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斯顿对梦岚的留一线行为不置可否,在一旁双手环胸盯着这场手术的开始。
在测试完奇衷的毒抗之后,敬康宁就用机械往隔离室里塞了一系列设备,手术也即将开始。
敬康宁站在隔离室外,时刻警戒着情况。
梦岚被桎梏到特制椅子上,长发撩起固定,将后颈完全暴露在人前。
手脚都被牢牢禁锢,防止在注入麻药时alpha的生物本能反抗。
奇衷站在她的背后,手中拿着一节针管。
手术进行全身麻醉。
梦岚看不见奇衷的动作,她眼眸垂下,部分漆黑的发丝垂在她的眼前,在她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
忽然,一片白色的衣角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那片白色逐渐扩大,在视线中逐渐化为了一件白大褂。
皮鞋踏地的声音。
她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真是熟悉到恶心的身影。
透明冰冷的橡胶手套包裹不知沾染多少血迹的双手,手指按在针管上虚空地比划着什么。
尖锐的针头如同冰冷的刀刃,用银光扭曲了空气的温度,用疼痛破坏了机体的热度。
她的瞳孔骤缩,仅仅是对着静脉的一针却带来如同刀绞般的疼痛,她青筋暴起,紧紧握拳,浑身肌肉紧绷,克制不住地剧烈挣扎。
金属环锁扣将她的手腕勒出红痕,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拿出了手术刀,步步向她靠近。
仿佛回到了那时候,她无力地接受试验的时候。
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而他的眼却像是在笑,像是燃烧着的,落入深海的弦月,正痛苦地捧着自己坑洼的脸哀嚎着。
嗒,
嗒,
嗒。
从容不迫的脚步声。
剧烈的疼痛,刺入骨髓的疼痛,吸入毒素的疼痛,血液停滞的疼痛。
时刻忍耐信息素的释放,把自己锁在昏暗的房间里,把所有的痛苦囫囵吞下,等激素分泌的失调刺激精神的崩溃,任疯狂和暴虐把自身的躯干拉入深渊。
分不清是痛还是窒息,分不清是麻木还是哀戚。
这种痛苦只有她承受就够了。
你还想要碰谁?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汗水顺着额角滑到下颚,逐渐凝聚滴落在他的鞋尖。
阴魂不散的家伙,你为什么还不下地狱?
迫不及待地每时每刻折磨谁?
她面前还原一次又一次的试验与杀戮,把地狱搬到现实,如何?疯了吗?谁?
她抬起眼眸,眸中空若无物,只有无尽的深蓝,仿佛深海生物一般的滑腻阴湿,伸出触须迫不及待地粘在对方的身体上,堵塞所有的呼吸腔,将咸苦的海水尽数注入对方的肺部。
她最是厌恶生铭塔的蓝,她最是喜爱心脏的血。
她对着面前的男人扯出一个艳丽的笑容。
她嘲讽地笑着,唇无声地蠕动:
废 物。
只能在她面前犬吠的废物。
装腔作势,空无一物。
赫尔斯顿,你可真是条可怜虫。
她知道他听得到,就像她能听得见他无声的嘲讽一样。
面前男人的表情被口罩掩盖,他只是身姿笔挺,呼吸凝滞,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手术刀,
随后,
摇摇晃晃地对准那双极致讽刺的眼,将视野中最尖锐的刀尖对准她最脆弱的眼睑,
狠绝刺下。
针头刺入其中。
液体逐渐注入,意识在几秒内陷入沉睡。
奇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神色平静,专心致志,在机械的辅助下游刃有余地切割开血肉,同时植入支架防止高级alpha的快速愈合影响手术进行。
机械显示着各项生命体征,时刻监测着异常,电脑计算出无数个备选方案,供手术者选择。
高级alpha的恢复能力让这场手术的失败概率大大降低。
只要腺体仍然存在且并未受伤,那alpha的愈合能力就会永远存在,能破除这份愈合能力的,只有更高等级的信息素攻击。
如果是机械操作,那极其容易出现机械被芯片磁场误导判断,对腺体进行切割的情况,对alpha造成毁灭性打击。
但所幸,有萃毒师在。
玩家在场外配合数据的监测,观察一切可能存在的问题。
无菌的密闭环境保护了腺体,却助长了信息素的扩散,独立排风科技系统根本赶不上S级非温和型信息素的扩散速度。
空气中腐烂的气息愈加浓郁,他仿佛置身尸山血海之中,溃败的血肉与腐烂的植被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刺激着主刀者的神经。
他并非全然抗毒,只是不愿倒下。
口唇开始产生麻木感,与之紧随而来的还有略微的眩晕感。
他立刻放下刀,调动体内的黑色毒液微不可查地滚动,逐渐细化分流,分泌特殊化学物质,畅通体内电信号的传递,保证神经的有效工作。
头脑得以保持清醒,只是疼痛感顺着液体滚动之处蔓延,畅通神经的同时更在触痛神经。
他再次拿起刀柄,将机械臂环扣在自己身上,再将每一个指关节扣上机械辅助设备。
他会在痛苦中平稳运行。
支架层层深入,一直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明亮固体片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像是一道明亮的光芒照进他灰蒙蒙的眼眸,给予他更多忍耐疼痛的希望。
其实,就算她不是挚友的亲人,他也会帮忙。
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为了一个名为“幸福”的玩笑。
微型镊子深入其中,像是在亿米高空之上走着钢丝,轻轻捻住那透明的晶片,再缓慢地移出。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他的目标是将它移除。
生铭塔没告诉他这是什么。
他将这枚片状晶体放置在机械抬起的托盘上,并将镊子一同放入其中,看着机械罩缓缓落下,随后滑轮移动到一边。
因为他是堕落堂。
他戴上监测镜仔细勘察内部是否有非血肉骨质物体残余,又用机械设备再次扫描一遍,确定无类似物质残留后,将支架一个一个撤除。
不信任是理所应当。
他向其中注入少量恢复液促进alpha的自愈能力运转,保险起见又用可溶性缝线将伤口针针缝合,再在缝合处涂抹一遍恢复液,确保不会留下疤痕。
可为什么心脏比身体还痛?
他将手术对象平置在床铺上,用监测设备记录着一切,一旦有问题就会进行警报。
手术,结束了。
待他抬首,就见那庞大的单向镜面骤然反转为双向,他的挚友站在玻璃外,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对他比了一个“赞”。
手指上那可爱的卡通核桃戒指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他的手上只有这一枚戒指,没有堕落堂的黄金戒。
疼痛仿佛都滞缓了几分,他不由得向着那片玻璃迈出几步,像是趋光的飞虫,不死,不休。
随后,
他看见玩家的双眸一瞬失去焦距。
他看见眼前事物一阵扭曲。
敬康宁骤然后退几步,周围的事物有一瞬间出现了融化的状态,又迅速凝固,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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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地图刷新了一样。
隔离室的门把声响起。
他愕然回首,就见里面踏出一个身影。
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黑发如瀑,蓝色挑染,眼眸深沉,举止贵气。
他一身白大褂,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手术刀,上面还插着一个眼球。
有着蓝环的眼球。
玩家眯起眼,看了一眼隔离室内眼部有明显起伏的梦岚。
幻觉罢了,漏洞百出的障眼法。
许是发现玩家并未对他刀尖的眼球作任何表现,他无奈地耸了耸肩,随手捏爆了这个眼球,最后选择礼仪性向玩家问好:
“你好,敬康宁,这应该算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知道玩家的名字。
又来玩这种旧事重提的Meta,他不会再被吓到了。
赫尔斯顿的意识果然能转移,而现在他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摸向腰侧,半月刃瞬间紧握在手中,他冷冷凝视面前的男人,时刻准备开始boss战。
待隔离室的信息素毒素消散,门把手才真正转动,脱下防护服的奇衷当即冲了出来,就见玩家拿着刀刃对准他的样子。
他脚步骤然一顿,表情一瞬间的怔愣。
他捏了捏拳。
脑海中闪过无数无意义的字符。
无数个无数个“堕落堂”出现在他的脑中,每一个都接在他的名字前,分割他与生铭塔,划开鲜明的界限。
不……
他晃了晃头。
不对,他的手术成功了,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他的挚友没道理会……
不可以……不可以不信任康宁……
要知道,
对挚友的信任,足以压过所有不切实际的猜想。
他相信自己的挚友也如此相信着他。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玩家立刻反应过来,一边警惕着面前的人,一边喊到:
“奇衷,你先去保护梦岚!注意她的状态!”
奇衷毫不犹豫,
回头执行命令。
赫尔斯顿旁观了这一切,没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分外有趣。
他扭头转向敬康宁,略带好奇的询问:
“你是怎么做到让一个堕落堂这么听你的话的?”
玩家思索片刻。
“友谊的魔法,羁绊的力量。”
他挑衅地冲着这个拿自己孩子做腺体试验的生铭塔棒读出这段话。
有点尬,但能恶心到赫尔斯顿就行。
赫尔斯顿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很优秀,跟我合作怎么样?”
他用欣赏的目光望向玩家,抛出一根橄榄枝,像是笃定对方肯定会同意一般。
如果不是已经试过砍他无效,敬康宁现在已经冲上去开杀了。
“说说看。”
赫尔斯顿听到玩家这句话,也没表露得有多高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骤然冲向玩家。
玩家下意识将刀锋横在面前,护住前胸。
撕拉——
赫尔斯顿迎着刀锋冲上前,毫不在意自己被截断的身躯,硬生生地将额头抵在了玩家的额头上,一双深蓝的眼盛满了笑意。
那抵住的瞬间,头开始剧烈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强硬地塞入大脑。
无数的片段连成线在脑内高速闪过,大量的信息冲击而来,面前的景物开始融化,逆向流淌向上空。他的身躯也仿佛滞缓,逐渐被融成了片片碎沫……
失去意识前,他恍惚间听到了谁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