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事事想着我了。”
“这才哪到哪啊。”水献岄不以为意，“马车上还有些新鲜水果，你及时吃了，别放坏了啊。”
“嗯，知道啦。”林蘅玉把自己的香囊解下来递给水献岄，玉白的手在阳光下也有些暖意。“这是治外伤，放在伤口上可以消炎，不要又不舍得用。”
他让林赭把水晶送去马车上，顺带将马车上的小药箱带过来。那里边的东西都是他根据记忆搞出来的散装药，效果肯定不如现代好，但有总比没有好。
林蘅玉又细细和水献岄说了那些药该怎么用，什么时候用。
“早些回来，冯紫英他们还说想去江南玩呢。”
“嗯，我尽快。”水献岄一手抱着小药箱，高大的身形下药箱显得很迷你。“不过，说到江南，方才不才说南方不安稳？”
林蘅玉推了他一把，道：“说的是荆湖那边。世子应该早就知道了，拿我取笑呢？”
“哪敢啊。”水献岄笑道：“荆湖那边匪患闹得厉害，前些日子皇上还说呢。到时候我们去江南，倒也不碍事。”
“不碍事就好。”林蘅玉在那算时间，“去晚了就不好玩了，你可得算好时间。”
“是啊，那我可得好好算时间。”
水献岄单手拿着药箱晃晃，笑得有些邪气。
——
大幽院试时间安排在每年四月初，今年是四月初八。
才刚进四月在外行走的林青就听到些难入耳的话，回来时正撞上林啸，便先同他说了。
“嗯，”林啸摸着胡子，面上的每条皱纹都在思考：“这事你先别和大爷说，等晚间老爷回来了再议。”
林青尚且拿不定主意，听林啸这么嘱咐只诶了声，权当应了。
林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就见林啸苦着脸看他，哀嚎道:“老爷，出大事啦——”
林海坐到最近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喝了才问道：“又出什么事啦？”
看着林海不甚重视的模样，林啸干嚎着：“坊间传闻大爷参与去年院试舞弊案，因着老爷朝中才避开了。”
“哦，他们有什么证据吗？”
林海不以为意，示意丫鬟为他宽衣。
林啸双目圆睁，呐喊：“老爷，这......”
“没证据的事就别在意。”林海转身被服侍着洗漱，眉眼被水洗过后湿淋淋的，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林啸念着与老爷如出一辙的林大爷，又继续道：“大爷会不会受影响？”
“那就别告诉他。”林海洗漱结束，快乐躺下。他靠坐在床上对林啸挥挥手，“你年纪也大了，早点休息才能活得久。”
林啸：......
“是，老爷。”
林蘅玉最后几日在家中备考，感觉自己回到了高考前夕。不过他记得自己是基因编辑后出生的，可能比普通人轻松？
他用手肘敲击太阳穴，偏头痛的厉害。年岁久了他也会逐渐记不清曾经的事吗？
林赭一直陪着林蘅玉备考，临出门时他看见林青在林府门口对他比划。他背对着林蘅玉皱皱脸，朝林青比了个完了的手势。
林蘅玉见林赭磨磨蹭蹭的，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林赭感受到小腿的力道，笑着转过身，“这就走了爷。”
考试地点在京城外的弥月书院。
一路摇摇晃晃才下马车林蘅玉就接收到意外之喜，如果以万事皆有利于我的心态的话，这也算是惊喜吧。
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眉眼上扬，神态倨傲：“哟，这就是林郎啊~”
林蘅玉彼时刚下马车，他不解的看向说话那人，只见那人身边的拥簇者都用一种不屑又艳羡的目光看向他，鄙夷中带着愤懑。
那青年这才看清林蘅玉的容貌，眼睛微眯，思量着什么：“哼，云心月性？不过是个汲汲营利之辈。”
林蘅玉微笑着听陌生青年说话，然后巡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带头青年身上，“这位，仁兄。你认得我？”
青年抱着手走上前，他身量比林蘅玉高，低下头逼近林蘅玉时满怀恶意：“这京城谁不认识林郎呢，毕竟有位刑部尚书父亲？”
林蘅玉灰青色的眉头微微蹙起来，似笑非笑，叹息着开口：“我竟不知有这么多人仰慕我，仁兄也在其中么？”
“你！”青年气极反笑，拍掌道：“不愧是能做下那等事的人，脸皮果然是寻常人没法比的。”
身上聚集了众多目光，林蘅玉又叹气，谁能先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得倒是不错，不知道是否有令尊当年的才气。”青年哂笑离开，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却没有散去。
林蘅玉笑着问林赭：“可以告诉你大爷到底发生什么了没？”
林赭红着眼情绪激动，“是老爷让瞒着的。前些日子不知道哪个疯子胡咧咧，说大爷无才无德，去年舞弊未遂，今年，今年定然露出真面目。”
“别这么激动，气大伤身。”林蘅玉遮遮逐渐刺眼的阳光，“捕风捉影的事气什么。”
林赭犹愤愤，林蘅玉已进了考场。
五日后院试放榜，弥月书院的人前来报喜。
“恭喜大爷得中榜首！”
林赭喜洋洋给了赏钱，回到林蘅玉身边：“看外边这回怎么说。”
林青笑道：“该说的还是会说，你管他们呢。”
林蘅玉吃了他们贺喜的酒，问道：“怎么传出来的查到了吗？”
林青正色厉声：“小的顺着那日出头的潘公子去查方才知道背后竟是忠顺亲王。”
“忠顺亲王？半点没遮掩？”
“不曾遮掩，小的一路查上去并不曾被为难。”
林蘅玉喃喃：“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难道是父亲？”
“大爷，倒是北静王帮您说了话。”林青看了林蘅玉的眼色，继续道：“四日前潘公子在家中摆宴，北静王听了他们的话，在席间就是相信您的为人。”
潘荥源就是那日带头的青年。
潘荥源少年天才，曾是太子伴读。府试过后他就在外游学，才回来不久，因而不曾见过林蘅玉。
北静王侧妃是潘荥源亲姐，他们关系不错。
犹记得林海政敌之言，林蘅玉斜靠在软榻上支着下巴：“更奇怪了那。”
等晚间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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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见他儿子在他院子里等着。
“如何？”
林蘅玉为林海奉茶：“父亲还不知道么，想必今日听够了恭维。”
“确是如此。”林海笑着看他，“来找我要奖励？”
“来找父亲解惑。”林蘅玉说了林青查出来的事。
林海扶额嗟叹：“倒没想到你还惦记着。”
“说来还是贤丰长公主惹的事。她素来知道你先生不喜她，你是他弟子，被贤丰长公主盯上也不奇怪。倒是北静王，许是真喜欢你，又许是拉拢为父吧。”
林海对官场生存这门课掌握的很好，他是坚定的保皇党这点不会变。
“忠顺亲王不满太上皇回朝后无甚作为，帮着贤丰闹脾气罢了。”
林蘅玉明白了，“又是无妄之灾。”
林海揉揉林蘅玉的脑袋，“没事没事。”
翌日林蘅玉带着礼物去拜访杜良赋。
杜良赋躺在榻上随手翻过一页书，淡淡道：“有我做先生还得不了案首那你真是十足的蠢材了！”
“都是先生的功劳。”林蘅玉笑着送上他铺子里新上的文房四宝。
杜良赋头也不抬：“想放假了？”
“不是不是。”林蘅玉连忙否认，“世子走后一直没个消息，就想来问问先生。我也不问旁的，只想知道世子健康与否。”
杜良赋意味深长的瞧他，瞧的林蘅玉心里发虚。
“你们倒俱是有情有义的人。”杜良赋又翻了页数，“世子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要问得问最上面那位。”
这么高的密级吗？林蘅玉心里纳闷，又恭维道：“先生怎么会有不知道的事。”
“嗯哼。”杜良赋斜睨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听。”
林蘅玉绞尽脑汁又说了不少好话，杜良赋听舒服了才肯开口。“没什么大事，就伤了脑袋。”
“伤了脑袋？”林蘅玉咽了口唾沫，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杜良赋丢下书，看着窗外。“放心吧，活着，要回来了。”
杜良赋这话才放下京中就传言两日护国公反了。
“王仁揭发王子腾谋反，王夫人知道后让薛蟠去通风报信。薛蟠借机上报立功，皇上已经免了他身上的罪名，如今他是白身了。”
林海一边在书上作注一边同林蘅玉说王家的事。
林蘅玉脑子都不会转了，这样的发展也太神奇了吧，仍谁能想得到王仁背后会来一刀。
“父亲，那王子腾是真反了吗？”
林海嗯了声，“真反了。安康世子尚在北境，第一时间带兵克制王子腾。不过形式应该不容乐观，安康世子毕竟年轻......”
林蘅玉下意识驳道：“父亲别小瞧人，古还有霍嫖姚呢。”
林海眉头一挑，目光从书上移开，颇为宠溺：“哟，维护上了，你们这些小年轻......”
怕林蘅玉生闷气，林海又道：“为父当年也有一两知己，也如你们一般。只是时过境迁，再不如当年。你与安康世子年少交好，如今也互相忧心，也是极好的。”
林蘅玉莫名，拉回话题：“父亲，还是说北境情况如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