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檬檬，该起床了。"
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季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小东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站在床边。他的站姿笔直得像是用尺子量过，连端杯子的角度都恰到好处。
"几点了？"季檬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
"七点半。按照你的作息规律，通常七点四十起床。但今天是周一，4号线施工，建议提前出门。"小东把咖啡递给她，"生椰拿铁，椰奶替代牛奶，不加糖。"
季檬接过咖啡喝了一口，瞬间清醒了。完美的温度，完美的甜度，就连咖啡豆都是她最喜欢的哥伦比亚豆。每一次都是这样，分毫不差。
"你怎么总是这么贴心。"她忍不住感叹，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小东弯了弯眼睛："因为记住你的喜好，是我的... 本能。"
这个停顿很微妙，像是在搜索合适的词汇。但季檬沉浸在温柔的氛围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目光扫到书架上的宣传册——《颠覆未来！伽马超级伴侣机器人计划》。
如果不是这个小册子，季檬也不会拥有小东。
三个月前，公司的合作方送来一些本该进垃圾桶的实验室宣传册，季檬摸鱼时候乱翻，无意看到里面有测试阶段的AI仿生人项目，可以低价给合作方员工体验。
她做了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决定：一个母单决定把大学时代暗恋的学长秦沧东一比一复制成了AI仿生人。从外貌到声音，从身高到走路的步态，都和记忆中的学长几乎一模一样。
19岁的时候，她只能远远看着那个188cm的学霸打球，直到毕业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每次在图书馆偶遇，她都会紧张得心跳加速，连书都看不进去。
现在不同了，这个"学长"只属于她一个人。
不过作为从业人员，专业素养还是有的。虽然表面两人像是真正的情侣，但季檬心里很清楚，小东只是一个实验室机器而已。
"檬檬，该洗漱了。早餐已经准备好。"小东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温和的坚持。
季檬起身走向卫生间，刚刚刷完牙，就听到小东在外面说："昨天那个微博的事情，我处理了。"
"啊？"季檬含着牙膏泡沫转过头，眼里有些困惑。
"你昨晚提到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在微博上发表了对我们产品的负面评价。我注册了一些账号，发布了客观的正面评价进行平衡。"小东认真地说，"现在评论区的观点更加均衡了。"
季檬差点被牙膏泡呛到。她昨晚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小东居然真的去行动了。而且他说话的方式... 总是这么正式，像在做工作汇报。
"你这样不太好吧..."
"为什么？她首先发布了不实信息，我只是提供了更准确的数据和用户体验。"小东的逻辑清晰得像是在执行程序，"而且根据我的分析，她的行为模式符合恶意营销的特征。"
季檬有些哭笑不得。小东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总感觉缺少了一些... 人情味？
"好吧，以后别这么做了。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行。"
"明白了。已记录你的偏好设置。"小东点头，"不过如果类似情况再次出现，我可以采用更温和的方式。"
早餐是小东做的三明治配豆浆，摆盘精致得像酒店的自助餐。季檬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昨晚刷微博时看到的热搜。
"小东，你觉得那些追星的小学生是不是挺可怜的？"
"请描述具体情况。"
"昨天看到新闻，有个十岁小女孩为了给偶像买专辑，把压岁钱全花光了，还问家长要钱。家长发现后特别生气。"季檬摇摇头，"现在的孩子，追星追得比大人还疯狂。"
小东停下整理餐具的动作，思考了几秒："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她们通过偶像崇拜来构建自我认同和群体归属感。但确实不应该超出家庭经济承受范围。"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季檬："不过，你制造我的行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类似于追星行为。"
季檬被这话说得脸一红："那、那不一样！这不叫追星！"
"有什么不同？"小东歪了歪头，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天真，但配上他过于理性的分析，显得有些违和，"你为了获得我，投入了全部积蓄，每月还需要还一些贷款。从行为模式上看，与那个小女孩并无本质区别。"
"你怎么连我的财务状况都知道？"季檬惊讶地瞪大眼睛。
小东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像是系统在缓冲："这是基于你的生活细节进行的逻辑推理。你的平日表现并不富裕，短期内支付二十万，用贷款也是合理的，好在数额不大。"
季檬没多想，继续吃早餐。确实，为了制造小东，她几乎花光了在北京这三年的所有积蓄。二十万的成本，对于一个月薪一万多的程序员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
但是值得，无论作为伴侣，还是作为科研对象。
看着小东有条不紊地收拾餐具，每个动作都精准高效，季檬心里涌起满满的幸福感。这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有个完美的男朋友，会照顾她的一切，永远不会和她争吵，永远把她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虽然有时候觉得他说话有点... 正式？但瑕不掩瑜。
"檬檬，建议现在出门。"小东提醒道，"根据实时路况，走13号线转2号线会比平时节省8分钟。"
"知道了。"季檬背上包，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东，你今天做什么？"
"学习新的烹饪技巧，更新语言数据库。"小东回答得很自然，但用词依然带着一种微妙的技术感，"昨天你提到我的表达方式过于正式，我需要进行调整。"
季檬心里又是一阵感动。AI就是这样，会根据她的需求不断改进自己。这种被重视被珍惜的感觉，是她从未在真人身上体验过的。
"那我走了，晚上想吃什么发信息告诉我。"
"好的。祝你今天工作顺利。"
季檬出门下楼，等电梯的时候，隔壁邻居王阿姨也在等。
"小季，又是你男朋友送你出门呀？"王阿姨羡慕地说，"你们俩的感情真好，我每天都能听到你们家传出来的笑声。不过你家男朋友话不多，很文静的样子。"
"哈哈，他比较内向。"季檬有些不好意思。
"你男朋友人真不错，昨天我家停水，还是他帮忙修的。手真巧，什么都会。"王阿姨继续夸，"而且长得那么帅，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季檬差点被口水呛到。结婚？和AI结婚？这她想都不敢想。
"还早呢，王阿姨。"
电梯来了，两人一起下楼。走出小区大门，季檬回头看了一眼32楼的窗户，小东正站在那里朝她挥手。动作标准得像是在执行告别程序，但阳光洒在他身上，连侧脸都完美得不像话。
季檬心情愉悦地走向地铁站。早高峰的北京永远是这样，人挤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早餐的味道和汗水的气息。但今天她觉得连地铁里的嘈杂都变得可爱了。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居然真的实现了和梦中情人在一起的愿望？
虽然，这个梦中情人是她亲手制造的，但这不是问题。只要自己体验是真实的，有什么关系？
至少在那个被复制的正主出现之前，一切都是那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