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理仁的视线落在躺在旁边床上的女孩身上,手里一刻不停地敲着键盘。
一个小时前,他就觉得她该起床了,但是把床帘拉开后,女孩仍在酣睡,于是他决定放任她继续睡下去。
而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他终于听见了被子窸窣抖动的声音。
“太阳已经落山了啊。”弥掀开被子,把鞋子套在脚上。
“睡得好吗?”山中医生推了推眼镜,“希望我的催眠术有用。”
“非常好。”我说,“我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好久没有做过梦了,比我失眠的时间还久的多。”
我梦到的也是一个夕阳西下的下午,我躺在地板的凉席上,蒲扇盖住脸的上半部分。
诚坐在旁边看漫画,我能听见他有规律地翻书的声音。
门被推开,也许是被关上,可能是穿堂风推动它旋转,模糊的梦里,一切都难以辨认。
我听见了接吻的声音,可能是诚在吻我吧,他总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吻我。
然后又响起了世界的声音。
我爱你。她说。
她在跟我说话吗?
我急切地想回答她,却发现开口也发不出声音,身体被牢牢黏在地板上。
梦里是不能说话的,只能微笑。
于是我笑起来。
我也爱你。
山中医生看着我。
“催眠术下人是不会做梦的。”他嘴角耷拉下来,露出苦恼的神色。
“果然我的忍术还是不太完善,不过起码你睡着了,这就不算没用。”
“当然,不过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希望您能有个好梦。”女孩露出甜美的微笑,和他告别。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迎面遇见卡卡西。
“下午好!”我朝他挥了挥手。
他没有理我,走的很近了,他才在我耳边说,已经晚上了。
对哦,我露出恍然的神色,我睡了一个下午来着。
“卡卡西又去训练了吗?真是勤奋呢。”
卡卡西没有理会女孩的自问自答,擦着她的肩膀走了过去。
“真是高冷呢,卡卡西。”
他能想象到她露出苦恼的神色。
上学放学的路每天都分毫不差地走着,正如我的失眠日复一日。
带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一头活力黑短炸,配色鲜艳的防风镜戴在额前,让人看一眼就心情大好。
“请指教啦,带土同学。”
按照习俗结了一个对立之印,我将苦无横在胸前,摆出进攻的姿势。
带土似乎很紧张,光是把苦无调整到趁手的角度就手忙脚乱了
我看见他婴儿肥的脸颊上溢出浅浅的红晕。
“我要进攻了哦。”
“弥,战斗的时候是不能提醒别人你要发动攻击的。”一旁观战的老师忍不住出言纠正。
“我知道,可是带土不是敌人呀。”
女孩脸上是甜甜的微笑,动作却行云流水,令带土眼花缭乱。她悉数避开他射出的手里剑,一个漂亮的空翻,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小弥,在哪呢?
带土,咽了咽口水,左顾右盼,发觉自己在这场对决中格外紧张。
绝对不能在弥面前丢脸……
啊,原来在树上,她怎么能道理站在树枝上?
带土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女孩已经发起最后的冲刺,将他挟持在苦无下。
“凉宫弥胜!”老师大声宣布。
带土被我用苦无抵着脖子,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把苦无插回忍具带,我朝他伸出手。
他低下头,没有看我,也没有理会我伸出来的手。
……怪我害他在暗恋对象面前丢脸了吗?果然是小孩子脾气。
我决定不跟他一般计较。
“……带土同学,你受伤了吗?”女孩声音里满是关切。
“那个,那个……没有!”
最后两个字的音量陡然变大。
带土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弥伸出的手。
这就对了嘛,我满意地笑了,却发现男孩的手在我掌中微微颤抖。
……这孩子到底有什么病。
我面上的笑容愈发关切。
火影圈有名诗,神威难藏泪,入目皆是琳。此绝句曾为诚的挚爱,早晚吟诵,令身为圈外人的我都耳朵起茧。
问他是什么意思时,诚讲了一个狗血三角恋故事。大概是他喜欢她,她喜欢他,他救了他,他杀了她,他黑化了的故事。其情节之狗血,令人久久难忘。
而这个故事的三个主角,就是带土,卡卡西,和琳。
带土是要黑化的,卡卡西是很命苦的。而琳,我觉得她是最倒霉的那个,毕竟命都没了,现而她现在尚且算是我的朋友。
哦,不如说,我和这三人关系都不错,因为凉宫弥是一个外向开朗的人。
起码我希望我看起来是这样的。
但是嘛,我可无意参与他们的爱恨情仇,刷够好感度,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平时不找麻烦就行。
哦,带土最后好像是黑化了,那不追着我杀就不错了,算好日子绕着他走吧。
当然现在,该笑的时候还是该笑,该关心的时候还是该关心。
“带土。”
被弥笑眯眯地注视着,带土的心头流过一股酥麻的电流,他为自己产生的隐秘快感感到一丝羞耻。
“能放开我的手吗?”
“哦哦,当然!”男孩慌忙松开手,挠着头,咧开嘴露出大大的微笑,“小弥好厉害啊。不过,我有一天也会变强的,我要当上火影,到时候,就让我来保护弥吧!”
“太好了,带土,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虽然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但我还是笑着鼓励他。
“小弥,你……”他似乎备受感动,眼里闪着点点泪光。
我发现他的脸越来越红了。
可能是因为琳在旁边看着吧,男孩总是喜欢在喜欢的人面前说大话呢。
走到琳身边,我回过头,发现带土还在直直地盯着我和她所在的方位,脸上是痴痴的笑容。
真好啊,孩子气的爱情。
可惜,想到我上一世的爱恨情仇,我觉得,我还是离爱情东西远一点吧。
再见到理仁时,带着银色细框眼镜的男人坐在电脑前,神色凝重,不知道再看什么。
“山中医生,”女孩走到他的椅子旁边,凑近他的耳朵,视线瞄准的确实他的电脑屏幕。
“今天又是催眠日哦!”
研究报告,旗木朔茂,已死亡,男人面带微笑的大头照,银色闪着噪点的头发。
短短一眼,她只看到了这些细碎的信息,电脑就被息屏了。
卡卡西的父亲吗?理仁上次说他的一个病人自杀了,就是他吗?
男人将脸转到我面前,眉眼间有些忧愁。
“弥,”他盯了我半晌,说道,“我教你催眠术吧,这样你就能催眠自己,周一到周五的晚上也能睡好觉了。”
“咦?”我惊讶地看着他,“如果理仁想让我每天都睡好觉的话,可以每天晚上都到我家来帮我催眠啊。我早点睡,然后理仁再回家就行啦。”
“我可以多付理仁钱哦~”
他失笑,摇了摇头:“你又有多少钱能付给我呢?我只是觉得……你能做的比我更好。”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医疗忍者,他可能是不太合格,但他好歹是中忍,而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只会三身术这一类基础的忍术。
“我能学会吗?这是B级忍术诶。”
“当然可以。”他摸了摸我的头,我抖了抖头发,使头顶的发丝快速在他的掌心间摩挲,“小弥很厉害吧,在学校里。”
“哪有哪有。”我嘿嘿一笑,“天才另有其人,我只能算一般而已啦!”
其实,我的理论考试成绩常常位列第一,忍术和体术考试虽然比不过卡卡西,但拿个第二名还是没问题的。
毕竟,卡卡西可是真正的天才。
脑中闪过的是他常年带着黑色面罩、一脸高冷的形象,银色的头发和刚刚在电脑上看到的面孔重合。
他的父亲……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想问的那个问题。
“我们现在来学习催眠术的原理:利用查克拉来干扰目标的大脑神经活动,使其进入一种类似睡眠或深度放松的状态……”
理仁开始讲课,我掏出了笔记本。
他摘下眼镜,替我改正笔记里记错的地方,并做更详细的批注。
我想,我很快就能学会催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