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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殿下敬启

作者:姜岁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寂雪端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一字一顿开口:“能否幸免于难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赢得最终胜利的那个人,她能否幸免于难也只有我说了才算,棋子也要靠脑子,而不是靠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本公子的棋子,要想证明你的价值,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我,否则一概免谈。”


    没想到,裴寂雪的选择仍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


    谢长乐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尽,她哑口无言看着裴寂雪。


    这个男人,还真是高傲得有些狂妄。


    许三忽然上前一步,凑近裴寂雪耳畔道:“公子,夫人到了。”


    裴寂雪抬眼瞥过去,小院门口立着面色凝肃的谢长安,他立即与谢长乐拉开几步距离,出声道:“莞儿。”


    许三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夫人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两姐妹怕不是会当场因为公子掐起来。


    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这样的事情从前的谢长安是有过的。


    从前但凡有人靠近公子,夫人约莫都觉得别人心怀不轨。


    几年前那当街被她策马撞伤的女子后来多番欲自裁,虽然后来被公子一力安抚住了,但京里仍传得沸沸扬扬。


    谢长乐回过头,脸上的不甘早已转化为天真烂漫,她拂了拂身:“阿姊,方才路过瞧见姊兄站在此处,这个天怪冷的,便多问了几句,原来是在等阿姊,姊兄与阿姊当真恩爱非常。”


    裴寂雪神情寡淡,只是冷眼瞧着,并未拆穿。


    谢长安莲步轻移,慢慢走过来,精美的绣鞋踩在积雪发出细微的声响,裙摆翩跹,像茫茫雪地里的一只彩蝶。


    谢长乐朝她腼腆的笑了笑,就好像她真的只是路过,并无意打扰。


    “想来姊兄与阿姊定是有话要叙,那长乐先告退了。”


    谢长安淡淡点头。


    谢长乐余光又瞥了一眼裴寂雪才慢慢往院子里走了。


    裴寂雪抬手替她撩起一缕散下来的鬓发,声音里隐含几丝愉悦:“莞儿不开心了?我与六妹妹确实是偶遇,不曾多言,许三可以作证。”


    谢长安只温婉一笑:“我信三郎。”


    裴寂雪的表情却是忽然一滞。


    谢长安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猜测大概是自己太平静,表现得太过反常引起他疑心了。


    于是她也礼尚往来地抬手替他正了正额带上的珠玉:“如今我已是三郎后院的女主人,一言一行需得万般谨慎,即便心中再不舒坦却也不能像未及笄前那般做事不顾后果,即便不为我爹颜面也要为三郎你着想。”


    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


    裴寂雪无声蹙起眉,每一个字听在耳中都挑不出毛病,但合在一起就是感觉不甚舒服。


    但他一时也寻不着由头,于是退开了一步,欣慰的说:“我家莞儿终是长大了。”


    谢长安神色未动:“不知三郎差人叫我出来,所为何事?”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顺道跟你说一声,我这便打算打道回府了,侯府不比相府,我不在时你需时刻顾全自己身子,莫要再病了。”


    谢长安心中长舒一口气,总算要走了。


    脸上却适时的浮上些许失落。


    裴寂雪抬手触碰她的脸,温热的指腹在她脸颊处轻柔摩挲了下。


    谢长安身躯微不可察的僵了僵,望着他的双眼从中窥出几丝柔情蜜意,演得倒当真像是情人分离前恋恋不舍的耳鬓厮磨。


    他并未察觉她的抗拒,眼瞳深邃看着她道:“待你玩够了,我再来接你回家。”


    他话音落下,字尾的缱绻淡淡融化在雪里。


    即使谢长安见过他温和外表下隐藏的凶狠和狰狞,也知道她的丈夫是个口蜜腹剑之徒,但这句话却还是令她有片刻失神。


    她当初也是抱着一腔真诚且热烈的爱嫁给他,曾经也是满怀希望的,如果没有仇恨也没有利用更没有谎言就好了。


    裴寂雪身后跟着抱剑的许三在她的视野里逐渐远去,小径旁伸出的嵌着白色花苞的褐色枝桠逐渐遮掩了她的视线。


    谢长安眸光微冷,从袖中取出手绢边往回走边用力擦拭自己光洁嫩白的脸颊,直到赌气般擦红了一大片却仍感觉不适。


    只要想到那双手还这样抚摸过不知多少女子,她就恶心得不行。


    而大雪里,一封信笺被快马加鞭送往皇宫——


    天色渐渐晚了,风雪簌簌而下,狂风呼啸声音在极其广阔又空旷的皇宫给人一种鬼哭狼嚎的错觉。


    御湖的水结了厚厚的冰层,白茫茫大雪笼罩下的宫殿更显庄重肃穆,几丈高的红墙围困了多少人的寥寥一生。


    殿门被宫人从内打开,一股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一人身着薄赏迈出来,贴身侍卫举起手中的雪白狐裘奉上。


    开门的宫人恭敬垂首道:“太子殿下,陛下命奴才引您前往临华宫,虽是闲置的宫殿,但陛下早先便派人布置好了,这些日子就请殿下纡尊暂居此处。”


    阙珏接过狐裘披上,浅淡颔首:“有劳,带路吧。”


    宫人伸出一只手掌:“殿外早已备好代步辇车,临华宫离金銮殿尚有一段距离,若是靠走怕耽误了时辰,请殿下移步。”


    阙珏施施然走在前面,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门口的宽阔宫道上果然早有华贵的步辇以及宫人侯在那里,也不知等了多久,有些人的眉毛和眼睫上都挂上了纯白的霜花。


    阙珏坐上步辇,宫人嗓音尖锐高呼:“起——”


    步辇摇摇晃晃往前走着,宫里景色固然很美,但太过千篇一律,阙珏无趣转开眼神,忽然开口问:“祝楼,你手里拿着的是何物?”


    走在步辇旁的玄衣少年下意识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没想到他已经这么谨慎了,还是被殿下发现了。


    他迟疑片刻,小声道:“殿下,这是方才宫人送进来的信笺,说是侯府的家丁送来的,方才您与大晋皇帝在殿内对弈,我觉得送信之人必然目的不纯唯恐中计,便没有急着告知您。”


    阙珏盘膝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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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步辇中,手肘撑在另一条曲起的膝盖上,柔软的袖口惯性滑下露出一截皓玉般的小臂,腕骨突出,葱白的指尖在下颔处轻叩了几下:“哪个侯府?”


    祝楼想了想:“宫人说是……长宁侯府。”


    阙珏眸光流转,似乎颇有些意外,他在心里把京官儿数了一圈,却独独没想到会是长宁侯府。


    见祝楼一脸想不通。


    他嗓音淡淡:“你可知这长宁侯府是何来头?”


    祝楼一脸懵,诚实摇头:“属下不知。”


    阙珏侃侃而谈:“大晋大名鼎鼎的长宁侯府,代代忠良,马革裹尸,换句话说——几十年前若没有老侯爷坐镇边关,压根不会有现在的大晋皇室。”


    祝楼蓦地瞪大眼睛:“那他写信给殿下您干什么?不怕背上通敌叛国的污名吗?要知道自古以来帝王多疑心,虽然殿下您代表王上来了大晋,但如今两国的关系不算敌人也算不上朋友啊。”


    片刻后,拢在一起的纱幔中深处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节微蜷摊开手来:“正因如此才令人觉得有趣,信笺拿来给本宫。”


    祝楼只得老老实实的奉上,主子的心思你莫猜,反正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阙珏拿到手,信封上写着娟秀的字迹——殿下敬启。


    从字迹来看十分秀丽,有些古怪。


    他软袖轻抖,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手心干错利落划开以蜡封碱的信封。


    抽出信纸的那一刻,他直觉有异,指腹捻了捻信纸。


    目光一目十行,快速阅完。


    而祝楼则在琢磨这长宁侯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拉拢贿赂太子殿下,毕竟真想这么做的人也不在少数。


    此事,他忽闻步辇中传来阙珏冷冷清清的嗓音,恍如初冬落下的第一捧雪。


    “祝楼,你觉得这封信里的内容会是什么?”


    祝楼面露不屑:“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跟殿下套近乎呗,拍马屁呗,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我都会背了。”


    阙珏似乎极轻的笑了一声:“给你个机会,解惑。”


    祝楼茫然地接过步辇里递出来的信纸,展开细读,越往后脸越红,最后涨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捏着那信纸如同烫手山芋:“这这这……侯府小姐的信?”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觉得就连那信纸上都隐约染上了女儿家的香气。


    整封信通篇读下来不仅没有他猜测的拉拢贿赂讨好,反而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礼貌疏离。


    看起来只不过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了,并且说明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最后言辞恳切的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


    祝楼看到信中写着——


    初见殿下便觉‘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他不由疑惑:“殿下,您见过这封信的主人?”


    阙珏也没隐瞒:“入宫途中有过一面之缘。”


    祝楼又问:“侯府小姐说殿下您像是故人,您以前见过她?”


    阙珏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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