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让开!”
千机宴内人头攒动,各派仙门修士之间正推杯换盏,热络万分,却有一个少年如火轮般滚来,根本不看人群,直朝千机宴后门派城府奔去。
在千机宴各处的天工域护卫见状,当即就要来抓他,岳山却像是理智尽失,竟直接在人群中甩出一道半尺见方的机关锁,锁扣沿缝隙泄出白光,岳山两指一并,咬牙施阵!
“莫奈何·一重!”
刹那间,锁内白光爆发,在场所有修士俱是一惊。
无数灵光同时闪烁,却还是无法阻挡这捉摸不透的机巧造物,但见机关锁迅速放大,木扣组合间一道巨型迷宫虚影横生宴中,包裹进无数修士!
惊叫与诧声不绝于耳,但没能维持两秒,鲁班锁被一道锋锐剑意猛然刺穿,迷宫虚影消失,众修士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先落在了中央三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人身上。
张知白灵剑已经散成流光,小桃扒在他旁边,乌穗雪气喘吁吁:“我靠,吓死我了。那是什么鬼东西,岳山居然能造出来这种东西?”
“那不是他造的吧。”小桃也心有余悸,“他现在修为和器修造诣都不高,要是真能造出来,也不会被少爷一剑劈开了。”
乌穗雪抹了把汗,提起嘴角道:“什么东西不能被你家少爷一剑劈开?”
“唔。”小桃扫了他一眼,乌穗雪登时无语,小桃嘿嘿一笑,“好啦好啦,继续追,看看他要去……欸,人呢?”
前方岳山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甚至原本被裹进迷宫的其他修士都不见人影。
小桃笑容缓缓收回,看向张知白:“少爷,刚刚周围还有人还在的呢,看来有问题啊。”
“嗯。”张知白微垂长睫。
霎时,一股玄妙的风以他为原点铺开,紧接着,地面开始摇晃,木械机关墙拔地而起,不过须臾,原本消散的迷宫虚影再度出现凝实——他们被困在了机关锁中。
“……原来我们没逃出去啊。”乌穗雪望着四周迷宫墙道。
“不哦,刚刚那一剑确实是击中了。”小桃抚上迷宫墙面,若有所思,“墙面里灵力流动很不稳定,应该是刚刚那剑导致它损坏严重,但是似乎还能苟延残喘……真神奇,能撑过明周剑,只怕是匠人出手。”
“什么意思?”乌穗雪没听懂,“是说岳山甩出来的东西是墨子钟做的?他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小桃眼神露出疑惑,乌穗雪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小桃并不知道死仙傀和墨子钟之间的关系,但此时此刻解释似乎又太过麻烦。
他瞥向张知白。
张知白也抬手按上迷宫墙面,“机关锁,是岳氏匠人。”
岳氏匠人。
这个小桃有所了解,“先前找人修鸣玉和惊弦时看过天工域编史,岳氏木械机关道闻名天下……岳山原来是他们的后代啊?”
张知白没回应,他指尖落于墙面,仔细感受着墙体内灵力流动,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长眉微蹙,瞥向乌穗雪,【灵力流动不对劲。】
乌穗雪正在单方面跟他冷战,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看你的系统。】张知白眼神凝重,【这个机关锁灵流不对,正常的不是这样。】
穿越小萝卜脸上表情刷新,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在张知白目光下不情不愿打开系统,从各个界面逛了一圈后道:【系统就显示我们现在任务进度是36%,怎么了?机关锁不对,是不是因为你……】
劈了一下?
【璇玑晷。】张知白眼神嫌弃,【这个机关锁,灵力流动,与璇玑晷相似。】
乌穗雪怔住。
*
天工域府。
夕阳落去,明月高悬,岳山惊险地躲开巡逻修士的搜查,忍着胸口刀割般的疼痛,步伐虚浮着推开府门。
巧夺天工的机械造物印入眼帘,岳山吐着血跪了下去,他眼睛充血,眼前发黑,却还是撑着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爬起。
视野天旋地转,黑点斑驳眼前,岳山闭了闭眼,缓了一会才看清府中心被银丝吊挂的艳衣傀儡,还有虔诚地跪在傀儡前的墨子钟。
为避免损坏天工匠人造物,府内没燃火烛,而是漂浮的灵灯。
昏黄的光芒映照着府内历代匠人的毕生之作,也照亮墨子钟瘦削的背影和低垂的面目。
他大概是听见了岳山的脚步,没有回头,只淡淡说:“你,这个年纪与修为,乱用莫奈何,灵脉……可能会崩溃。”
“不用你管!”岳山咽下喉口涌上的血,“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成功启动了死仙傀?”
“……”墨子钟没有回答。
但沉默也是答案,岳山喘着粗气,只感觉愤怒充斥血管,“若无璇玑晷,你决无可能启动死仙傀,你果然……还是毫不悔改!你还是私自滥用璇玑晷!”
“小山。”
“墨子钟!”岳山双目赤红,猛地扑倒他,“你根本掌控不了!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害死我父母不够,难道还要害死整个天工域吗!!!”
他掐住墨子钟衣领,墨子钟难以呼吸,脸色逐渐青紫,艰难地拽着岳山手指,然而毫无作用。
岳山已经理智尽失,喘息越来越重,手上青筋暴起,眸色甚至隐隐泛红,呈现出走火入魔的征兆。
墨子钟怜悯地看着他。
下一瞬,姗姗来迟的天工域修士猛地从后打断岳山手肘,岳山痛哼一声,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已经被两个巡逻修士按倒在地,墨子钟跪在他身前,满目哀伤与无奈。
那眼神勾出了岳山早就埋葬的儿时记忆,他红着眼与他对视,儿时共学打铁木工,天工城下追逐吵闹的旧忆如潮水般涌来。
——“子钟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一样厉害?变成像你一样的天才?”
——“我也想和阿爹阿娘一起进天工塔,你教教我。”
——“墨子钟,什么叫,我爹娘损坏璇玑晷。什么叫,畏罪自杀。”
——“……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啊!!!”
十五年前的夜晚,得知岳氏匠人因损毁天工域神器璇玑晷,而畏罪自杀的那个漆黑的夜晚,他与墨子钟也是这样面对面跪着。
那时岳山连少年都称不上,得知消息后闯入天工塔,被人摁在地上,歇斯底里哭喊着质问眼前人。
他父母是天工域最好的器修,名满天下,载入青书,璇玑晷在他们手中保存那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偏偏墨子钟入门,提出那个叫“死仙傀”的设计后就出了事。
岳山无法接受。
迄今十五年,未曾有一日接受。
泪水自眼眶砸落,岳山视线模糊,眼前人模样隐约与十五年前那个夜色里着白衣素缟,咬着牙沉默落泪的人重合。
“小山。”
甚至声音也别无二致。
“这是历代天工匠人的遗愿。”
还是一样的回答。
岳山深深闭上眼,混乱的脑海里,那个多年无法接受的事实再次来到他的面前。
天工域冶铁造物,熔炉天地,每一代匠人都以天工开物为职责,以器灵叩问天道,因而,每一代都在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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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璇玑晷,尝试征服这天道给予的馈赠。
从千年前第一任匠人握起铁锤开始。
岳山的父母也做出过无数尝试,然而他们将机关道走到极致,造出了酷似璇玑晷的“莫奈何”,依旧无法运用璇玑晷,直到墨子钟的出现。
直到这个性格温吞木讷,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在某日望着暗夜星轨,提出“死仙傀”的构想。
岳山其实一直知道的。
璇玑晷就是他父母损坏,因为第一次“死仙傀”实验失败。
那夜他就宿在隔壁厢房,悄悄等待着父母造出“死仙傀”,书写天工域的历史,然而只等到了璇玑晷损毁,天工域雷霆暴怒,还有他父母为安抚激愤的天下器修自杀的消息。
其实事情本不至于走到如此极端的地步,但他们要保下墨子钟。
他们不能让墨子钟受到任何惩罚,他们要他继承匠人之位,要他完成“死仙傀”。
可凭什么?
征服璇玑晷就这样重要?
重要到连孩子,连生命都可以抛弃?
岳山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绝望地看着墨子钟,哽咽道:“你无法掌控璇玑晷,你们已经失败了,放弃吧,真的,放弃吧。”
墨子钟苦笑着看着他。
他们周身是天工域千百代匠人留下的木械造物,千百代匠人的遗物凝视着他们,昏黄的灵灯模糊他们的面孔。
岳山听见自己的啜泣,看见墨子钟抬起手,像年少时那般抚过他头顶。
“小山,你会是,下一代匠人。”
“不……”岳山摇头。
“天命,只要在我这里,突破,就不会,再累及你。”
岳山开始挣扎,“这是诅咒,璇玑晷就是诅咒……一定会出问题,一定会……”
“那,诅咒在我这里结束,就好。”墨子钟淡声道,“小山,出去罢。”
身后人架起岳山的胳膊,将他拖起,岳山奋力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墨子钟,墨子钟,子钟哥,墨子钟——!!!”
府门闭合,岳山看见墨子钟双眸湿润,朝他露出了个些微腼腆的笑容。
如同少年儿时初见。
*
[穗雪。]
迷宫内的乌穗雪忽然脚步一顿,身后传来小桃的声音,“干嘛,你的‘左手法则’不起作用啦?”
“怎么可能。”乌穗雪有些僵硬瞥向张知白,“扶着迷宫走肯定能出去。”
说罢,他转回头,继续沿着墙前进,脑海里的声音并没有消失,[……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身旁就是张知白和小桃,乌穗雪没有做坏事的经验,一时手心发汗,心里语气重了些,“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干什么?”
[你想把明周剑困在‘莫奈何’里吗?]
乌穗雪蹙眉,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莫奈何”指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机关锁,他擦了把手心汗,问:“你想怎么做?”
[‘莫奈何’灵流与璇玑晷无限接近,我可以直接联通其中,你只需按我给的路线走,就能将明周剑困在其中]
乌穗雪有些疑虑,“这么简单?”
死仙傀笑了两声,慢吞吞在脑海里给他指路,乌穗雪犹豫几秒,顺着走去。
大概几个拐角后,张知白忽然出声:“等下。”
乌穗雪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僵硬转头,“怎怎怎怎么了?”
张知白蹙眉,“不对劲。”
小桃:“哪里不对……”
银丝傀线忽然穿透她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