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男人意识到姚舟在出神，又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粗厚的呼吸伴随着热气散在耳侧，让人感觉有些心痒。
姚舟有种恍惚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那人的手却把他从飘忽带到现实。
抚慰的动作让他站不太稳。
姚舟抬手推搡了男人一下，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刺激感让他不好招架。
霍以闻略微抿唇：“我给钱。”
姚舟听到这话整个人麻木片刻。
心里五味杂陈，却冷笑着从嘴里挤出四个字：“空口无凭。”
霍以闻的眼神暗了又暗。
男人沉默许久松开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林哥，你现在去准备一份合同……”
一个小时后，林哥手里捏着合同，一言难尽地看着坐在房车里的两个人。
他家影帝端正地坐在车子后座，面无表情看手机。
旁边是一个浑身烟酒味，大敞四开瘫着的英俊男人。
男人看到他笑了下：“嗨。”
林哥皮笑肉不笑：“你好。”
不能怪林哥接受无能。
但凡是圈子里混的谁不知道霍以闻重度洁癖，受不了烟酒味？
房车里的味道……他都觉得冲鼻子。
可霍以闻怎么忍得下去的？
不过想到手里的合同，林哥感觉这都是小事。
“以闻，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呢？”
结婚协议这东西听起来就不靠谱。
而且五千万的协议金太多了，姚舟的身份又这么特殊……
万一姚舟把这事捅到营销号那里，对霍以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可霍以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惜字如金对着姚舟开口。
“签。”
姚舟直接从林哥手里把合同抢过来，粗略扫了两眼，感觉心里有点膈应。
不过想到五千万，他又释然了。
卖给前男友，总比卖给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好。
他直接画上自己的大名儿，按了手印，把合同扔给林哥：“霍以闻的事儿都是你管吧？以后记得每月给我打款。”
事情已成定局。
林哥知道霍以闻的脾气犟，也不好多说。
他叹了口气，看向霍以闻：“那现在送他回哪？酒店信息肯定早就被狗仔、粉丝查到了，你多带一个人回去，明天微博就得炸。”
更别说这俩人在酒吧闹了动静，舆论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带他去其他酒店订间房。”男人声音淡淡地补充，“跟我们住的酒店别离太远。”
“行，我去安排。”林哥心里并不情愿，他有一肚子的问题等着回去问霍以闻，眼下只想把姚舟赶紧送走。
订好酒店，林哥直接安排司机送姚舟过去。
等到姚舟的背影在视线消失，林哥才看向霍以闻。
“以闻，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林哥的语气罕见地严肃，霍以闻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着实胡闹，这么做总该有点理由。
霍以闻翻着手机相册，照片一张又一张，每张照片上都是眉眼更年轻，笑容更惬意的姚舟。
最新的一张，就在刚才，是他偷拍的。
角度不好，只找到男人的一截下巴。
带着轻微的胡茬，摸起来可能有些扎手。
“没什么好解释的。”霍以闻扣上手机，声音听不出起伏，“男朋友回来了。”
林哥嘴角狠抽了一下。
他算是明白了，霍以闻之前看手机等的就是这个姚舟。
甚至为了这个姚舟，敷衍刘导的消息。
那可是华国顶级导演，国内国际名气都不小，而且刘导正在筹备一个仙侠剧，不知道多少明星上赶着求机会，霍以闻倒好……
林哥现在有点担心自家艺人是恋爱脑。
林哥：“你手机里这些照片，我怎么没见过？”
“这是我男朋友，没事给你看？”霍以闻眉尾略挑，语气理所当然地反问。
林哥：“我还是不是你经纪人了？”
霍以闻：“什么时候辞退你会提前通知，目前是。”
林哥：“……”
另一边，姚舟走路都晕乎乎的，他这辈子没想到自己还能住上大几千一晚上的酒店，更没想到住酒店的钱还是霍以闻掏的。
他前脚进了房间，后脚就往床上一栽。
舒舒服服地躺了会，翻了个身，在床上蜷起身子。
从昨天晚上到凌晨，他没吃什么东西，满肚子都是酒。
姚舟几个小时前在出租屋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过来后一咬牙就进了高消费酒吧钓富婆，没想到富婆没搞到，搞到前男友了。
好消息，前男友嘎嘎有钱。
坏消息，前男友当年是被他甩的。
更坏的消息，前男友很记仇，他以后怕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脑袋有点沉，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愁的。
姚舟在床上蜷了会，听到手机响。
他按了挂断，把脑袋埋进枕头和被子里，手机又响了。
姚舟拉着脸接听电话：“吵个几……”
“开门，给你订了餐。”霍以闻的声音响起。
姚舟歇火：“哦。”
他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霍以闻不只订了餐，还有胃药。
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对着手机开口：“谢谢。”
电话那边的人只是冷淡应声。
“嗯，吃完早点睡。”
姚舟冷不丁得打了个寒颤，感觉霍以闻憋着什么坏。
他看了眼自己刚刚尝了一口的瘦肉粥默默停顿。
不能有什么乖乖/水之类的东西吧？
这念头一出就被他否了。
霍以闻这个人死板得很，姿势都不会几个，这种东西怕是知道都不知道。
姚舟也不是傻的，胃不好受，就安安分分吃了药，又吃东西，粗略冲了个澡，躺回床上睡……
睡着个蛋。
“哥们现在老心虚了，都不敢闭眼。”姚舟抓了把头发，把枕头扔在床头靠着，“霍以闻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电话那边的哥们都听笑了。
“我怎么感觉他这是还喜欢你呢？”
姚舟当即骂了两句脏话：“没跟你开玩笑，我认真的。当年跟他分的时候，他答应得可痛快了，我还纳闷呢，没想到还能秋后算账。”
哥们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要不是你兄弟，我真站霍以闻，当年本来就是你甩人家。唉，你不是不喜欢男的吗？就算傍金主，也该傍个女……”
姚舟啧了一声：“你管我呢？老子给你打电话是让你质问老子的吗？谈过恋爱吗？你还评价上了？快三十的老处男，在这装什么情感大师？”
哥们哑然，憋了半晌：“你就等着挨操吧。”
姚舟没话讲了，默默挂掉电话。
靠着床头坐了会，又看了眼微信的聊天记录。
和霍以闻的聊天框上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不到一分钟的语音聊天。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可他的胳膊现在还痛着，提醒着他这就是现实。
心情有些复杂。
姚舟打开微博，热搜上挂着霍以闻的名字，男人受邀参加OKO举办的展览活动，活动持续三天。
最新的路透里，霍以闻穿着黑色西装站在珠宝展示台前垂眸凝神，气质沉稳，像是散发着浓郁味道的咖啡。
展台是黑色系的，白色灯光映着珠宝，折射出耀眼的光。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整个画面唯一的彩色是他那双冷硬偏粉的唇。
看起来很好亲。
姚舟喉结动了动，调低空调温度，去扯裤子……
姚舟不知道，这天晚上跟他一样睡不着的人除了霍以闻、林哥，还有两个。
小公司里，狗仔小哥跟同事齐齐凑在电脑前面，看着酒吧里面拍摄的视频。
同事：“这真是霍以闻吗？”
“应该是。”小哥点头。
“像是有点像，不过霍以闻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没料可爆，都没狗仔跟拍他……这好事就这么让你碰上了？”
“我命好？”小哥挠头。
其实之前姚舟在网上传开的视频就是他拍的，他就是一个新人，完全没想到自己拍的东西会火，就又偷偷跟拍了姚舟。
拍到姚舟跟女人搭讪的时候，他超兴奋的。
拍到姚舟被一个男人拽走，他感觉自己要发大财了。
拍清那个不速之客的脸，他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定是看错了。
于是他蹲在厕所门口又等了会儿，等那人拉着姚舟出来的时候，他终于看清那个人的脸，跟霍以闻有九成像。
霍以闻，娱乐圈常青树，洁身自好零绯闻。
同事盯着视频看了会，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认清人：“不管了，给他经纪人发过去，要钱。”
小哥不太确定：“我感觉不是霍以闻。”
“那你不是看到霍以闻的脸了吗？”同事咬牙切齿。
“霍以闻不像那种人……”小哥嘟囔，“我听见他们念叨金主什么的了，包养这事跟霍以闻不沾边吧？”
同事很想劈头盖脸给人一顿骂，可盯着小哥那双清澈的眼睛又闭嘴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像，但你先去把视频发给他经纪人。”
这玩意儿是不是的不太重要，炸一下。
碰运气呗。
俩人发完视频就一人拆了一桶泡面。
吃着吃着，狗仔小哥突然咳了一下，指着屏幕。
“哥，哥！你快看！”
“嚷嚷什么？没看见老子看球赛呢？妈的，踢得什么几把玩意儿……”
“哥，霍以闻经纪人回我们了！”
“看花眼了吧？大半夜的，除了加班穷鬼还有谁醒着？你以为林应跟你一样？”
“真回了哥！你看！”
抱着泡面桶的同事狐疑地凑过去，扫了一眼，把小哥的脑袋往电脑前推：“卧槽，他是不是问我们想要多少钱？卧槽！”
小哥哇哇乱叫。
“我头发，疼！别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