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华的入学通知一周后送到了别墅。
季阅微只拿到语数英三门课的成绩,副卷的成绩她不知道。
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培华给了她一年的学费减免,外加三万港币的奖学金和三千的书券。
温仪姿打来电话,解释了培华历年的副卷成绩都是不向外公布的,但只要拿到奖学金,说明就是通过了。
季阅微的奖学金,是培华两年来最高。三千的书券用来买书,也是培华的奖励传统。
“还有件事,你可以考虑下。”温仪姿的声音带着笑意。
“明年一月份,培华需要你代表学校参加全港的中学生数学竞赛。”
“如果拿下小组第一名,培华会推荐你免试入学G大。”
这样的消息说不振奋是假的。
季阅微坐直了些,看着面前Elle激动的面孔,冷静道:“那我现在开始需要做什么?”
这样重要的学科竞赛,季阅微从没参加过。
常宁读小学的时候,倒是有老师推荐她参加宜省的小学生数学竞赛。那时候季一陶总不在家,根本谈不上陪她考试。季阅微说自己去,奶奶不放心,祖孙俩坐着公交一路哐当哐当,等到了考场,时间已经开始了。
五六年级转学到陶江,虽然成绩一如既往,但这样的竞赛,没等轮到季阅微,她又要跟着季一陶去陵市。
资仁五中的学习氛围不是很好,师资也很差,竞赛一事从上到下都不是很关心。
到了滨南的重点十五中,没等江英菲推荐,她又转来了香港。
兜兜转转,命运之轮似乎总在蓄势待发。
电话里,温仪姿笑道:“还有半个月,好好过暑假。”
“阅微,期待九月份在培华见到你。”
暑假。
放下手机,季阅微看着Elle,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些争分夺秒、沉默无比的时间,忽然间呱噪了起来。
八月中的港岛,旅游胜地。
阳光彻底冲破六七月连绵、暴烈的雨水,变得刺眼耀目。
持续上升的仲夏热度将这座岛屿蒸发得绿光油润又金光灿灿。
邮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江英菲的那天午后,季阅微去了壁球馆。
许嘉文因事临时不在,她一个人断断续续打了半个多小时。
半场休息,许嘉文推开门,手里拿着她的能量饮料,笑着说:“好运啊,妹妹。”
她在夸她刚才那几把打得不错。
季阅微感到很开心。
能沉浸地打一场球固然很好,但这跟朋友在场完全不一样。
许嘉文说最近来的人很多,高中生也过来玩。
她问季阅微定下在哪里读书了吗,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
季阅微就把九月入学培华的通知和她说了。
许嘉文一脸惊喜,培华是香港顶尖的高中,她说这样的好事应该好好庆祝。
季阅微笑:“我在家吃了个蛋糕。”
这是那天收到邮件后,何映真电话里格外嘱托的。
季一陶凑过来说好啊好啊,不愧是我的女儿,说完,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何映真听上去也很忙,她好像遇到一群好友,电话的背景音里始终有欢快又嘈杂的说笑声。
何映真的嗓音格外曼妙,如同穿插在沸腾乐曲里的悠扬独奏,她很耐心地同季阅微聊了一会,然后便嘱托了Elle。
Elle临时起意,做蛋糕胚的时候顺带教季阅微做了戚风蛋糕。夹心是凤梨果肉和椰子碎。
甜丝丝的凤梨和清爽的椰子气味,那天下午连着晚上,只要到了二层就能闻到。
“——没了?”许嘉文问。
“没了。”季阅微一眨不眨,朝她点头。
许嘉文:“......”
她噗嗤笑出声,拉她起来的时候说:“一会结束,带你去坐天星小轮好不好?”
“就当是给你庆祝了。今天天气这么好,晚霞肯定很漂亮。”
来这里快两个月,季阅微只认真看过两次晚霞。
一次是初到培华独自回家的路上。她跟随人流从通往G大的地铁口出来。
那个时候,很多事才刚开始,晚霞很好看,但她没看多久就返回了人群,继续乘坐地铁回去。
这次看的时间稍微长了些。
身边都是游客,许嘉文带她一路寻找合适的观景位置。
金碧辉煌的楼宇矗立在岛屿一端,比日落更耀眼。
垂泻的晚霞仿佛移动的幕布,紫色和粉色映照着湛蓝的海水。
望出去的每一秒,都好像电影里定格的瞬间。
“小阅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许嘉文好奇道。
这个女孩和她不同龄,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季阅微身上有种她们这个年纪都未必有的心绪。
像一艘预备出发的小船,岸边湖水摇摇晃晃、它也摇摇晃晃,但谁都不知道,它的底下已经有了深深的、坚定的锚。
浅金色的阳光照在季阅微的半边脸颊,她没说话。
她在思考。乌黑的眼睫细微掀动,瞳仁安静。
过了会,她对许嘉文说:“成为一个大人。”
“只是长大?”许嘉文问。
季阅微点点头。
只是成为一个大人——
季阅微想,她也等了很久。
回去路上,天已经很暗了。
上山的路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半山腰往下望,一眼就能望到整座港岛最著名的景点。
这座国际都市,永远那么熠熠生辉。
“季......季阅微......?”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季阅微转身看去。
隔着昏暗的暮色,看清并排站着的那三个男生,季阅微的瞳孔猛然紧缩。
郭翔宇看上去无比惊讶,但旋即,他的表情就变得饶有趣味。
他盯着季阅微,有那么几秒,视线朝她身后看了看,然后同身旁同样面色讶异的伙伴交换了眼神。
“真是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
“好久不见——”
“班长?”
话音落下,郭翔宇身旁的两个男生哧哧笑了起来。
他们一副很明显的游客装扮,吊儿郎当。相机挂在身前,书包背在身后,戴着颜色不一、图案却差不多的棒球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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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肩搭背,眼神交错,笑得身体摆动幅度都一样。
季阅微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资仁五中的那三年,还有那只上了一个月的高一——
她早就烦透他们了。
季阅微冷冷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哎——”
郭翔宇一个箭步上前拦住,距离近了,他看着季阅微,又将她打量了番。
他和那两个男生都长高了很多、也壮了很多。不像之前初中的时候,和季阅微差不多高。以至季阅微一拖把挥出去,直接一对三。
“班长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郭翔宇站在季阅微面前,笑嘻嘻地问。
“让开!”季阅微怒瞪。
郭翔宇没动。
他盯着季阅微,忽然发现,这个很让人讨厌的学霸班干,居然长得很漂亮。
“翔宇,问问她——”
身后传来其中一个男生的嬉笑。
他走上前,同郭翔宇并排挡住季阅微,说:“问问她,是不是她那个小白脸爸爸又带着她到处乞讨了?”
“都跑到香港了!真牛。”
“——噗——哈哈哈哈!”
另外一个留在原地的男生笑得蹲下。
季阅微气得浑身发抖。
但她的脑子又很奇异地无比镇静。
大概是某种智商的压制——就像高智商的人群天然具备的厌蠢症。
她抬起头,目光寒冰一样冷峭。
她盯着这两个人,再次吐出那两个字:“让开。”
“你说让就让——哎!”
话音未落,季阅微倏地转身朝一旁高高的灌木丛走去——
她记得这里是有一堆砖头的。
褐色的、又长又宽,看上去十分坚硬。
至于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季阅微忘记了,大概是某次同样的回家路线,她慢慢悠悠、四处张望时留意的。
她捡起砖头,很沉很重,两只手举起。
季阅微站在高出一点的灌木丛边,对着三个男生冷冷开口:“让不让?”
郭翔宇瞪着她,气急败坏,又有点害怕。
另外两个男生往后退了退,他们抱住身前的相机,对视一眼。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季阅微站在更深的阴影里,举着砖头,好像鬼魅。
“我说,季阅——”
没等郭翔宇完整叫出季阅微名字,一辆从山上开下来的车子猛然朝他们按了记尖锐车鸣!
一阵极其刺耳的刹车。
紧接着,“嘭”的一记车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季阅微!干什么!”
梁聿生朝这里大步走来,他看上去比阎王好不到哪里去,高大又阴沉的模样,凶神恶煞的。
以至他靠近的时候,郭翔宇三个人直接拉着拽着一溜烟地朝山下跑了。
季阅微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冒出来。
见她还是举着砖头一动不动,梁聿生明显更生气了。
他大跨步跃上灌木丛,一把从季阅微手里拿下砖头扔到一旁,看着她十分生气地说:“你想干什么?”
季阅微搓搓手,怪沉的,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