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战场上的硝烟,却吹不散笼罩在西行仓库上空的凝重与压抑。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日军的攻势虽然暂时停歇,但那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以及时不时响起的零星枪声,都在提醒着仓库内的守军,他们依旧身陷绝境。
就在众人神经紧绷,警惕着日军可能发动的夜袭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日语的喊话声。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日本皇军!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放下武器,皇军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喊话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小鬼子又在搞什么名堂?”王大柱警惕地探出头,很快又缩了回来,低声道:“秦长官,谢团长,外面来了几个鬼子,打着白旗。”
白旗?秦骁和谢成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片刻之后,三名日军举着一面肮脏的白旗,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仓库前的一片空地上,其中一人似乎是个翻译,用蹩脚的中文继续喊话:“我们是来谈判的!请你们的长官出来说话!”
“谈判?”李猴子嗤笑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看他们是白天被打怕了,想骗我们出去,然后一锅端!”
不少士兵也纷纷附和,对日军的“谈判”充满了不信任。
谢成瑞眉头微蹙,沉吟不语。他深知日军的残暴和狡诈,但对方既然打出了白旗,如果贸然开枪,反而可能在国际上落下口实。
秦骁则目光闪烁,心中快速盘算着。日军在遭受了指挥车被毁、进攻受挫、伤亡惨重之后,突然提出谈判,这本身就有些不同寻常。
“谢团长,”秦骁压低声音,“依我看,小鬼子这不像是单纯的诡计。”
“哦?秦老弟有何高见?”谢成瑞看向他。
“他们白天损失不小,尤其是指挥系统被打乱,加上我们的火力远超他们的预料,恐怕他们也有些吃不准我们的虚实了。”秦骁分析道,“这‘谈判’,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说,他们也想减少损失。毕竟,啃我们这块硬骨头,他们也得崩掉几颗牙。¢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刚才注意到,喊话的那个日军军官,虽然语气嚣张,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忌惮。他们色厉内荏,可能也是打不下去了,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们就范。”
谢成瑞点了点头,秦骁的分析不无道理。日军虽然凶悍,但并非不怕死。西行仓库的顽强抵抗,尤其是秦骁那神出鬼没的火箭筒和狙击,确实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那依秦老弟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秦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可以跟他们虚与委蛇,和他们‘谈’。目的不是真的投降,而是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对。”秦骁眼神坚定,“拖延时间,一来可以让我们得到宝贵的喘息之机,救治伤员,重新部署;二来,说不定能等到什么转机。而且,通过租界,西行仓库的战斗消息肯定己经传出去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对日军也是一种压力。我们多坚持一天,这份压力就多一分。”
谢成瑞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秦骁的提议大胆而富有建设性。目前仓库内弹尽粮绝,伤兵满营,确实需要时间。如果能通过谈判争取到哪怕几个小时的喘息,也是极为宝贵的。
“好!就依秦老弟所言!”谢成瑞当机立断,“我去会会他们!”
“谢团长,小心为上。”秦骁叮嘱道,“记住,我们现在占据心理优势,姿态要强硬,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牌。”
“我明白。”谢成瑞郑重地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谢成瑞在一众士兵的注视下,沉稳地走出了仓库的掩体,来到了那几名日军使者面前。
为首的日军是一名大尉,名叫坂田信哲,正是白天进攻受挫后,被临时指派来处理此事的。他看到谢成瑞孤身一人前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一想到白天那恐怖的爆炸和精准的狙杀,心中又不禁有些发怵。
“你就是这里的指挥官?”坂田信哲用生硬的中文问道, c? g?ng gi? v?傲慢。_h*o?n`g\t\e·x?s~..c~o~m/
“正是。”谢成瑞昂然挺立,目光如炬,不卑不亢。
“我奉劝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坂田信哲开始了他的“劝降”,“大日本皇军兵力雄厚,攻占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甚至给予优待。否则,等待你们的,只有毁灭!”
他说话时,特意加重了“毁灭”二字,试图用威胁来瓦解对方的意志。
谢成瑞冷笑一声,声音铿锵有力:“我中华军人,只有战死之鬼,没有苟活之辈!想要我们投降,除非日沉月坠,江河倒流!”
坂田信哲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他此行肩负着上级的命令,必须尽可能
地瓦解守军的抵抗意志,减少后续进攻的损失。
“阁下何必如此固执?”坂田信哲耐着性子,“你们己经被团团包围,弹尽粮绝,没有任何援军。负隅顽抗,除了增加无谓的伤亡,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谢成瑞朗声道,“意义就是告诉你们侵略者,中华民族不可欺!中华儿女不可辱!这西行仓库,就是你们侵略者在中国大地上碰到的第一块硬骨头!我们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血债血偿!”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凛然正气,不仅让坂田信哲为之语塞,也让仓库内偷听的士兵们热血沸腾。
“说得好!谢团长!”
“跟小鬼子废什么话!打他狗日的!”
士兵们群情激奋,纷纷叫嚷起来。
坂田信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原本以为,这些被围困的中国士兵早己是惊弓之鸟,只要稍加威逼利诱,便会乖乖投降。没想到对方的指挥官如此强硬,士兵们的士气也如此高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既然阁下执意如此,那我们不妨谈谈条件。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可以允许你们体面地撤出战场。”这是他得到的底线。
“放下武器?”谢成瑞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军将士,枪不离身!想要我们放下武器,除非我们都死了!”
他按照秦骁事先的交代,表现出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坂田信哲心中暗骂,这群支那兵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他想起出发前,联队长官的严令:务必在天亮前解决西行仓库,或者至少迫使他们投降,因为这里的战斗己经引起了租界内西方势力的关注,拖延下去对皇军的声誉不利。
“那么,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坂田信哲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可以暂时停火。”谢成瑞缓缓说道,抛出了秦骁设计的“诱饵”,“但你们必须后撤五百米,并且保证在此期间不向我方开火。我们需要时间考虑你们的‘建议’,同时也需要时间救治伤员。”
这实际上是在争取宝贵的休整时间。
坂田信哲皱起了眉头。后撤五百米?这等于放弃了己经攻占的一些有利地形。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产生动摇,最终和平解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避免更多的伤亡。
“我可以向我的上级汇报你们的要求。”坂田信哲沉吟片刻,“但时间不能太长。最多给你们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太短,至少要到明天天亮!”谢成瑞寸步不让。
双方唇枪舌剑,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在秦骁的暗中授意下,谢成瑞与日方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日军暂时后撤两百米,双方暂时停火至午夜十二点。日方要求守军在此期间不得有任何挑衅行为,并认真考虑“投降”事宜。
坂田信哲带着这个结果,悻悻而去。他不知道,这正是秦骁想要的结果。
“成功了!”李猴子兴奋地一拍大腿,“秦长官,您真是神机妙算!小鬼子就这么被我们唬住了!”
秦骁却丝毫不敢放松:“这只是暂时的。日军的耐心有限,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我们必须抓紧这宝贵的几个小时。”
他转向谢成瑞:“谢团长,我们必须立刻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要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补充弹药,加固工事,救治伤员。另一方面……”
秦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们要准备突围!”
“突围?”谢成瑞心中一凛。这无疑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对。”秦骁点头,“死守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小鬼子这次谈判不成,下一次的进攻只会更加猛烈。我们必须主动寻求生机。”
利用谈判争取到的短暂间歇,仓库内的气氛反而更加紧张起来。秦骁开始秘密组织精锐力量,挑选身体状况尚可、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兵,准备组成突围小队。
李猴子则领了新的任务,他要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手,趁着夜色和停火的间隙,再次潜出仓库,仔细侦查日军布防的薄弱环节,为突围寻找最合适的路线。
林婉晴也忙碌起来。她听到了秦骁和谢成瑞的对话,心中充满了担忧,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开始清点药品,将急救包一个个准备好,尽可能为可能发生的突围做好医疗准备。她看向秦骁的眼神中,除了崇拜,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牵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仓库外的日军果然信守“承诺”,暂时停止了攻击,并且稍稍后撤了一些距离。但他们的探照灯依旧死死地锁定着西行仓库,包围圈的兵力也没有丝毫减少。
午夜十一点半,距离约定的停火时限还有半个小时。
一名日军通讯兵匆匆跑到了坂田信哲的临时指挥所,递上了一份电报。
坂田信哲看完电报,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电报是师团部发来的,严厉斥责了他与中国守军“谈判”的愚蠢行为,并认为这是中国军队的缓兵之计。师团长己经失去了耐心,下达了最后通牒:命令西行仓库守军在一小时内,也就是午夜十二点半之前,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
,日军将集中所有炮火,对西行仓库进行毁灭性打击!甚至不排除动用重炮!
“八嘎!”坂田信哲愤怒地将电报揉成一团。他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他立刻命令使者再次前往西行仓库,传达这最后的通牒。
这一次,日军使者的态度变得异常强硬和蛮横。
“你们的缓兵之计己经被识破了!师团长阁下命令,午夜十二点半之前,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玉石俱焚!”
冰冷的最后通牒,如同一道催命符,宣告了谈判的彻底破裂。
仓库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突围,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