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龙园3
第二天一早，符白准时起床洗漱。
给诺亚拔掉电源时，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用户Obs7：我到了。
Opal：请您稍等。
才八点钟，来这么早干嘛？
符白一边腹诽，一边飞速整理好仪容仪表。
他的白发柔顺地垂在后颈，阳光下几乎呈现出宝石特有的火彩。
看着镜子里的细软塌被成功吹出高颅顶，符白满意地出门了。
今天的幼龙园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纪黯长得人高马大，符白看他甚至要微微仰头。
符白走到他跟前。他麦色的脖子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淡色伤疤，下眼睑也有一道狭长的伤痕，本来温和的长相被这些伤显得有点凶。
纪黯伸出手，“你好，我是纪黯。”
符白伸手握了握。
他手掌宽大干燥，体温灼热，给人的感觉非常健康强壮。
“请进。”
符白领着纪黯在功能楼的临时会客室坐下，“你的档案中没有写教学经验，你以前有过幼崽教学这方面的经历吗？”
“以前在家里教导过龙崽。”
符白倒水的手一顿，“你有孩子？”
“没有，只教过同族的兄弟姐妹，”纪黯看到符白突然瞪大的眼睛，觉得有点好笑。
他扶正水壶，把已经满溢的矿泉水喝掉，“很惊讶吗？我是『外界』的龙。”
“不，我不是在惊讶这个…”符白打量他，像在打量什么稀世珍宝，“介意我做个背景调查吗？”
“不介意。”
“那位『先遣队的罪龙』，说的是你吗？”
纪黯张了张嘴，正要回答，阳台上却突然传来“咕咚、咕咚、咕咚”三声。
“抱歉！我飞不动了…”
这是黑的声音。
符白冲着纪黯匆匆说了句“稍等”，然后哗啦一下拉开门。
三头小龙后背不知怎么长出了翅膀，此时正七歪八扭地折在身后，应该是飞到阳台上方，体力不支后掉下来了。
小红把翅膀从大红屁股底下拔出来，双臂张开把自己和其他两个小龙拢在一起，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起悄悄话。
“『外界』是、是什么意思？”
符白清楚地看到纪黯在忍笑，他扶额，“你们几个进来吧。”
于是两红一黑三个小龙就一连串地走进了会客室。
“我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地方，叫做安全区，”符白娓娓道来，“安全区是我们的世界，而在安全区以外的世界，叫做『外界』。”
大红伸手一指纪黯，“这家伙是从『外界』来的？”
“准确来说，我们都是从『外界』来的。”符白压下大红的手指，“这样很不礼貌哦。”
黑敏锐地问，“那园长在惊讶什么？”
纪黯喝了口水，看符白正苦苦组织语言，抢答，“简单来说，你们都是在一枚蛋的时候就从『外界』来到安全区，而我是成年后。”
“为，为什么？”
“停！”符白比了一个停止手势，“我们要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公平公正。你们翅膀哪来的？”
“我们的变形魔法快过期了！”大红呼扇呼扇翅膀，似乎还没有适应，“我和小红都还没学会变形呢。”
明天就教他们变形魔法吧。
符白的小机器人不合时宜地飞起来，银色的触摸屏身躯上弹出一个消息红点。
是郑娟。
打工人小娟：我上个厕所的功夫，龙崽们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园长你看到他们了吗？
Opal：在我这里。
Opal：来了一个新员工，在会客室，你带他熟悉熟悉，我去带龙崽体检。
打工人小娟：好的园长。
郑娟很快到来，把黑发黑眼的高大男人带走了。
临走前，大红甩甩粗尾巴，对纪黯说，“等有空我们要跟你决斗。”
纪黯勾起薄唇，态度很认真，“好，随时奉陪。”
符白正在领小龙们去保健室的路上，黑怯生生地问，“那个黑色的家伙是谁啊？”
“他啊，是我新聘用的体育老师。”符白摸摸黑的小脑袋，三个小龙里就属他长得最小，眼睛却最大。
“明天你们帮我面试他好不好？”
“好——”
“好！”
田苗从保健室里推开门，大喝一声，“好！就等你们来了。来排队，一个个进来啊。”
大红率先走了进去，小红走在后面，黑在最后。医生似乎对幼崽有着天然的压制，他们都很安静。
田苗示意符白把他们的变形魔法解开。
三个小龙身上的变形法阵线条柔软，在符白的视野里发着粉色的光。白柔光闪过，粉色法阵破碎，三个小孩子变回了小龙。
大红小红虽然还是小孩子，已经有一头成年牛那么大了，黑比他们小一圈，但角和尾巴都更长，因此看起来不差多少。
空旷的保健室一下子逼仄了起来。
“来小朋友们～”田苗脸上挂着职业笑，“我们把嘴巴张开～来让医生检查一下牙齿～”
龙一生要换三次以上的牙，幼龄期牙齿较钝，防止他们咬伤自己和父母。此时正是他们的换牙期，大红的门牙已经掉了，小红和黑的牙齿也有不同程度的松动。
“非常好！要注意好好刷牙哦，”田苗拿着一个大号放大镜，仔细检查起龙崽尚未尖利起来的牙齿，“大红你这里有蛀牙了。”
“因、因为她，以前总抢我和黑的，饭。”
小红告状道。由于变成了龙形，他说话更含糊了。
但是大红听懂了，她偏头瞪了他一眼。
“小朋友们再来查一下身长和体重哦～”
田苗拿着一根卷尺，从小龙的脑袋顶一直拉到尾巴尖，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智能地板就自动记录了对应的体重。
小龙的身长都在两米五左右，体重差不多四百斤。
符白配合医生在电子屏上做好记录。
接下来检查了视力、听力、心脏、肌肉等，又各抽了一管血。
抽血时，龙崽们都不哭不闹，安静乖巧的过分。
他们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身体检查。
血常规要等一小会才能出结果，这期间，郑娟给符白发了消息。
打工人小娟：参观完了。我给纪黯安排了临时宿舍
Opal：OK
看郑娟有了空，符白就把小龙变回人形，放出去活动了，自己继续等结果。
结果出来了，田苗出来喊符白：“符园长？麻烦进来一下。”
这是田苗的诊室，符白坐到桌边。
办公桌上，三张体检报告正一字排开。
田苗神色严肃，“符园长，我们这个幼龙园建园时间还不到一周，龙崽们都是从孤儿所转移过来的。”
他语气甚至有些气愤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养的！三个小龙，体重都偏瘦，贫血、营养不良，黑身上还检出了辐射病！”
“他们的魔力器官大小都低于标准值……龙崽的健康问题刻不容缓！”
符白坐正身体，“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龙崽的食量太大了，孤儿所负担不起也正常，营养不良只能慢慢调养。明天上午，我去中心区采购些物资回来。”
田苗这才冷静一些。
“『光灾』带来灾难，也带来新生命，”符白安慰他，“事情会好起来的。”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