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有人走到课桌旁对季阅微说:“季阅微你好,我是傅征。”
季阅微抬头,一位高个子、戴着副银框眼镜的男生正微微笑着。
童朝朝似乎知道傅征过来是为什么。她抱臂往后一靠,气定神闲。
傅征说:“你想参加学科竞赛小队吗?”
他五官端正,领带打得特别规整——相比陆轩洋一类男生将领带打成死结然后往脖子上圈的嬉闹模样,他看上去有种学究的严谨气质。
听他这么一说,童朝朝立马伸长手臂揽住季阅微肩膀。
她大马金刀、仰面瞧傅征的表情好似大佬睥睨。
季阅微:“............”
傅征立马就懂了。
他对童朝朝说:“班长,近水楼台啊。”
童朝朝不语,只一味抬下巴。
季阅微:“......”
从他过来找季阅微,明里暗里已经有人看着。
这会见傅征铩羽而归,还有什么不明白,三三两两笑起来,都说童班长手速不一般。
童朝朝对季阅微说:“傅征是我们班另外一个竞赛组的组长。”
之前她说有三个,季阅微问另一个是谁。
童朝朝朝季阅微身后看去:“喏,看你呢。”
季阅微转头,同谢习帆对上视线。
他微微皱着眉,眉目清秀,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触到季阅微望来的视线,也没立即移开,他同她稍稍点头,算是打招呼。
“谢习帆和你一样,三科全能。还有他物理特别好,现在是物理课代表。”
“物理?”
“嗯。不过我们小队竞赛就考三门。没事。”童朝朝语气安慰。
季阅微点点头。
整个上午,高三年级都在小测。
中间的休息时间,气氛也有些压抑。
中午午休结束,小测成绩就公布了。
季阅微的名字位列三科第一。
Sula刚把成绩投影出来,班上一片鬼哭狼嚎。
“不是吧......学神!”
“这哪是学神,这是杀神——是吧,谢总?”
谢习帆三科位列第二。
听到同学的戏侃,谢习帆只微微笑了下。
童朝朝戏称,这是九月培华的“玄武门之变”——夺位之争。
Sula更开心:“好了,都安静。”
“让我们祝贺前三的同学!”
掌声还是很热烈的。
季阅微抬头看着投影上的排名。
谢习帆的数学和她就差零点五分。
语文和英语也是,分差一个两分,一个一点五分。
这不是最让她心头一跳的。
前十的同学,彼此间相差的分数都极小。
第一名到第十名,差不多是五分上下的差距。
季阅微环视身边一个两个嘻嘻哈哈、漫不经心、互相打闹的同学——
就连陆轩洋,他的成绩排在第十六,但季阅微很清楚,这样的成绩,在滨南十五中,他是能进前十的。
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栗。
紧张、兴奋、呼吸都变得急促、仿佛长久的潜游终于能够上岸呼出口气——
但随即,零点五的悬殊,毫厘之间的较量,一种近乎恐惧的无所适从,浪潮一般向她袭来。
季阅微低头注视数学课本。
密密麻麻的方程符号,针脚一样,她被包围着,透不过气。
在Sula欢快的语调里,季阅微轻轻闭上眼。
她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差距从来不是纸面上的分数。
是天赋的差别,仅此而已。
高三课程复习为主,U班辅之以竞赛。
教学内容除了语数英三科,还有物理、化学和生物这三门选修。
下午最后一堂物理小测结束,全班又一次陷入巨大的震惊。
惯常第一的谢习帆、物理课代表,再次被请下第一的宝座——
季阅微前三十分钟就拿下了满分试卷。
物理老师伊森对着她那张堪称完美思路的卷子大声鼓掌:“精彩!实在精彩!”
伊森是一位英国人,年近四十,秃得很明显。
G大博士毕业,毕业后留在了香港,一直在培华U班教竞赛物理。
一天时间,培华来了个天才高中生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隔壁三四所学校。
季阅微却很沉默。
司机接到她的时候,以为她上学一天饿了,说后座冰箱里有Elle特意准备的水果和点心。
季阅微点点头,没动。
她坐在车里,望着车窗。
灰蒙蒙的天,雨水的痕迹漫延在街道上。
霓虹的影子都变得黯淡。
她不知道这场从早上下起来的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明明教室窗外就能看到,但整个下午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无心关注。
做卷子的时候更是一头扎了进去。
虽然以前也这样,但季阅微很清楚,这次扎得更深了些。
现在、此时此刻,伴随微微颠簸的车,她有种猛地抬起头的眩晕感。
只是有点紧张。
季阅微安慰自己,没事的,到了新环境就是这样。
没事的。
可接下来一周,她越来越沉默。
但也“杀”得越来越疯——
周五的小测,数学直接拉开第二名六分。
她一道大题的解题思路,据Sula说,可以直接拿去和G大的博士生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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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有奖励的:季阅微的周末作业全免。
Sula当着全班的面对她说,阅微,不要做作业,好好休息。
陆轩洋一副仿佛听到天籁的痴呆神情,他忍不住扒拉班长肩膀,大声:“还可以这样?!”
童朝朝没好气,拍开他的手,说的话比他还要神经:“你不觉得这些作业对我们阅微来说是侮辱吗?”
“......那倒是。”陆轩洋瞧了瞧面前的一堆侮辱,心服口服。
不过自从他知道自己因为季阅微被“踢”出竞赛小队后,他就一直很服。
甚至他妈劝他再去加入别个队,他都“婉拒”了,理由是:既生瑜何生亮。
——童朝朝骂他不要脸。
两人的对话有种相声既视感,全班大笑。
季阅微看着课本,依旧沉默。
身后,谢习帆盯着她,皱了皱眉。
周五放学走得都很早。
一般四点之后同学们就不会出现在图书馆和教室了。
也不会自习到晚上九十点。除非住校生。
季阅微收拾好东西,手机上收到司机发来的定位,她背起书包慢慢朝外走。
“季阅微。”
谢习帆叫住她的时候,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季阅微扭头。
她站在后门的位置,门外是一道道贯穿天际的橙粉晚霞。
围簇的高楼泛起珠光色的银灰,像垂直的笔尖。
开学一场暴雨,整个九月的港岛进入夏末的余韵。
悠长的日照,缓慢而热烈。
少女面色苍白,一双玻璃瞳孔定定瞧人,有种灵魂轻飘的脆弱与灵动。
谢习帆背上书包,他走到季阅微面前,朝她笑了下,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季阅微愣住,她点头:“谢习帆。”
谢习帆笑得更明显,他说:“我以为学神不会记这些。”
季阅微不说话。
过了会,她说:“我不是学神。”
说完,季阅微转身离开教室。
谢习帆上前几步,他跟上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
对上少女寒星似的眼瞳,他莫名紧张,说话都有些磕巴。
他对季阅微说:“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我看你......我看你有点像,我之前竞赛也很难——”
季阅微站住脚。
她没动。
她笔直地站着,仿佛劈开的冰川,风声凛冽。
不知怎么,谢习帆也顿下了要说的话。
他觉得她身上有种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静与克制。
但只有几秒——
几秒后,季阅微头也不回地对谢习帆冷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