给他找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别让他着凉了”


    老庙祝麻溜的接过抛过来的金锭子,用牙咬了咬,随即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袖子里,喜笑颜开道,眼尾漾出两个褶“小人遵旨”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就像有人斜着把水泼了出去,大风把门外的花草吹的东倒西歪,宋幼宁卧房灯光闪烁,伴随着燃起的安神香,倒是一片温暖,


    “黎扶宁回来没有?”凳子上的宋幼宁坐立难安,心里满是黎扶宁淋雨的清瘦的身影,也不知道那贪财庙祝给他拿了衣服没有。


    “春桃,去烧一桶热水,准备一壶姜茶”宋幼宁心神不宁,干脆径直站了起来,在卧房内来回踱步。


    “殿下!黎大人回来了……”门口的小斯飞奔过来会话,人未到,声音却先稳稳的落入主仆二人耳中。


    “当真?”春桃话音未落,宋幼宁一把冲了房门,也不管消息是否属实,径直往外冲。


    结果跟奔来的小厮撞了个满怀,也顾不上疼,脱口就问:“他没事吧?”


    那小厮揉了揉撞伤的膝盖,“回来了,不过听说黎大人高烧不退,大夫说……说情况不妙!”


    她心里一登,立刻冲出了房门。


    黎扶宁靠坐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如纸,额上覆着湿帕,唇色淡得几乎透明。


    “哐当”一声,卧房门被推开


    黎扶宁抬眼见宋幼宁冒雨前来,他微微睁眼,声音沙哑:“殿下……怎么来了?”


    宋幼宁抿唇,心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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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伸手探他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你……”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臣没事,只是……有些冷。”


    烛火摇曳间,黎扶宁的苍白面容在锦被间更显清绝。


    乌发散在枕上,衬得脖颈如釉瓷般易碎。他眼尾泛着高热带来的薄红,偏还要撑着起身行礼,单薄中衣滑落,露出诱人锁骨。


    “胡闹!躺下”宋幼宁一把将他按回榻上,掌心触及的肌肤烫得吓人。


    他冰凉的指尖在她腕间划过,像无意又像刻意:“是臣…吵到殿下了?”


    忽然闷咳起来,肩胛骨在被子下剧烈颤动。


    她下意识去扶,却被他借力带倒在榻边。青丝交缠间,闻见他衣领间淡淡的清香


    “世子若在…定要骂臣矫情了。”


    他偏头掩唇低笑,笑着看她。


    宋幼宁双眼一横,愤愤道“他敢”


    “他来本宫定要他好看”。


    “殿下……”他声音低哑,长睫微垂,“世子性子天真直率,微臣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


    宋幼宁眯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黎扶宁,你装什么大度?”


    黎扶宁轻咳一声,指尖微微收紧:“臣只是……不愿殿下因臣与世子争执,不想让殿下为难……”


    “好了好了,安心休息吧……”宋幼宁心知他是在借机告萧临的状,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没来由地软了几分。他眼尾泛红,声音里压着几分委屈,倒像是被人欺负狠了。她明知不该纵着,却还是忍不住想,罢了,他都这般了,顺着他一回又何妨。


    “殿下,姜汤来了。”


    春桃捧着瓷碗进来时,宋幼宁正俯身替他掖被子。


    她直起身子接过姜汤,温热刚好,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趁热...”话未说完,余光瞥见床头露出一本浅绿色书角。


    想着替他收到桌子上,能让他睡的更舒服些,手一抽……


    《示弱的一百种谋术》几个大字赫然入目,宋幼宁拿在手上打量,发现不止一本……


    她缓缓抬眸,正对上黎扶宁那双含笑的眼,哪有半分病态?分明清明得很,还带着几分被她抓包的玩味。


    “这书……”她声音微哑。


    “嗯,”他从容接过姜汤,“臣最近,确实爱看些策论......”


    碗沿相触的刹那,宋幼宁忽然觉得,方才满室的药香,都变成了挥之不去的……茶香。


    窗外雨声渐密,她看着眼前这个“病弱”黎扶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才是被泡的那一个。


    “黎大人这病是装的吧?”宋幼宁挑眉问道,指尖挑起本书在他眼前晃了晃。


    黎扶宁忽然坐起,眼中病色一扫而空。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梨涡深陷:“微臣如果不使些计谋,殿下怎么会担心臣呢?”


    “你……”宋幼宁气结,一时语塞。


    “微臣不受公主喜爱,再不想点法子,公主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他忽然凑近,眼尾泛红,鼻头轻微抽动,身上清香混着药香的苦意,倒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宋幼宁眯起眼睛,瞧着他:“你怎知你不得本公主喜欢??”


    黎扶宁眸色一暗,嗓音里浸着几分幽怨:“当年公主跟着萧世子说走就走,独留微臣在汴京空守数年。陛下催婚的折子递了又递,公主却总是推三阻四......”他喉结微动,“这般作态,叫微臣如何不觉得......公主是厌弃了臣?”


    “哦?”


    她忽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畔。纤指挑起他的下巴,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甜腻:“黎大人这是在......控诉本宫始乱终弃?”


    他呼吸一滞,长睫轻颤:“微臣......不敢。”可那攥着她衣袖的指节,却分明透着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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