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日安排在了周三，也就是明天。
这次出差墨然会和她同行。
隔天一大早，林荇到研究院门口等墨然，准备碰头后开车去三区。
只微微等了一会儿，墨然的车朝着林荇缓缓驶来。
刚上车，墨然原本绷着的有些不好看的脸一下就笑了起来。
“早啊林博士。”
“早。”林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出门在外别喊林博士了吧，万一有什么坏人知道我是个博士，觉得我好值钱来打劫我怎么办。”
墨然被林荇这冷不丁的话逗乐了，不顾林荇黑脸，自顾自大笑起来：“好好好，那我叫您啥啊，林姐？荇姐？”
林荇：“随你。您也不用叫，喊得我像多老似的。”
墨然：“嘿嘿，林姐今天怎么闲的和我开起玩笑来了，难道是出差心情好？”
“谁工作心情好，迫不得已苦中作乐罢了。”林荇呛他。
“一会儿开累了换我开，你这一看就要疲劳驾驶了。”
一区和二区是连通的，只是有一条街区隔着。
但三区却并不与它们相接。
只能开车开到二区与三区的边缘，然后再穿过一个高分子门才能到达三区。
约莫开了两个小时，一片高高的带着电网的围墙出现在了视野里。
墨然到底还是没让林荇开，毕竟一路往二区行驶，他还能在穿过二区的时候给林荇介绍介绍建筑，这一介绍就把自己聊亢奋了。
车还没停稳，一位长官模样的人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站在了车旁边立正。
墨然降下车窗，以为人家是保安，刚打算拿出通行证就被眼前人打断。
“是一区来的两位老师吧？”
“是的，这是我们的证件和通行证。”墨然接过林荇递来的员工证，一起出示给人看。
“哎，我知道你们二位，通行证给我就行了，我给你们盖个戳，不然三区那边不认。”
“我是这边的负责人，你们记得到时候从三区回来的时候，也要去找三区的负责人盖个章，不然我这边也不好放人。”
墨然将盖好章的通行证收好，把林荇那一份递给她后，跟着负责人开到了停车场，然后下车拿好东西后进了这栋建筑物。
墨然是第一次去三区，五年前林荇倒是去过，项目刚启动时，和那边的人一起选志愿者，但那会儿墨然还没当上林荇的助理。
当林姐的助理就是好啊，还能公费旅游，墨然如是想。
建筑内部与外部看起来不符，墨然本以为内里应当和外面一样看起来华丽，没想到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没几把椅子，人也没几个。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黑门出现在眼前。
“我打开门之后你们直接走过去就行，但是只有一分钟。进去之后往前走就行，对面的门会和我这儿同步打开。”
负责人按了按墙上的按钮，等了一会儿，听到一声长长的回应后打开了门。
“记住了，不要在里面待太久，虽然不存在找不到门的情况，但脚步子还是快点儿哈，对面的门也只开一分钟。”
墨然懵懵地点点头，不禁开始担心。
他悄悄挪到了林荇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问：“林姐，万一咱们出不来怎么办？”
“那你就等着饿死在里面吧，或者等下一个去三区的给你开门。”
墨然打了个寒噤，一般没什么人会去三区的，管理者与高层也不去，整个三区像是被遗忘了似的。
“害怕就跟紧我。”
墨然猛得点点头，在门开的那一刻抓紧了衣角，眼一睁一闭就跟着林荇往里冲。
架不住好奇，墨然悄悄睁开眼看了一眼。
本以为是一个黑黢黢的通道，毕竟开门的时候也是黑的。
但事实上整个通道亮的只剩下白色，偶尔冒出一些彩色的像是马赛克一样的东西。
墨然此刻也不害怕了，睁着眼大大方方的开始打量这儿，脚却没有停下。
“别看了，再看出不去了。”
墨然赶忙收回视线，推着林荇就往前走。
还好是一片白的，万一是一片黑的那可就更糟糕了，墨然心想。
没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黑灰色的东西，林荇直接一只脚垮了进去，没等墨然开口大叫就把人也一起拉了出来。
“老天爷耶，我还以为我要被黑洞吃了。”
墨然拍拍胸脯，颇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得了吧，要是被研究院那群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下巴都得吓掉了。”
“为什么啊，我很吓人？”
“是挺吓人的，你和我在一起时就跟个半大小孩儿似的，能不能像工作时候一样独立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妈。”
墨然撇撇嘴，对此感到不赞同。
“我和他们又不熟，我一天8h工作时间有7h和你待在一块儿，剩下1h在帮你跑腿儿，我能熟嘛。”
“那你这意思是我限制你了咯？”
林荇挑挑眉，没再看他的表情，四处望了望寻找三区负责人。
按理来说门这边应当有人守着，但三区这边比起二区的简陋只能说是萧条。
霉斑随处可见，剥落的墙皮掉在地上也没人打扫，门边象征性的放了把椅子。
“两位老师！不好意思哈来晚了。”
隔老远，有一位穿着和二区负责人相似的男人匆匆跑了过来。
“咱们三区这儿开门的按钮和传讯都在总控室，总控室离这儿太远了，所以来晚了。”三区负责人尴尬的挠挠头，等着对面人训斥。
林荇不在意的摆摆手道：“没事，我知道的。”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小伙子，看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好久不见啊林老师，我没来晚吧。”
“没有，走吧，先带我去研究院。”林荇朝来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示意墨然跟上。
“旁边这位就是墨然老师吧，之前一直没见上，久闻大名了。”
墨然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被突如其来的夸赞蒙住了眼。
“哪里哪里，我对方老师也是久仰久仰，早听林老师提过你了，你可是林老师得意门生呢！”
“过奖过奖，我......”
“在这儿比词汇量呢？你俩消停点，叽叽喳喳的上辈子是鸟呢。”
林荇对两位略感无语。
果然把方辰留在三区是对的。
如果当时把方辰带回一区，那这办公室里不得翻天了。
方辰是当年林荇开启造梦项目时招募进来的三区临时助手，但孩子乐意学，脑子聪明还学得快，恰巧也是同专业，故而工作之余林荇会辅导他一些功课。
管一个博士叫句老师，林荇觉得自己还是能担得起的。
只是后来研究稳定下来，林荇总归还是要回一区的。
将方辰留在这儿无非是因为他能力确实不错，何况这个项目也是方辰一直跟着的，比临时换个人来监察更合适。
严格说起来方辰认识林荇还比墨然久一些呢，毕竟墨然是后来才面试进来的。
“咱们先去停车场取车，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研究院了。”
一路上，方辰为了让林荇不觉得无聊，沿街给她讲解最近几年三区的变化。
“这条路是新建的，可以直通研究院，不像之前绕路都得绕好久。”
“那栋建筑原本废弃掉了，前段时间不知道哪个冤大头突然把那块地买下来了，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
林荇看着窗外的景色向后飞驰而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墨然兴致勃勃的，方辰的每句话他都能接上两句。
“你话挺多啊，小墨然。”
“你要允许人有好奇心。”
方辰看着墨然只觉得无语，但又参杂了一丝好笑。
果然还是刚二十出头的小孩儿，虽然他自己不过也才25。
“搞什么，我也就小你两岁，怎么叫小墨然。”
墨然不满的嘀嘀咕咕道。
方辰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方向盘，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林荇，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就不再说话了。
车子平稳的驶入研究院，林荇发现，从进入研究院到现在遇到的人，她都觉得脸生得很。
“你们研究院发展的不错啊，都有钱招新人了。”林荇打趣道。
方辰觉得奇怪，事实上他们研究院连现在项目的资金的很节省，何况招新人，有核心成员在能维持项目运作就行了，哪里来多的钱。
现在研究院里为数不多的资金，还是因为林荇这个项目之前批下来的。
但方辰只以为是林荇之前没见过他们或忘了，将同事们认成了新人，所以也没太纠结。
“如果我们有钱，我们一定招。”
方辰真心诚意的说。
三区安置那批志愿者的房间和一区相差不大，毕竟当年是一区的人出资建造的。
齐齐整整又是一百个神经舱摆在里头，但其中也有不少是空着的。
“我突然觉得挺浪费的...”
墨然扫视了一圈后突然道。
方辰：“为什么？”
墨然：“你说当时批神经舱的时候，造它十个二十个不就行了，按批次提取，反正没问题的人不都得放走么？”
林荇：“那也只是最近一年开始陆陆续续放的，你想想前四年要轮一百个，每个还得观察满三百天，有这么多时间给你换吗？”
墨然闭嘴不说话了，想想也是，自己似乎又问了个蠢问题。
“没事的，空着的神经舱还是有用的，再不济还能理疗理疗自己呢。”方辰打趣道。
林荇：“当年还是太有钱了。”
方辰领着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布局，其他的也不多说，毕竟对林荇来说就和玩儿过千百遍的玩具似的简单。
墨然不是没见过这阵仗，但确实第一次近距离看林荇操作。
以往在一区，数据提取这块儿有专人负责，林荇只做最后的审查以及更进一步的研究工作。
但归根结底墨然只跟了林荇一年，知道的看过的总归是少的。
林荇轻车熟路的提完数据，然后丢给方辰筛查。
“你把里面相对不稳定的全筛出来，还有你们之前报给我过的那些不稳定人员名单也给我一份。”
方辰很快拿来名单，然后抱着资料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开始翻看。
“那我干啥？”墨然瞪着小眼睛，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帮人家一起筛啊，不然喊你来干嘛？”
林荇沉默。
墨然哪儿都挺好，就是脑子一般。
间歇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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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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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方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