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梁上的燕子生了一窝小燕子,在屋顶上叽叽喳喳热闹了好长时间,但很快又羽翼丰满往南飞去,雪落雪融,又过了一年清明。
江凝清是清明生的,过完这个清明她便是十岁了,曲堪尘比她小几个月,所以仍然是九岁。
江凝清吵着让曲堪尘叫她姐姐,曲堪尘偏不叫,她又不能把他打一顿逼着他叫,于是只好作罢。
她去找些零碎杂活帮忙做工,可是很少有人用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于是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不过半月前有人要盖新房子,那人看她要的钱少干事也靠谱,便允许她加入进来。
她今日拿了做工的银钱,打算带着曲堪尘去路边摊吃一顿热乎的面,奢侈一把。
她正路过街角,便听到几人交谈道:“听说了吗?平明宗招新弟子了,平明宗百年一开,不论出身贫贱,招天下奇才者,还有三天的讲课,什么‘气沉丹田’‘人在气中,气在人中’的,我二姑姑的三舅姥爷的孙女都去报名了。”
江凝清停下脚步,好奇地凑上耳朵,听那人继续道:“真是可惜了,平明宗只招十四岁以下的,不然我也去报名了。”
江凝清探出头来,道:“这位姨姨,去平明宗怎么走?”
聊天的那几个突然看见一个冒出来的头被吓了一跳:“你这死孩子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呢?”
那人本想骂她一顿,但是低头却见女孩头上扎了两个乖巧的小啾啾,眼睛扑闪扑闪地看向她,让人不忍心骂她了。
“平明宗就在东面,直着往东走八百里。”
江凝清连忙道谢,跑回去便和曲堪尘说了这个消息。
他们现在住得是一间破旧的危房,刚进来的时候蛛网密布灰尘漫天,原主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去了,或许就在某一个冬天埋葬在雪里了。
曲堪尘刚从山上挖野菜回来,身上还带着一层泥土。
虽然他也整天风餐露宿风吹日晒,但他肤色仍然很白,雪团子一样,沾上泥土显得格外明显。
他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就被江凝清抓住了手,手上的泥全沾到江凝清手上了。
曲堪尘别扭地把手抽了回来,抓着江凝清一起洗了手,一边洗一边道:“有什么急事吗?”
江凝清眨了眨眼睛:“想不想成为仙人?平明宗在招新弟子欸,十四岁以下的,我们刚好合适。而且离这里也不远,走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到,我们去看看吧。”
“当仙人有什么好的?”曲堪尘想到了自己的半妖身份,若是真的去那里,仙人们万一看出他的原型怎么办……那江凝清就不要他了。
“当了仙人就不用饿肚子了,冬天也不用受冻了,”江凝清的手握住了曲堪尘的手,道,“说不定我手上这些冻疮也会好,你也不用干这种脏兮兮的活了。”
“而且……”江凝清趴在曲堪尘背后笑盈盈道,“而且说不定真能御剑飞行,行侠仗义,一想想那个画面就帅死了。”
江凝清去拿了个木棍,像模像样地调整了呼吸,喃喃自语道:“气沉丹田”,而后挥剑……啊不,是挥木棍。
……
“咯吱——”
岌岌可危的房梁彻底断裂开,在它即将倒塌的那一刹那,江凝清将愣在原地的曲堪尘拽了出去。
江凝清喘着粗气,那双桃花眼瞪地圆圆的,心虚道:“我不会……真的是天才吧,我天……”
她勾了勾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曲堪尘的手指,道:“现在我们也没有房子住了,刚好去那边看看,反正去平明宗的人肯定多,就算是我们在它山脚下摆个碗乞讨也能赚不少嘛……生气了?”
她歪了歪头去看曲堪尘的脸,而后道:“别生气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房间里面乱挥木棍了。”
曲堪尘撇过头去不看她:“我没有生气,我在想如果你被选中了,我没有被选中那怎么办。”
江凝清毫不犹豫道:“我养你啊,我都是仙人了,那我养你就好了啊。”
曲堪尘憋气沉默了一会,而后道:“那你说到做到。”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啊,怎么走了,又生气了?”
……
曲堪尘收拾完他们的行李,两人便向平明宗出发了。
两人并不完全把求仙当回事,只当是出去散心,顺便满足一下对仙人的好奇心。
他们确实是在外面闯荡惯了,无所谓去哪里,随心而动。平明宗离此处也并不远,来回也不到一个月。
还好江凝清的工钱发下来了,她买了不少干粮,足够吃上一个月的了,两个人不至于真摆个碗去乞讨。
路上遇到的人也挺多的,基本都是平明宗寻仙问道去的。
江凝清在路上听他们聊天才知道平明宗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门派。
平明宗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据说是扶摇仙人创立的,平明二字取自“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一诗。
平明宗百年一开,确实是无论出身高低贵贱都可拜入门下,不过平明宗门下现在也就只有十几人,只因为平明宗只收天赋异禀之人。
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异禀之人。
江凝清有些气馁了,她虽然有些小自恋,但是不足以让她觉得自己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鼻嘎是所谓的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她对仙术的了解也就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唯一的实绩是把房梁弄塌了,而且很有可能是那个房梁本来就该塌了。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去啊,明明被选上的概率那么小。而且平明宗不是只收十四岁以下的吗,怎么好多大人?”江凝清叹气道。
“是为了听平明宗的讲座,”一个身着白衣剑眉星目的男子温声道,“平明宗百年一开,且都是天纵奇才,听得一席话胜读百年书。”
“原来是这样,免费去听几天课也不错嘛,”江凝清对曲堪尘道,“说不定听几天课我真能学到什么呢,能学到一点点仙术便是很好的,就算不被收到门下,也能有个傍身之技。”
那个白衣男子又道:“并非免费,实际需要一百铜钱,不过这和免费也无甚区别。”
江凝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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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汗颜许久,最终打算乞讨一下。
啊……果然最后都要乞讨啊,明明以为赚了工钱就不用的。
不过她今天的发型还是看起来非常乖巧的两个小丸子头,乞讨成功的概率大概会高一些。
自从她上一次打断那几人说话也没有被骂后,她就非常热衷于扎这个发型,每天都缠着曲堪尘给她扎两个小啾啾。
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江凝清除了不擅长吹曲子外,还不擅长扎头发。相比来说,曲堪尘在这种方面要比江凝清天才多了。
自从曲堪尘第一次给江凝清扎头发之后他就迷上了这个事情,每天早上起来就是给她扎各种各样的辫子,好几天都不重样。
江凝清的头发好像属于他了一样,他对此有着绝对的话语权,霸道独裁说一不二,沉迷于给她换发型。
所以这几日江凝清非要扎小丸子头让他并不高兴,他很想给她换个别的发型,一直扎这个都腻了。
不过江凝清很满意就是了。
她刚想表演一段弱小无辜小女孩丢钱的戏码,便被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摸上了脑袋。
“这位小友,是身上没有带钱吗?”
江凝清大为震撼,拽了拽曲堪尘的衣角,小声道:“天呐,这是仙术吗?”
白衣男子冲他们两个微微一笑:“在下看两位小友身边并没有大人陪伴,大概是离家出走结伴来的吧,在下可以帮两位小友送到家人身边。”
江凝清眼睛快速地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他笑容和煦,穿得也像模像样,虽是白衣,但衣袖腰带等地都有着金色暗纹,而且衣服针缝几不可察,一看便价值不菲。
看上去不想是要拐卖他们两个的。
江凝清将语气弱了下去,夹着嗓子道:“我们两个爹爹和娘亲都去世了,只能相依为命,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要来平明宗,想要学仙法……学了仙法就不会饿肚子了。”
曲堪尘看她如此,立马挤出几滴眼泪,默默跟在江凝清后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果然那个白衣男子脸上露出悲切的神色,他正色道:“在下玄同山慕容歌,慕容家少主,相逢是缘,两位小友此行可跟在我身边,互相照拂一二。”
互相照拂……实际上只是慕容歌单方面照顾他们两个罢了,两个小孩能照拂他什么呢?
慕容歌继续道:“两位小友路费和报名费都由在下来出吧,若两位未被收入平明宗门下,也可随我回玄同山,我看两位都颇有修炼上的天赋。”
江凝清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般顺利,她连忙道谢,内心觉得这个叫慕容歌的前辈实在是太过于善良了。
只是听了她这么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相信他们了,又出钱又出力地帮他们。这种好人实在是世间少见。
慕容歌冲他们两个笑了笑,道:“我妹妹和两位小友差不多大,见两位小友如此命运多舛难免会情绪激动,还请两位小友不要见怪。过两日舍妹便会赶来,你们年纪相仿,大概会有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