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渊的指尖触碰到《器宗遗章》最后一页的刹那,玉简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承载了千年的禁制在这一刻彻底崩解。悬浮于密室中央的青铜罗盘嗡鸣震颤,十二条镌刻着星辰轨迹的锁链自虚空浮现,将玉简残骸绞成齑粉。罗盘核心的太极图骤然倒转,一股浑浊的气浪裹挟着铁锈与硫磺的气息扑面而来,震得林渊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
“小心!”白墨的惊呼声中,一道剑光如银河倒悬,将即将溃散的气浪斩成两截。然而剑气触及气浪的瞬间,竟诡异地扭曲成无数细小的齿轮,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渊这才惊觉,气浪中悬浮着密密麻麻的微型符阵,每一道都烙印着器宗独有的“天工篆文”,此刻正疯狂汲取着天地灵气,在密室顶部凝结成一座倒悬的青铜祭坛。
祭坛中央裂开一道幽深的缝隙,裂缝深处传来金属交鸣的回响,仿佛有无数把神兵利器正在互相撞击。林渊强撑着站起身,却见擎宇牒在怀中剧烈发烫,玉佩表面浮现出与祭坛相同的纹路。他突然想起遗章末尾那句晦涩的偈语——器宗一脉,以身为炉,融道于器,方证长生。
“这是……器宗禁地的入口?”清瑶仙子按住腰间的冰魄剑,美眸中闪过一丝骇然,“传说器宗灭宗前将所有秘宝与典籍封入苍澜深渊,难道这祭坛竟是……”
话音未落,祭坛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三道人影自裂缝中跌落。最前方的老者浑身浴血,胸口插着半截断剑,身后两名器宗弟子则以肉身结成遁甲阵,拼死护住他的丹田。三人甫一落地,裂缝中便涌出成百上千的青铜傀儡,每个傀儡关节处都镶嵌着幽蓝的晶核,正是器宗失传已久的“寒髓晶傀”。
“护好玉简残片!”林渊大喝一声,擎宇牒化作流光没入掌心,瞬间在体外凝聚出三层青铜甲胄。他双掌合拢,祭出从遗章中学得的“千机锁”,十二道锁链如灵蛇出洞,精准缠住最近的傀儡脖颈。然而傀儡竟无视锁链束缚,反手抽出腰间的偃月刀,刀刃上流转的符文赫然是器宗禁术“噬灵斩”。
“这些傀儡被人动了手脚!”白墨的雷剑诀在傀儡群中犁出一条血路,却见被击碎的傀儡残骸竟化作液态金属,重新汇入裂缝中的祭坛。“它们的核心是……活的?”
林渊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每个傀儡的晶核中都蜷缩着一缕残魂,正是器宗当年被灭门时的弟子魂魄。这些魂魄被炼制成器灵,永世困在傀儡体内,成为催动机关的“活燃料”。更令他心惊的是,裂缝深处传来的波动中,竟夹杂着九玄宗独有的“太虚剑意”。
“是九玄宗的人!”清瑶仙子的冰魄剑突然被一股无形之力震飞,她踉跄着后退,“他们……他们用我宗剑诀祭炼傀儡!”
就在此时,那名濒死的老者突然抓住林渊的手腕,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他胸前的擎宇牒:“小辈……你身上有……老祖的气息……快!去深渊底层……找到‘天道尺’残片……”话未说完,老者喉间涌出黑血,瞳孔骤然涣散。他掌心滑落一枚布满裂痕的青铜令牌,牌面上“器宗”二字已模糊不清,却在触地的瞬间激起千层涟漪。
地面突然塌陷,林渊三人坠入一片黑暗。坠落过程中,林渊瞥见头顶的祭坛正在合拢,而裂缝深处的青铜巨手正缓缓举起——那是一只由万千傀儡残骸熔铸而成的巨臂,五指张开时,掌心赫然躺着半截断刃,刃身上“天道”二字若隐若现。
“那是……”白墨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传说中能改写灵根法则的天道尺!”
当三人重重摔落在一片焦土之上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毛骨悚然:方圆百里内矗立着无数青铜墓碑,每座墓碑顶端都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法器。墓碑之间,无数道虚影正在游荡,有的是正在铸造兵器的器宗弟子,有的则是被禁锢的域外天魔。更远处,一座高达千丈的青铜巨塔直插云霄,塔身每一层都镌刻着器宗历代宗主的面容,却在最顶层化作一张扭曲的鬼脸。
“这里是……器宗的埋骨地?”清瑶仙子握紧冰魄剑,却发现灵气在此处竟难以凝聚,“不对,这些墓碑里封存的不是尸体,而是……器魂?”
林渊蹲下身,轻抚最近的墓碑。碑身刻着“弟子司空明,本命法宝‘焚天炉’,于天元三百二十年祭器失败,魂飞魄散”。他指尖触及文字的瞬间,墓碑突然渗出黑色雾气,一个手持断炉的虚影自碑中浮现,空洞的眼窝中溢出两行血泪:“宗主……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永远困在这里……”
无数虚影闻声聚拢,如同潮水般向三人涌来。林渊只觉一股磅礴的记忆洪流涌入识海,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三百年前的器宗大殿,目睹了那场足以颠覆苍澜界的浩劫——九玄宗、碧海阁、焚心教三大宗门联手布下“三才锁龙阵”,以百万修士的生魂为引,将器宗禁地连同整个山脉拖入深渊。而器宗宗主临陨前,竟将所有弟子的魂魄与本命法宝熔铸为“器魂碑”,妄图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延续传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原来……遗章里说的‘以身为炉’,竟是这个意思。”林渊喉间发苦,擎宇牒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最近的墓碑。刹那间,墓碑上的锈迹如冰雪消融,“焚天炉”虚影高举断炉,炉中腾起熊熊烈焰,将周围的黑雾烧成齑粉。
“是擎宇牒!它能净化这些器魂!”白墨眼中闪过狂喜,“林渊,快用它唤醒其他器魂,或许能找到破局之法!”
林渊依言而行,擎宇牒所过之处,墓碑上的器魂纷纷苏醒,化作流光汇入他的识海。每吸收一道器魂,他便感觉体内的器灵根愈发灼热,仿佛有无数把锤子在敲打他的骨骼。当他触碰到第十座墓碑时,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从巨塔顶端传来——那是九玄宗现任宗主楚云飞的剑意。
巨塔顶层的鬼脸突然裂开血盆大口,楚云飞的虚影从中踏出。他身披九环紫金袈裟,腰间悬着的“太虚剑”竟与林渊在遗章中见过的天道尺残片完美契合。楚云飞俯视着下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器宗余孽竟能活到今日,不过……”他抬手一挥,巨塔周身亮起无数符文,“这里是我九玄宗布下的‘万器噬灵阵’,你们吸入的每一口灵气都带着蚀骨剧毒,再过三个时辰,便会化作器魂碑的养料。”
清瑶仙子喷出一口鲜血,冰魄剑“当啷”落地。白墨强撑着祭出雷盾,却见雷光在阵中化作缕缕青烟。林渊只觉五脏六腑如刀绞般剧痛,擎宇牒突然脱离掌心,悬浮于巨塔之前,与楚云飞腰间的天道尺残片产生共鸣。两道残片在空中相撞,迸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整个深渊开始剧烈震颤。
“不可能!”楚云飞的虚影首次露出慌乱,“天道尺明明已经被我们分割成九块,为何会在此时……”
话音未落,巨塔顶层的鬼脸突然崩解,露出一个被锁链贯穿的青铜棺椁。棺椁表面镌刻着器宗初代宗主的面容,此刻正缓缓睁开双眼。棺椁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把神兵利器自虚空中浮现,组成一道遮天蔽日的剑墙。
林渊突然想起遗章的最后一句话——当擎宇牒与天道尺重聚之日,便是器宗道统重临之时。他强忍着剧痛,咬破舌尖,以精血在掌心画出器宗失传的“复魂咒”。擎宇牒与天道尺残片同时发出龙吟,两道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器”字,瞬间将楚云飞的虚影震得粉碎。
“器宗弟子听令!”林渊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所有器魂碑同时爆发出耀眼金光,“今日,我等便要逆了这天道,让苍澜界知道——器道,永不为奴!”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整个深渊开始崩塌,青铜巨塔、器魂碑、傀儡大军在金光中灰飞烟灭。林渊三人被一股巨力托举着冲向地面,恍惚间,他看见无数器宗弟子的虚影在金光中向他躬身行礼,为首的老者正是遗章中记载的初代宗主。
当三人重新站在苍澜界的土地上时,天际正泛起鱼肚白。清瑶仙子颤抖着指向远方——原本荒芜的山脉竟重新焕发生机,漫山遍野的灵矿中,无数把法器破土而出,在空中排列成“器宗”二字。更远处,九玄宗的山门方向传来阵阵悲鸣,仿佛有无数把利剑正在撕裂苍穹。
林渊握紧擎宇牒,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器灵之力。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楚云飞的虚影虽灭,但九玄宗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苍澜深渊中,那具苏醒的青铜棺椁与完整的天道尺,正等待着他去揭开最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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