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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谋相遇

作者:种雪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安池儿跨过门槛,在桌上放下食篮,仔细净了双手,才又从食篮里取出早已变冷的烧鹅。


    两个时辰前何夏言叮嘱她去西庄取回昨日定下的烧鹅,眼看鹅肉遇冷食了腹胀。


    何夏言便利索地将烧鹅放进蒸笼中,愠声道。


    “两个时辰了,池儿!”


    她小心地将破了的裙角向后拉扯,一边答道。


    “好娘亲,莫要生气嘛,下次不敢了。”


    她低着头,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又害怕娘亲责怪,便乖巧地少做言语。


    何夏言注意到她今日竟然没有贫嘴,余光里仔细打量她一番,注意到了她的裙角,于是宽慰道。


    “你莫要在路上多留,免得叫我担心。”


    她一听今日居然平稳度过,心中大喜!


    “我知道啦娘亲。”


    她张开手臂,猛地扑向何夏言,发丝在何夏言的脖颈处磨蹭着,竟和小时候的娇嗔模样别无二致。


    何夏言宠笑着一把推开她,俯身摆开碗筷,好声关怀道。


    “饿了吧,快来吃饭。”


    “好耶!”


    然而在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反面,紧挨着田庄的密林中有一处山洞。


    微弱的暮色中,模糊的身影缩成一团。


    密集的刺痛提醒着江忧,他腿上的伤口更加严重了。


    昏沉剧烈的头痛、灼热滚烫的伤口和逐渐昏沉的意志,提醒着他还活着,随着一阵激动的颤栗,包扎着伤口的素裙又一次被血浸透了。


    “好痛……我今日竟将殒命于此不成……”


    ……


    夜半,一阵剧烈的拉扯感拽着江忧从昏迷中醒来,安池儿正忙于清洗、上药、包扎,他瞬间又疼晕了过去。


    寒气上升,她将树叶点燃,又起身取出披风盖在江忧身上。


    夜色静谧,火光摇曳,偶有枯木里的水气逃逸所发出的“噼啪噼啪”之声。


    她的目光在火苗的跃动下闪烁,明时仿佛盛着一汪春上清泉,被舒缓的晚风一吹便微波粼粼,暗时则面容深沉、柔和细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玉月垂落,赤轮徐升,火堆熄灭、枯枝成炭。


    江忧蹙着眉心,呼吸急促剧烈地波动,紧闭的双眸抖动,突然猛地睁开,抓起藏在靴内的匕首迅速起身,逼近安池儿,她一阵惊呼,尖锐冰冷的匕首已贴上她的脖颈。


    “你好。”


    她从梦中惊醒,愣了好一会儿,却因为眼前这人的惊扰不翼而飞,太可惜了!


    ——她做的正是金银珠宝加身的美梦啊!


    她敛眸拢鬓,无波的双眸凝望着江忧,未有半分惧色,一边又用食指缓缓推开他握着匕首的手腕,轻声说道。


    “我救你一命,你与恩人打招呼的方式却挺是特别。”


    江忧敛刃归鞘,想要潇洒后退,却由于腿间伤痛膝盖一软,应声跪地。


    “你一会儿杀人、一会儿跪人,也不知是真无礼,还是假有礼。”


    “姑娘救命之恩深重,在下鲁莽,给姑娘赔不是,姑娘名讳,家住何方,在下……”


    她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将竹制的雕花肴簋往他面前一推,嘱咐道。


    “我住在附近的田庄,公子叫我池儿即可,这肴簋里是我准备的饼食和药物,晨色催人,就此别过,公子保重。”


    江忧猝不及防地接过肴簋,看着她起身朝洞口走去。


    “池儿姑娘可否带我一同回庄,我伤势未好走不远,暂时留下也可报答姑娘一二,等我的伤……”


    “公子名讳?”


    “江忧。”


    果然……她微阖明眸,面如止水,未起半分涟漪,沉思了片刻后,绯唇翕动。


    “江公子衣着的细纹独特,在夜火和晨曦中闪着光泽,远非普通绣娘所制,况且公子的股伤非野兽所害,娘亲常说要避祸趋福,公子还是早日离开,勿要扰了田庄安宁。”


    “姑娘你果真不留……”


    她闻言眸光骤凝,打断他的话。


    “我救公子,公子当心怀感恩,既然我不愿惹来灾祸,公子当尊重才是!请您避人耳目,早日踏上归程。”


    言毕,她转身拂衫,再次抬步朝着洞口走去。


    江忧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思忖片刻,低声自语道。


    “我们会再见的。”


    此时,天光大明,林间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田庄外的树木静悄悄的,偶有雪团儿与金铃子穿过,引起矮树丛一阵急促的骚动。


    安池儿离开山洞后,心念乱跳,江忧突然出现在田庄,难免叫人生疑。


    莫非是自己和娘亲的踪迹被人发现了?


    五年了……那人终于要动手了吗?


    她匆匆穿过田庄大门,折入巷口,远远望见何夏言站在门口等候。


    “娘亲,让娘亲担心,是池儿的不是,池儿以后不敢了。”


    何夏言却一把牵起她的手向屋内走去,温柔地说道。


    “手这么冰!我做了你爱吃的赤豆小圆子和甜籽核桃酥,先吃些吧。”


    “圆子香软、酥香盈齿,池儿喜欢!”


    “饭罢便去休息,我去与李先生请休,你今日先不去书斋,待池儿养足神气,把今天落下的功课补便是。”


    “娘亲,我……我不是贪玩,也没有做坏事。”


    “我知道,池儿,只是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回家了。”


    她闻言诧异地抬首看着何夏言,娘亲决定要回去了吗?


    不过也是,倘若那人当真是江忧,自己恐怕早已经踏入他人的局中了。


    黄昏时分,灯芯点燃,炊烟袅袅,万家尽是腾腾烟火气。


    何在暮色中穿行,红彤彤的灯笼低闪,他自门外走进,室内烛火摇荡,一片静谧。


    何夏言在此等了很久。


    “夫人,都办妥了,江公子已经离开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江府似乎无存,我只能送江公子去安府,夫人……我们要回去了吗?”


    “江忧意外出现在田庄外,不是偶然,这平静最终还是要被打破,我们入局,躲不了了。”


    何夏言抬首望去,明月高悬,长空晴朗,天幕明澈。


    与此同时,安国公府,书理间。


    悠悠的芸香吐出一缕一缕的烟线,风拂轩窗,细烟便四散开来,满室飘荡,安人心神。


    楠木案前,安统往日清冷的面容今日也笑意盈盈,心中涌上殷殷暖流,半晌,他迟疑地问道。


    “池儿她……是着衣新吗?”


    “安伯伯,池儿妹妹青色罗裙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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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裁细致、配色奇妙,别有一番心巧。”


    “她自小便喜爱新奇事物,无论是书卷还是衣饰,都自有一派看法,如今在外颠沛流离,难得再接触这些东西,实在是委屈她了……”


    “安伯伯,我们要去接池儿和安夫人回来了吗?”


    安统举臂扶额,却不小心将茶盏打翻,杯中清茶已无余温,凉凉的茶水顷刻间侵入案牍,墨色字迹开始变得模糊。


    他一时间竟愣住,凝视着从书案边缘淌下的茶水,殷殷细流一滴滴密集地落于手心。


    ——好冷的茶水。


    “安伯伯……”


    安统这才如梦初醒,叫人前来清理,清理完毕后,又有人送来新茶。


    这番惊扰,使他从思绪中脱离,心里的一番打算也考虑的更清楚了些。


    “你此次受伤属实蹊跷,今后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安伯伯你也要保重,既然有人动手那就不会善罢甘休,想必是暗处有人按捺不住,想要现身了。”


    他只记得那日在马场训兵,手中被人塞入密信和缰绳,传令的士兵语速极快,并不给人思虑的时间,推搡自己上马。


    “何将军军令,命江统领速速赶往于城传送此信,十万火急。”


    他疑惑地接过密信放入囊中,问道。


    “此前怎未听何将军提及……”


    士兵面无波澜,只是一味地催促江忧事情紧急。


    “此乃加急军令,江统领莫要误了时辰。”


    江忧无言,一声“驾!”便策马驶向驰道,从叶城前往于城。


    只是,之后呢……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再次醒来时,他已然流落在田庄外的深林里,腿部负伤。


    “忧儿,你今日早些休息,明日早朝后同我出城一趟!”


    静月无波,一夜好眠。


    翌日,北城,长景楼。


    男子双目罩着精心雕琢的面具,其上瑰丽花纹盘踞,神秘莫测。


    只见他斜斜地靠着青铜扶椅,火焰状的椅背肆意张扬,双目微合似是沉睡。


    堂前无声出现一人,俯身行礼向他汇报道。


    “门主,安大人出城了。大人身边的人,听他提起,似是江忧。”


    靛衣男子勾起唇角,语气冷清,听不出半点情绪。


    “江忧活着倒是意料之中,我就说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不过,安大人从未离开过北城,他能有什么事呢?”


    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门主一拍大腿,兴奋地从座上跳了起来,大笑着说道。


    “莫非是池儿要回来了!”


    “安池儿?池儿小姐不是五年前……”


    “肯定是!你去传信息……就说,‘神女归,天下平’!”


    “门主,池儿小姐还没回来,您就这么积极,是不是有点太……上赶着了?”


    “你懂什么,快去!我自有计划!”


    “是,门主。”


    被称作门主的男子得意地笑着,他方才想到一个完美计划,决定来个“英雄救美”的开场。


    况且,他现在正经身份的腿脚不便,若叫池儿看扁,那可如何是好!


    他转眼间变得焦虑起来,在堂前来回踱步,在他逐渐制定了“娇夫计划”之后,心绪平稳许多。


    一切只等池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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