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雨声淅沥,清幽花草香,正是汇祥阁顶楼景象。
“你们俩要定亲?”徐昭意咬着玉露团,浓郁奶香也无法平息心底的荒谬感。她放下玉露团,瞪着卢平丹,“你不准备嫁人了?”
卢平丹摸摸脑袋,笑容憨厚,“其实嫁人也没甚么好的,困顿于宅院相夫教子,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停!”徐昭意及时打断她的话,没好气地瞪眼,“你瞎说什么呢!”
虽说她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可正因为如此,她才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加恐惧。穿书系统让她意识到,有些东西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卢平丹被她的激烈反应吓了大跳,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轻落,“咱们俩昨日不还商议的好好的......”
白轻落略过她的目光看向徐昭意,表情有些微妙,话却是对她说的,“昨日答应你不过权宜之计,我其实也不太赞成你的决定。”
卢平丹一听便撇嘴,转而眼巴巴地看着徐昭意。
徐昭意仔细看了白轻落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朝卢平丹笑了笑,坚定摇头。
卢平丹气急,又忿忿看向白轻落,“我们两个定亲可以打消贵妃娘娘对你迟迟不肯与文小娘子定亲的顾虑,还能顺势消除以后你在朝堂上的阻碍!这可是咱们两人昨日就商议好的内容,你竟然临时反悔?”
眼看着卢平丹只对她发脾气,却不说徐昭意分毫。白轻落垂下眼皮,淡淡道:“你跟我定亲,只对我有利,那你呢?你说你向往自由,但你跟我定亲还不是从一个牢笼跳往另一个牢笼?”
卢平丹气急败坏,“咱们先前商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这话呀!”
白轻落扫过淡定喝茶的徐昭意,面色有些无奈,“先前我只说考虑考虑,没说就这么答应你。卢家家风挺好的,你便是在老家呆成老姑娘,也不会比跟我定亲结局更差。”
卢平丹急得干瞪眼。
徐昭意终于放下茶盏,逼问道:“你说你不想困顿于宅院,那你想干什么呢?当今世道就是这样子,看似宽松,实则还是会把你逼回原地。若是循规蹈矩的话,你最好的结局就是嫁一个边防将领,从此能比京城闺秀更自由些。但相应的,那边环境也很苦很苦。”
“循规蹈矩......”卢平丹喃喃着。
“我想像阿姐一样上战场,哪怕死在上面。从小我的武功就是阿姐教的,我们练的都是卢家心法,使的是卢家刀法,为何兄长他们就能走遍大江南北剿匪,而我只能被阿娘没收刀剑?明明阿娘年轻时也杀过不少人!”
自她做出与白轻落定亲的决定来,她把父母兄长的欢欣鼓舞都看在眼里。他们是多么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阿姐,害怕到至今不敢让她拿刀。
明明姐姐曾说过:“丹丹的天分比阿姐还高,假以时日定能将卢家心法练至大成。”
徐昭意忍住鼻尖酸涩,慢慢笑出来:“你可以定亲,但是你得知道自己的定亲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为了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而是为了麻痹那些人,潜伏不发以待时机。”
她好似是对着卢平丹说的,又好似是对自己说的。
卢平丹一激动,连忙扑向徐昭意,窝在徐昭意怀里嚷嚷:“我就知道昭意对我最好了!”
两人照常嬉戏打闹,看起来没被先前的不愉快影响分毫。
白轻落深深看她们一眼,沉默地递出两杯青梅酒。
“既然咱们都商议好了,那就庆祝一下,喝两杯吧。”
卢平丹率先抢过酒杯,与两人比起酒量来。
徐昭意酒量一般,醉酒后必昏睡。再醒来时,卢家邀请她去清平寺踏青的请柬已经置于桌案,时间正是四日后。
“这就是不可抗力嘛......”徐昭意喃喃道。
知晓四日后清平寺会有剧情关键点后,她什么都没做,只静候上天的反应。没成想这么快,机会就送过来了。
徐昭意笑了笑,唤人将窗前积雪清扫干净。厚重雪堆散尽后,露出一株蔫了吧唧的青黄小草。
融融暖阳洒下光辉,短短四日,窗前小草渐渐挺直脊背,重新骄傲屹立着。
徐昭意特意往低调打扮,略施薄粉后,便拢着件素白披风出门了。
因着卢家有求于她,卢家马车大早便停在徐国公府门口,悄悄等着徐昭意。
徐昭意冲前头的卢将军夫人许氏福了一礼,随后提裙蹬上卢平丹那辆马车。
卢平丹正挪着手指左顾右盼,眼见徐昭意来了,一双杏眼闪亮盯她,宛若见救星。
“昭意妹妹你终于来了!”她猛扑过来,拖长调子,“等会就要与白姐姐会面了,我该怎么办啊?”
她在爹娘哥哥们面前装作对白轻落一往情深的样子,撒泼打滚才求来了这门婚事。若是这次会面被他们看出个好歹来,那所有筹谋就全泡汤了!
“没事,有我在。”徐昭意冷静安慰,“你等会儿少说点话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帮你圆。”
卢平丹对徐昭意的能力向来放心,她得了允诺,便将此事抛之脑外,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徐昭意。
“话说你这日子也潇洒,你姐姐走了,徐伯父也忙,这偌大的徐国公府只你一个正经主子诶!”
卢将军府人口多,卢将军是府中大爷,可府中老太君更偏爱小儿子,时常叫卢将军帮衬二爷。偏偏二爷烂泥扶不上墙,给的机会从来抓不住,还怨恨哥哥不帮他,连累整个二房和老太君都对大房有微词,搞得卢家后宅乌烟瘴气。
因此卢平丹很羡慕家中人口单薄的徐昭意。
徐昭意一想到卢家的各种事端,心底那点孤独感顿时消散。她摸了摸鼻子,也应道:“人少虽说冷清,到底比过分热闹好。”
她着重强调了“过分”二字,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来。
前几日卢家二房又出幺蛾子了,她们见大房这位泼皮猴似的二娘子与未来前途无量的翰林学士定亲,一个个面上堆笑暗地咬牙,自作聪明闹到老太君面前,叫老太君也给她们找几个好夫家。
老太君刚面色严肃地训了卢平丹几句,身后的许夫人便轻飘飘地开口:“白郎君待人体贴,先是派人询问了丹姐儿的意见,后又主动邀请我们踏青,说是尘埃落定后便用功勋求来贵妃娘娘懿旨。”
老太君登时掩旗息鼓,装模做样地喝茶闭目,没多久又睁眼起来骂了二房最小的庶女。
那庶女生母不得宠,没人为她撑腰,被骂了也只能喏喏称是。
卢平丹向来看不得这事,草草行礼告辞,临行前还把庶女拽走了。
“我那位祖母眼界忒窄,”卢平丹托腮叹气,“把我打压下去又什么好处吗?至于这般针对我?都说家和万事兴,虽说我无心嫁娶,可正常来说,姐妹之间有谁嫁好了,才能更好地帮衬对方啊!”
徐昭意莫名想到她那个庶姐,其实卢平丹说得对,姐妹之间的事情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还不如一笑泯恩仇,来日互相帮衬。
那双阴郁又欠揍的狐狸眼在脑海里晃了又晃,她倏忽笑了。
“你笑什么?”卢平丹狐疑道。
徐昭意眨眼,认真道:“有没有可能,你家二房那些人知道这背后利害,但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想你好过呢?有些人就是拼着自己不好过,也得把人拉下马的。”
马车乍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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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眼见清正寺到了,卢平丹只好草草嘀咕道:“这是什么失心疯呢?”
徐昭意束好披风,深以为然:“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失心疯。”
两人携手往清正寺而去,前边许夫人正向两人招手。她一把拉过徐昭意的手,瞥过卢平丹一眼,细细叮嘱:“叔母将丹姐儿交给昭姐儿了,昭姐儿也无需做什么,管好丹姐儿的嘴就好。”
卢平丹瞪眼,又被许夫人瞪回去。
徐昭意吃吃一笑,随即应下。
两人还未离开,身后又传来一阵哒哒声。放言望去,却见两位风流倜傥的郎君骑马而来,一左一右护着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走出一位朴素却端庄的妇人。
“可是白夫人?”许夫人含笑见礼。
“许夫人安好。”白夫人不复先前刻薄,此时柔和看向卢平丹,宛若无事发生,“这可是贵府娘子?瞧着便是福相,叫人一见欢喜。”
许夫人压下笑意,转而看向下马的两位郎君。
两人皆一表人才,只右边人略矮,但衣袂飘飘、鹤立松庭,瞧着一副仙人相。左边人玉树临风、身姿修长,瞧着端正凌厉些。
“两位郎君皆是龙章凤姿,恕妾身眼拙,不知二位贤侄中,哪位是常听夫人提起的麟儿?”
“是妾身疏忽了,这是犬子轻落,旁边是轻落的翰林院同僚周恒郎君,今日特来作陪。”
语锋来回间,卢平丹险些笑出来,却被徐昭意一下把笑意掐回肚。
许夫人斜瞥自家女儿一眼,盈盈提议:“不若我二位去一旁闲聊,放孩子们自行游玩?”
白夫人欣然应下,四人这才结伴而行。
后山残雪未消,斑驳覆在松枝上。几个小沙弥提水桶踩过雪泥小径,水面浮着几片冻住的菜叶,随脚步晃出细碎的响。
卢平丹有一搭没一搭地踩着小沙弥留下的脚印,踩出菜叶轻晃的同样声响。她余光瞥过周恒,那人面色古井无波,一点也没有自觉离开的意识。
他不离开,她就没法跟白轻落演戏,也没法跟偷偷跟在后头的阿娘解释!
这般想着,她将求助目光投向徐昭意。
徐昭意用绢帕擦拭纤细指尖,缓缓伸手,在众人不注意时擦过眼尾,留下长长一道红痕,再一眨眼时,泪珠滚滚而落。
“我可以暂且离去一下吗?”她声音低柔,“我想给外祖上一炷香。”
白轻落连声应好,她身旁的周恒看她一眼,眼睫微垂,没多久也请辞离去。
卢平丹余光瞥过身后小尾巴,冲白轻落笑得不怀好意。
白轻落瞟她一眼,跟着她的方向顺从离去。
另一边提前离开的徐昭意漫步在残雪小道上,缓缓往往生殿走去。
梅相门生满天下,他辞世之时,满京才子并徐国公府合力出钱,为他在清正寺修了一个永久的往生碑位。
梅相骨灰葬在江南水乡的老家,徐昭意不便前往祭拜。每每想外祖之时,她便会前往往生殿,聆听一日的僧人诵经。
低沉梵音似水起伏,徐徐灌进她的耳中。往生殿近在眼前,她正准备提裙疾走时,冷漠的任务系统音响起。
【请宿主完成“莫欺少年穷,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任务,获得未来内卫首领效忠。】
【检测到受伤男四,请宿主将他带回家治疗。】
【少年穷系列任务一:诱惑男四跟女二回府,进度条:10%】
她长舒一口气,缓缓退回松树林,再僵硬转头。
只见洁白雪面上汇聚大滩暗红血渍,血流最集中、红得最艳的地方,赫然躺着一个贴着赤狐面,穿着暗红胡服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