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海岛上,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alpha穿着白色短袖,深黑的卷发披散在身后,戴着墨镜,坐在海滩上吹风,动作舒缓而松弛。
薛伊微微歪头,抬手碰了碰后颈,想着易感期快到了,该让人送点抑制剂过来。
海滩上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些游客。
她躺在那沙滩椅上,脑子里突然胀起来,总是冒出一些字。
苏秋……可怜……伴侣……死亡
什么苏秋?
听都没听过。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所以这几天精神有些反常,或者需要更多的休息。
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名字给记住了。
薛伊面无表情地盯着不远处的海浪,还有几对拥抱在一起的人,慢慢挪开了视线。
她又像是无聊一般,随而微微垂着眼。
她的眼皮很薄,瞧着又冷又傲慢,瞳孔偏灰,像琉璃一样,偏偏那眼尾上挑,盯着人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目光炯炯带着压迫,瞧着不像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光脑上方浮现文字。
薛伊先是让人给自己送抑制剂,就看到突然闪现出来的消息。
【《下等生苏秋因为嫉妒居然把自己姐姐推下了楼!学校应该把人开除!!!》】
【《惊!墨染和她滚下了楼梯!!!》】
什么玩意?
什么下等生?什么滚下了楼梯?
【薛伊,你申请去国外的材料已经被批准过了 ,可以不用来学校。】
另外一个信息弹跳出来,遮住了这上面的信息。
薛伊没有去看老师发过来的信息,而是看到那苏秋两个字,微微眯了眯眼睛。
这几天,苏秋两个字,伴随着伴侣,反复出现在她的脑子里,连梦里都能反复听到。
她想着,从这到学校只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去看看这个人也不是不行。
什么苏秋?
她听都没有听过。
……
安静的宿舍里,一个女人站在那,堵住了门口投射进来的光线。
窗户也没有打开,四处有些阴暗。
他躲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下半张脸被手臂掩盖住,露出的眼睛有些红,声音越发尖锐。
“他欺负姐姐了,我只是在帮姐姐而已,姐姐为什么要替他说话,我才是你的弟弟,我又没有推你,是你自己要跟着那个人下楼的。”
紧接着,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又是姐姐的谁,凭什么来指责我。”
苏茗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一步。
见状,躲在角落里的少年缩了缩身子,碧色的瞳孔里很快含着水汪汪的眼泪。
过于长的刘海被他弄到耳后,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面容柔美而带着乖戾,像只猫一样龇牙咧嘴地哈气。
他像是怕她打他一般,偏头不看她,紧紧咬着下唇。
“你太让我失望了,明明之前你是多么善良懂事。”苏茗觉得他不可理喻,总是在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谁欺负她了?他为什么要推人下楼呢?
见姐姐要走,他身子往前倾急急想要攥住姐姐的衣裳,却碰到了栏杆,疼得他眼泪啪嗒地掉下来。
“姐姐不管我了吗?我不要离开,明明这不是我的错,他不是没事吗?为什么偏偏要把我赶走。姐姐难道想要我死吗?”
他的语气夹着示弱,可怜巴巴地问,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惶恐和害怕。
他故意露出手臂上的伤,微微偏头露出自己的后颈,“姐姐明明可以跟他们说一下就好的,我明明是为了姐姐着想。”
听着他越发委屈的声音,苏茗软下心来,把少年扶起来把他按到床上,低眸看着他的手臂,又轻轻拨开他的长发,去检查他的腺体。
那里泛红起来,因为受到了刺激。
苏秋闻不了alpha的信息素,因为契合度过低,加上他的腺体受到了伤害,一直没好。尤其是这次还受到了alpha信息素的攻击。
“这里还疼吗?”
“疼。”他很快回道。
“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你的腺体本来就出了问题,我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去推他做什么?”苏茗说道。
苏茗生气极了,想着他怎么越来越不乖,明明小时候乖得不行。
“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推他。”他被安抚着,很老实地说了实话。
苏茗却不信,看着他这副可怜的模样,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就待在寝室里,你的发情期也快来了,记得贴好抑制贴。”
“你让我不要乱跑,那为什么还要跟那几个人来往?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我被学校里的人欺负的时候,你在跟那几个alpha混在一起,我这样都是你造成的。”
他声音突然冷道,“她们欺负不了你,就来欺负我,姐姐从来都没有顾及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都来欺负我,凭什么我要替姐姐受她们欺负,姐姐为什么还要跟那些人在一起,如今还来责怪我,明明不是我的错。”
苏茗的手僵了僵,完全想不清楚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憋了许久,“你如此顽固,居然说这些话来推托。”
她赫然难堪,骤然起身离开。
见她如此离开,门被关上。
屋内瞬间阴冷下来,没有任何光线。
他浑身颤抖着,深怕自己下一秒就没了。
他不禁恶毒地想着,那个alpha为什么没死呢?
明明他没错,她为什么要跟着那个贱人一起滚下去。
他又没想推她。
她真是有病。
坐在床榻上的omega一边想着,既害怕又委屈,而唯一的姐姐还责怪他抛下他离开。
她会不会就想让他离开,嫌弃他碍着她的眼睛了?
这一天,苏秋躲在宿舍里,听着外面时不时的动静,缩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一天都没有出去。
随着屋里完全漆黑下来,看不到五指,外面安静得连脚步声都能听到。
他从床上费力地爬起来,也没有开灯,仰头喝了半瓶营养液,又摸索着坐到镜子面前。
镜子四处的灯亮了起来。
苏秋的面容映在镜子里。
他有些瘦,也很白,碧色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柔顺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还掺杂着营养不良。
镜子里的人脸色很差。
随着他微微偏头,拨开自己的头发,撕下抑制贴,侧身去看着镜子里,自己后颈微微凸起的地方。
那处已经泛红起来,时不时刺痛着,比前几日稍稍鼓胀起来,显然这次发情期会早点到来,甚至不稳定。
空气里慢慢出现淡淡的蜜桃香味,摇摇晃晃地沾染到各处,透着青涩的甜味。
怎么办呢?
为什么他是一个omega,为什么他要有如此令人难堪的阶段。
发情期,连着几天像没有骨头的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没有任何底线地乞求alpha的信息素,甚至沦落成生殖的奴隶。
这种念头很快从他的脑子里闪过,忿忿不平地压制下来。
他很快把抑制贴贴好,那处的信息素很快消失。
半旧的光脑突然亮了亮。
咖啡店老板给他发了信息,【这个星期店里有些忙,不要忘记过来上班。】
苏秋微微抿唇,【我发情期快来了,这个星期来不了。】
【行吧,你好好休息,明天会寄给你一个东西,记得下个星期穿过来。】
【好。】
他起身走到门口,微微打开门看了一眼外面。
果不其然被人泼了颜料。
走廊处已经没人了,外面也已经黑了下来。
听到微弱的脚步声,他像是被吓到一样,很快缩了回去关上门。
他呼吸很明显急促起来,眼睛里带着惊恐,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摆。
随着脚步声经过,伴随着越来越远夹着讽刺的暗骂声,苏秋这才僵着身子挪动着远离门口。
他又回到床上,想着该怎么办。
苏茗不理他了,也不给他发消息。
明日该怎么办?他不可能还躲在宿舍里不出去。
想到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眼睛里带着惊惧和害怕,完全想不到如果离开了,失去学校的庇护会怎么办?
会被欠债的人找上门来,会把他拉进车子里,把他卖了。
还有那位领养他,却总是家暴的那位alpha,也会把他给卖了用来抵债。
屋里漆黑一片,苏秋怕得红了眼睛,甚至呼吸不了,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缓慢地呼吸着,想着该怎么办。
去道歉吗?
他现在一出去就会被欺负,那个自称自己是贵族的alpha根本不会见他。
可时间不会等他思考出什么可行的办法,一样会迎来了第二日,催着他去面对。
很快地,身体也经不住他的熬夜,omega昏睡了过去。
屋内很是安静,床上的人没有盖上班被子,发丝凌乱。
他很漂亮,很是纯良,穿着白色的睡衣,衬得肌肤更似玉一样,柔和细腻,白得让人想要触碰观赏。
身子细细薄薄的,白日里被闷住的身子在夜里才放出来。
随着他睡过去,屋内漆黑一片,外面也很安静。
床上的人蜷缩着,露出后颈,那片皮肤薄嫩白皙,微微鼓胀的腺体有些红,稍稍有一丝丝信息素从抑制贴漏了出来。
仔细闻才能闻到。
第二日,伴随着太阳升起,外面的脚步声接连不断。
他身上没有露出一点皮肤,有些宽松的衬衫扣子仔细扣上,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厚重的刘海又遮住他的眉眼,长发遮住他的后颈,柔顺地披散在肩上。
路上,苏秋微微低垂着头,不敢露出自己的眼睛,浑身上下透着沉迷乏味的气息,在学校里既显眼又不显眼。
毕竟这是所贵族学院,大部分的人都竭尽把自己身体展现出来,高高抬起头,浑身上下都透着自己是什么身份。
而少部分的人跟苏秋一样,是特招生,靠着成绩进来,同时又是omega的身份。
等他走到去大厅的必经处,随着他的眼镜被打掉,发丝凌乱,僵站在那。
那些人开始围在苏秋旁边,他面前站着一个小团体。
这是每隔几日就会出现场景,只不过今日的主角是苏秋,被霸凌的一方。
四处慢慢出现小声说话的声音,密密麻麻地,目光鄙夷审判,带着恶意地盯着被围住的人。
大厅处,他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服,碧色的瞳孔里慢慢莹润起来,透着害怕,想要尽力冷静下来,脸上却越来越苍白起来。
太阳照在他身上,他却觉得阴冷。
“这不是苏秋吗?前几日不是还很大胆吗?”
“你跟你姐一样,都是贱人,还敢去推墨染,真是胆子大了,还把自己当成人了。”
那个人作势就要抬起手要扇他,把他这张脸扇花,最好把他这张狐媚子脸给毁掉。
之前怎么不见他还有这张脸。
旁边的人都十分兴奋,期待着待会看到如何的神情。
被扇肿的脸,没有自尊地下跪道歉。
那些人目光都紧紧盯着中间的omega,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脸上都露出看戏的表情。
“你们都围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教室。”
老师的声音赫然响起,带着愤怒。
巴掌没有出现,老师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让这群人闹哄哄地散开。
站在他面前的小团体僵硬地收回手去看是谁,很快收敛自己的行为,越过苏秋时甚至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算你今天运气好。”他低声道,“可惜你明天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