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翻着谱子，是一个并不算太难的古风歌曲，她的心这才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开始和李慕雅着手唱段分配的问题。
“江妍姐，我想多唱点副歌。”李慕雅指着副歌的部分说道。
副歌的部分并不难，也完全在李慕雅的音域之内。
“当然，和声我都给你配好了。”江妍笑着说。
江妍和李慕雅简单的唱了一遍，李慕雅没有专业学过，嗓子细，音色加成很大。
“放开唱，尤其是副歌要放开唱，不然整个歌曲很平，情感是慢慢推上去的。”江妍细心的说道。
李慕雅仔细地听着江妍的说法，起初和魏雨馨合唱的时候就有人说过她唱的平，听着没什么感情。
江妍听着她的唱法，伸手抵了抵她的肚子，“腰腹用力。”
江妍拿着谱子精心修改着和声，李安明发来了信息。
【李慕雅和你合唱是周总的意思。】
不出江妍所料，周瑾铭很明白她实力，也很懂得利用她的流量和能力给自己旗下的艺人谋划。
江妍看着李慕雅手边定制的话筒，心里就好像又涌出一股苦涩的酸楚。
李慕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话筒。
“这是公司给置办的，江妍姐，你看这小粉色，幼稚死了。”
“你们公司真好，还给你们弄这个。”
“还是你的话筒好，上次演出我就觉得这个话筒真是把你的音色和细腻处理发挥到极致。”李慕雅拿着自己的话筒，“哪像我们的公司一视同仁，不是什么太好的。”
“你的唱法还不太成熟稳定，以后会有更好话筒的。”江妍说着竟然想起了以前，“你们这个公司可比我当初好太多了，这个可是我第一个自己的麦克风。”
李慕雅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相比江妍，她确实更幸运，她看向江妍却看见了她肩颈的包扎，这个地方包的这么厚实一般是腺体受伤，但江妍是beta。
李慕雅下意识的闻了闻，即便贴了隔离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属于a的信息素的味道，这味道还有几分熟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这个味道在哪里闻到过。
两人一起彩排时不时聊起了出道初期的经历，江妍也教给她一些唱歌经验和技巧。
刚结束彩排李慕雅就被经纪人叫走了，李慕雅这才得知这次和江妍合唱不是巧合，并且前段时间，自己经纪人一直要准备签约的艺人正是江妍。
“你呀，跟这些实力歌手多学学，魏雨馨不带你，让江妍好好带带你，你的资源不比其他人好太多了吗？”
“你要是带的是江妍，省心多了。”李慕雅垂眉顺眼的低着头。
“省心什么？她一个beta实力再好也挡不住舆论对这个性别的非议，她的歌曲风格也相对单一，等过几年新鲜劲一过，就又销声匿迹了。”经纪人话语顿了顿，“不过周总应该会很喜欢她唱歌。”
李慕雅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周总很喜欢白榆，而江妍出道早期的风格有模仿白榆的意思。”
李慕雅也听过江妍的早期的歌，确实有白榆的影子，受白榆影响很大，几次见周总探班也总是很欣赏江妍的样子。
“周总想签的人没签到，当然要物尽其用，在她有热度的时候好好带带你。”
……
微凉的雾气飘散在脚边，慢慢地掩盖住江妍的小腿。
江妍的声音也如同雾气一般悠悠的飘了起来。
李慕雅带着些甜味，迎合着江妍的声音。
舞台的氛围感也随着两人的声音慢慢地升了起来。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江妍也能感觉到李慕雅被带进了歌曲里，松弛了下来。
进入副歌时，江妍一句歌词直接将情绪推了上去，李慕雅接着江妍的下句，却因为唱功有限共鸣不强，以至于情绪又再次平了下来。
江妍将很多重要的唱段交给了李慕雅，用和声吟唱为她推着情绪，让歌曲不至于太平。
一场下来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失误，但对江妍而言唱了一首再平常不过的歌。
【这个人怎么这么爱炫技，明明是雅雅唱副歌好吧。】
【炫技？吟唱和声是江妍基本操作，而且显然是给李慕雅垫情绪的。】
【两人真是神仙合唱，也太适配了吧。】
【这才是神仙合唱呀，余音绕梁真是绝了。】
【什么神仙合唱，江妍一直在给李慕雅烘托情绪，江妍就一句副歌，直接把情绪拉上去了，结果李慕雅一接情绪全掉了，听得我抓耳挠腮难受死了！】
【拿第一个beta歌手当噱头，但凡是个A或者O早就不显眼了，这个世界还是对平庸的beta太善良太仁慈了。】
“周瑾铭，真厉害呀！”江妍坐在休息间里刷着手机，自从她和李慕雅合作舞台播出后，各个平台讲台的合作舞台不断的推流，以至于一刷就是两人唱歌是片段。
樊星勾着头看了一眼，“就是，神仙合唱？真会给李慕雅抬咖。”
“我看倒是像周瑾铭给我的警告。”江妍哼了一声。
周瑾铭想告诉自己，她只要想捧轻轻松松就能将一个新人，捧到和自己这么五六年来，努力的同样的位置，甚至不需要对方付出任何代价。
江妍仰头躺在椅子上，这几年除了二专的制作，欣欣娱乐顾忌着严雯仪，周瑾铭送上门的资源都不给她接，只是不断地接着各种小型的商演，而离开欣欣娱乐面对周瑾铭的邀请，她毅然决然的拒绝了，想必周瑾铭的心里一直不痛快。
樊星似乎看出了她的烦恼，笑眯眯地凑上前，“怎么了，后悔建工作室，想签给周总了？”
江妍歪着头，“那倒也没有，签给她那是签的卖身契。”
“那你在想什么呢？”
江妍拿着手里各种的谱子，上面认认真真的记号，“知道这是谁吗？”
“白榆，特别的音色和唱法，曾一度引领歌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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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偶像，但我不是她，我没有那么纯粹。”江妍收起了散漫的样子，眼底透漏出如海底深渊般的神色，“我要名，要利，还有一个跟潇潇相同目的，要站在一个所有人都看的见的地方。”
樊星看着她有些恍惚，“我竟然在你身上看见些严雯仪的影子。”
江妍对樊星的说法并不感到稀奇，因为有些时候严雯仪就是她想成为的样子。
曾经在一次在学校的音乐会合照。
众人都暗自较劲想要站到c位，只有严雯仪正大光明的走到c位，一把将站在c位的女生拉了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老师让我站中间的。”
谁曾想严雯仪只是抱着膀子白了一眼，“我比你唱的好，我才应该站在c位。”
当时的江妍只是暗暗地站在角落，看着严雯仪自信且理直气壮的表露自己的实力和野心，无一人敢反驳。
不得不说江妍有点佩服和向往，她只敢把自己想要的藏在心里，把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揉碎了，埋进所谓纯洁的外表下，通透的歌声里，才能让自己的路更好走些。
也没想到曾经佩服严雯仪的点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器。
……
上一次录制的《坠落》作为电影的宣传曲提前上线，首映礼当日江妍也被邀请坐在了观众席。
两位主演一个是当红的小花旦谭秋语，一个演过很多正剧的大青衣林安，本身就带着热度，同时预告片里的展现的小妈文学也很受众人好奇。
刚开演没多久，江妍的身边就坐了人，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周瑾铭。
“周总怎么来了。”江妍侧过头小声道。
“这个电影的配乐……”
“也是你公司制作的。”江妍自然想到了，但却没想到会来这儿看一场电影，这周总当的挺闲，江妍心里吐槽。
电影里看似是背德的小妈文学却更像是在携手突破封建礼教的压迫，两位主演的演技很细腻，很有层次，对戏时也有着很强的性张力。
谭秋语饰演的女儿，坚定地牵住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所谓“妈妈”的手，“别害怕，我会带你走。”
江妍侧头看向身边的周瑾铭，她很认真的看着电影，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江妍的目光。
七八年前的那场小雨下，周瑾铭对着自己说，“你可以是第一个”时也是这么笃定的神情，那神情太过纯粹，像是一股电流直击胸口甚至久久不能平复。
哪怕到如今她已经成为了第一个beta歌手，再次想起这句话依旧觉得振聋发聩，她的试探，得到了最真诚，最满意的答复。
江妍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周瑾铭的手边，压抑住寂静里不住跳动的心脏，她还远远的不够格，她还没有给自己一个最安全的位置，最好的退路，不然所有的拥抱对她而言都是灾难的戒断。
这样想着似乎心态才渐渐的有所平静，她怯懦地想要收回手时却被周瑾铭反手抓住，在电影暗下的灯光里江妍没有挣扎，抬头看起了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