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高一高二紧张持续的赛事氛围,高三年级过于自由散漫了。
参赛的选手几乎个个游离在项目边缘,交头接耳、毫无组织,直等到裁判老师吹哨了才慢吞吞集合到一起。
不仅如此,高三家长的作风也相似。
温仪姿简单说了几句,表达了校方对此次运动会和开放日的想法和期待,接着,校长上台开启一段文采斐然的讲话——这个时候,看台一二层的高三年级家长已经没几个在听了。
前后左右交换名片、照面熟络之后,他们开始朝着更大范围活动。
作为“新晋”家长,梁聿生从一开始就没上看台安稳坐着听人讲话。
他才是骨子里的自由散漫,一路旁若无人地跟着季阅微走到田径跑道旁——校长在上面说什么“秋高气爽”的时候,他臂弯里挂着季阅微长长的运动水壶带子、两手插兜立着,远远注视妹妹跑过去和几个同学站一起说话。
校董事会成员傅兆岸小跑路过,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朝台上温仪姿的方向瞥了眼,想着索性已经迟到,便走到梁聿生旁叫了声“梁生”,然后和谢和一样的语气、内容也大差不差,问他今年F1大奖赛的收官之战是不是快开始了,怎么这会还在香港。
梁聿生就解释他家妹今天有比赛。
顺着他的目光,傅兆岸看到了童朝朝,想起自家崽子,问:“和我们傅征一个班吧?叫什么?”
梁聿生看他的目光仿佛在说那你儿子也是沾了光了,他淡淡道出:“季阅微。”
果不其然,傅兆岸惊道:“这次联赛派出去的高三第一名?”
梁聿生稍抬下颌,略微颔首。
他的表现称不上谦虚,但因为季阅微的名声经过这段时间的发酵,已经足够了不起,所以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
没多时,台上讲话结束,各年级比赛有条不紊,家长们的活动范围进一步扩大。
几位与傅兆岸相熟的,纷纷凑来,得知梁聿生就是季阅微兄长,场面顿时热闹。
“......阅微在家学习不用人看吧?”
“这么厉害的学生,肯定自觉,不像我家,一刻不停盯着才老实。”
“肯定的呀......”
“梁生,阅微平时报班学习吗?”
“听说之前在十五中!”
“十五中厉害的!”
“梁生,阅微高一高二都是怎么打基础的?我家里还有个小的......”
“阅微平时什么学习习惯?早上起来背课文吧?读英文报刊吗?看什么课外书?”
“梁生?”
梁生沉默。
他发现原来人生还有另一种无知的方式。
面对殷切取经的家长,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但他肯定不能想当然地瞎说。
这是他妹妹。
从他嘴里出来的,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有错。
所幸有那么厉害的妹妹,也意味着妹妹肯定会来“救”他。
远远瞧见被一圈圈围住的梁聿生,季阅微居然隐约察觉到一种无助——
大概是人群中央高高站着的梁聿生看上去确实很孤立。
她和一起参加四百米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又跑了回去。
好不容易挤进去,见她突然出现,梁聿生有几秒怔愣。
在众人的询问里,因为全部的不了解,此刻的季阅微仿佛变得陌生。
季阅微问“哥哥怎么了”,瞬间,那些家长就跟找到启明星一样,分外和颜悦色。
梁聿生就看她不慌不忙地挨个回答,然后时不时抬头朝他瞧——从教室出来她就一直很“照顾”他。
梁聿生心下莞尔,不知怎么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就是来凑热闹的,凑季阅微的热闹——
他根本对她的学习一无所知。
站在她身侧,听她细数自己的日常安排、阅读习惯,梁聿生发现她对学习这件事掌握得无比清晰。
在她的思维领域里,学习是一件最水到渠成的事,她谙熟它的规律、知晓它的法则,她运用自如,也倾囊相授。
等季阅微一一妥善处理完家长,再次抬头观察他的时候,梁聿生问她:“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
“没有啊。”
季阅微觉得他越来越古怪了。
早上见到谢习帆一家后就有点古怪。
拿起挂在梁聿生臂弯里的水壶,打开喝了口,季阅微又问:“你怎么了?”
梁聿生摇头,远处,四百米准备的地方传来“微微”、“微微”的喊声。
“我要去跑了。”
放下水壶,季阅微对梁聿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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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聿生问:“我在哪里等你?”
“终点那里。”季阅微说。
童朝朝看她跑过去又跑回来,问道:“那就是你哥?”
季阅微点头。
“好帅啊。”
季阅微笑起来。
她朝童朝朝笑眯眯地点头:“是吧。”
童朝朝叹气:“我有个堂哥,哎,别提了,可邋遢了。”
“你哥这样的随时可以走T台。”
听她这么说,季阅微又扭头朝慢慢踱步往终点走的梁聿生身上看了好几眼。
还真是。
两人穿插在人群里找位置,然后蹲下身检查鞋带。
“我爸妈也来了。”童朝朝眼神示意季阅微。
季阅微看向最远的看台一角,那里好些家长围着Sula老师。
哨子吹响,一群高三生呼啦啦跑出去。
放鸽子似的,毫无目的。
“争取不要倒数。”童朝朝握拳。
季阅微点头:“嗯。”
不知道是不是高三已经对功名利禄感到厌倦——除了以竞赛为日常的U班。
又或者是运动会的规则并不针对高三,最后半程,季阅微发现就她和童朝朝一路领先。
余光里都不见人跟上。
转头,落后的半圈里,居然还有高三生并肩跑。
她和童朝朝还错开一段距离呢。
童朝朝看上去要冲刺了,她目光坚定,步子迈得更大。
季阅微深呼吸跟上——
毫无意外,两人一个第一,一个第二。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
记忆里,似乎每一次运动会都是这样,万里无云、日朗清辉。
穿过酷暑,阳光变得醇厚,草叶尖尖闪闪发光,空气像流淌的小溪。
过去,季阅微也报过几次跑步。每次都是一个人跑到终点,再一个人慢慢走回教室。
没有人和她一起躺在草坪上呼呼大喘气,也没有人走过来蹲在她面前低头瞧着她笑,然后扶她起来,打开水壶喂她水喝。
童朝朝不可思议。
她看着照顾季阅微的哥哥,目光蝌蚪一样去找自己的爹妈,然后发现她爹妈还在老老远的看台边谈笑风生。
无奈之下,她只能接过仆人陆轩洋供奉的气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