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但王总晖依然气得不轻，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
为了避免自己被当场气晕，王总晖脚步一转来到叶煌身边。
这位新同学做题速度也是飞快，没多久功夫已经做完了选择题开始答填空题。
王总晖胆战心惊，然而三分钟之后他就放心了，只因叶煌是真的在做题，而且正确率还不低。
不像旁边那位一样，单项选择都能蒙出ABCD，蒙都蒙不明白。
可见“老师心腹”和“老师心腹大患”从字面上来看只差了两个字，实际上却隔着鸿沟天堑。
王总晖既欣慰又忧愁，迈着纠结的步伐，回到讲台上去了。
而心腹大患本人因为蒙题的过程中被动摄取知识的时间高达十秒钟，精神被严重污染，困劲上来，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是昏天黑地。
严序不仅睡过了物理考试，睡过了课间操，连午饭时间都睡了过去。
前座男生过来看了两次，见严序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什么都没说就去买午饭了，回来时还贴心地将饭团和牛奶用保鲜袋装起来，给他挂在桌角。
男生名叫徐微，校霸大佬的忠诚小弟又名“经常和严序争当全班倒数第一的那家伙”。
徐微察觉到叶煌看动物世界一样的眼神，替严序捡了下偶像包袱。
“……那什么，序哥昨天晚上通宵搬家，没顾得上睡觉。”
虽然叶煌实在不明白什么情况下需要通宵搬家，难道是从王者峡谷搬到和平精英度假岛？
但他还是很善解人意地附和了一句：“太辛苦了。”
王总晖效率极高，改卷子飞快，到晚自习开始之前，成绩已经出来了。
叶煌吃过晚饭，在校园里溜达了一下，当作熟悉新环境，回到教室的时候被同班同学叫住。
“叶煌，王总喊你去他办公室。”
高三年级组办公室和他们班在同一层楼上，离得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叶煌敲敲门进去。
王总晖已经改过他的试卷，此刻看到这个天上掉馅饼掉下来的好苗子，笑得满脸皱纹挤在一起。
“快来快来！”王总晖热切地冲叶煌招招手，还顺便从隔壁工位同事那里拉了把椅子，示意他坐。
“开学第一天适应得怎么样？”王总晖问，“咱们学校各种设施都是新的，和你原先的学校比也没差哪儿，对吧？”
叶煌如实回答：“挺好的，学校很大很漂亮，同学们也很好相处。”
说到同学，自卖自夸的王总晖稍微冷静了一些：“……严序没打扰你学习吧？”
能怎么打扰呢，新学期第一天快过完了，连对方正脸长什么样都没看真切。
叶煌充分发挥语言的艺术：“没有，他很安静。”
王总晖当然知道这个“安静”指的是什么，哈哈干笑了两声，说：“那就好那就好……其实严序不是坏孩子，他就是不爱学习，你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说完，王总晖突然有点词穷，勉励了叶煌几句后，正好上课铃也响了，便让他回去上晚自习。
回到教室，叶煌意外地发现，睡神居然醒了。
此刻正三两口吃掉放了大半天的饭团，又插上牛奶吸管猛吸，吃完这些好像没饱，抢了徐微的薯片咔嚓咔嚓地嚼。
……新同学又是那种看动物世界一样的眼神了。
徐微扯了扯严序的衣服，示意他扭头。
尽管徐微一直在帮大哥捡偶像包袱，但大哥本人似乎没这个意识。
严序仰脖将最后一点薯片渣渣倒进嘴里，吃得干干净净，他毫不客气地直视叶煌的眼睛，语气颇为嚣张：“你看什么？”
叶煌当然不会躲闪，平静地回答：“没看什么。”
双方一对视，严序突然发现叶煌的眼睛和别人长得不一样。
他的虹膜颜色非常淡，是那种很亮堂的琥珀色，看起来特别清透。
严序盯着那双特别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看得叶煌直皱眉。
这下轮到叶煌问了，他语气不善：“你看什么？”
严序：“你戴美瞳了？”
叶煌：“……”
严序：“你玩cosplay啊？”
叶煌：“……”
严序刨根问底：“你cos的什么角色？”
叶煌极力忍耐：“闭上你的嘴。”
闭嘴当然是不可能闭嘴的，见对方将脸扭了过去不欲搭理他，严序“哼”了一声，故意道：“喂，你美瞳滑片了。”
说着还伸出长腿踢了踢叶煌的椅子。
叶煌烦得要命，头一次碰到这么泼皮赖肉的人，平城妖怪监管局保卫处那只被锁起来的八哥都没这么聒噪欠揍。
真的好想给他一拳，叶煌暗暗捏紧拳头。
就在这时，物理课代表把上午考试的卷子发下来了，满面飘红的试卷正面朝上摆在严序桌上。
这意味着仅有一条过道之隔的叶煌打眼一看就能看到上面的分数。
叶煌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个红彤彤的数字，扯了下嘴角。
严序翘着二郎腿浑不吝：“看什么看，你又能考几分？”
早读时全程旁听了关于“新同学光辉的学霸事迹”的徐微没来得及阻拦。
只见叶煌漫不经心地拿起自己的试卷，潇洒一晒——
97分
严序猝不及防被这个不可思议的分数秀了一脸，当场哽住。
然而叶煌又发出致命连击：
“没关系，三分也很厉害了。”他轻飘飘地说。
“靠！”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刺激，严序啪一声把试卷翻了个面，写着分数的那一面被反过来压在底下。
但是这样一来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刚才还无比嚣张的人此刻满脸郁卒，由于自闭已经自觉闭嘴。
耳边重新恢复清净，叶煌心情大好，突然觉得转学生活也很有意思。
……
严序当差生当惯了，虽然被学霸当场碾压自尊给了他一些冲击力，但这这个冲击力持续的时间又没那么久。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考个位数。
事实上，第一节晚自习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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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严序就已经满血复活，等到下课铃响时彻底按捺不住，纠集了几个年级后进势力在楼下小花坛旁边打扑克。
晚自习放学后，严序被狐朋狗友们簇拥着走出校门，在门口碰到了同样往外走的叶煌，两人不小心对上了眼神，又很快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谁也没理谁。
叶煌是住校生，但离门禁和查寝还有一个小时，他打算趁这段时间去取快递。
取完快递，叶煌准备回学校，由于耽误了太长时间，他打算抄小树林的近路，走侧门回去。
小树林里没有高杆路灯，只在人工湖边零散地围了几个草坪灯，灯光很昏暗，湖面静悄悄的，一丝涟漪都没有，令人觉得幽深。
叶煌绕着人工湖走，没走几步发觉前方的树上倚了个高大的人影，还有明明灭灭的一豆光点。
叶煌凝神静气，没闻到妖怪的气息，应该是人类。
他迈着无声的脚步靠近，直到那人的面目清晰地暴露在视野下——
叶煌顿时无语了。
是严序。
此刻正靠着树百无聊赖地抽烟，明明灭灭的一点火光照亮他错愕的表情。
“大半夜不回寝室瞎转悠什么，小心过了门禁给你个处分。”严序毫不客气地率先开口。
叶煌也极尽嘲讽之能事：“比不得您通宵搬家，也不怕被邻居投诉扰民。”
就在两位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好同学你来我往唇枪舌战时，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匍匐着迅速靠近。
叶煌对于危险的察觉极其敏锐，就在那个黑影突然腾空而起尖啸着朝他扑过来时，他已经下意识做出了反应。
叶煌一个飞踢瞬间击中黑影的头脸，狠狠地将其踹开。
旁边的严序看呆了，这不是物理高达97分的优等生吗，也能惹上仇家？
由于光线昏暗，严序根本没看清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但他没犹豫，纵身疾步到叶煌身边，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关键时刻胳膊肘朝内朝外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格局要打开，严序心想。
然而还没等他站稳摆出架势，叶煌一拳就捣过来了。
这拳头出得极猛，速度快得几乎残影，多亏了严序长年累月跟人干架的战斗经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旁边一躲。
——然后就撞树上了。
严序捂着撞疼锁骨直抽气，不过他还是很庆幸自己躲得快，看那出拳的力度，挥过来的角度，如果慢一秒至少要断三根肋骨。
这家伙，太狠了，自己班里人他都下死手啊！
严序靠着树龇牙咧嘴，叶煌也始料不及。
再看那黑影，已经不知所踪。
叶煌蹲下来查看严序的伤势。
迎着对方叫嚣着“错付了！！！”的眼神，叶煌小声说：“我以为你要趁乱偷袭我。”
“？？？”
严序忍着痛大声控诉：“跟我道歉！”
叶煌赶紧双手合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严序看着对方虔诚拜拜的样子，气得头疼：“倒也不用行此大礼，我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