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知意在APP上仔细搜寻着,最后确定了奶茶店的工作,年龄限制满足,需要记配方,一天9h左右,上午八点到下午6点。
面试很轻松就过了,办了健康证就入职了,同事们也都比较友善,知意感觉自己运气不错。
穿上工作服开始工作,大概是经常在家做饭的缘故,知意工作上手很快,干了半天就游刃有余了,就是长时间站着容易腰酸背痛,不过钱本来也不好挣。
白天兼职,晚上预习功课,知意连轴转都动力十足。
江可卿看着又心疼又欣慰,每天都催促着对方早点休息:“知意,早些休息。”
时知意这时候会抬起头,黑眼圈淡淡的:“好的,马上马上。”
“每次都说马上,都成熊猫眼了,不听话以后长不高。”江可卿难得地有些生气,轻轻揪着对方的耳朵。
耳朵被碰到,知意一下子脸全红了,从后腰酥到后背,支支吾吾:“江阿姨,别碰我耳朵。”
“抱歉抱歉,我这就松开。”江可卿也有些不好意思,松开手,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她的耳朵这么敏感,以后还是不要乱碰了。江可卿忏悔。
“没关系,江阿姨晚安。”时知意脸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收拾书桌,关上台灯,躺下休息。
我刚才反应是不是很奇怪,算了,明天还要忙,早点休息吧。时知意心想。
工作了一周左右,这天时知意中途休息时,收到了江可卿的短信:今天会晚点回家,去医院照顾母亲,不用等我吃饭。
你妈妈还好吗?
不严重,大概三四天就出院,只是这几天需要人照看。
那就好,希望外婆早点出院,江阿姨你也要保重。
知道了,谢谢知意,我会替你传达祝福的。
病房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陈婉君刚做完阑尾炎手术,神情平和中带着愉悦,对身边病友炫耀着:“我女儿来看望我了。”
“还是女儿孝顺,那个没良心的小子这时候不知道闪哪里去了!”江建业话里话外透着自豪,没良心的小子指的是江可卿的弟弟江玉文。
病友也纷纷夸赞还是女儿贴心。
江可卿礼貌微笑,心中却并没有被夸奖的愉悦:“妈,现在感觉怎么样?知意让我替她祝愿您早日出院”
“还好,本来也是小手术。”陈婉君眼睛弯弯的,不得不说两人长得很像,神情也像,但并没有想多聊时知意的意思。
两人或许还是不同的。
爸妈还是不待见知意。江可卿心中叹气。
江可卿细心照顾,对母亲驱寒问暖,喂饭,擦拭身子,任劳任怨。
“玉文有说什么时候来吗?”母亲问她。
“他说家里事情多,等妈出院了再去家里看您。”江可卿语气平和,似是见惯了,不喜不悲。
江可卿和江建业出去吃晚饭时,感觉父亲总是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爸,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江建业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你之前说要养她,我和你妈就不同意,你照顾她十天半个月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街坊也就不会说什么了,不是亲生的还是比不上亲生的,你不要不懂事。”话里话外把知意当做拖油瓶。
温暖的灯光印在江可卿的眼眸里,她直视着父亲,一字一句地质问,指甲嵌入掌心,印出月牙状。语气迫切:“您是让我放弃她?我做不到。”
“怎么跟你说不通呢,你本来就不需要养她,哪里谈得上放弃,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你听我的。”江建业第一次听到女儿用这种语气质问他,有些不悦。
“知意就是我的孩子,我不想谈了,对不起,我这次不会听您的。”江可卿强撑着起身,浑身颤抖着,冷汗浸透。
“江可卿,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还没有以前懂事,现在敢这么跟你父亲说话!”江建业猛地砸了一下桌子,酒溅起洒到了江可卿的衣服上。瓷碗碎裂声引得邻座侧目”。
“我就不答应!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江可卿浑身战栗着,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害怕,眼角通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流出血。
知意,他们都不要你,我要你。江可卿咬紧牙关。
“江可卿,你之前不是还和我们哭诉那个男的家暴你,父亲都是个家暴男,女儿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别人家的孩子终究是养不熟的!”江建业理直气壮,丝毫不顾及女儿的自尊,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
“您凭什么这么说知意,知意是个好孩子!你都不了解她!”江可卿气得浑身发抖,胃里翻江倒海。
你们凭什么一个个都给知意泼脏水,她明明…那么好。江可卿心里拧成一团。
“好啊,江可卿,现在都会向着外人说话来指责你的亲生父亲了!你真有本事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父亲!”江建业直接上升到道德绑架,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爸,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江可卿想追上去拉住对方,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了手。
许久,江可卿一言不发,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半是释然半是忧伤,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落下。
“女士,要买单吗?”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询问。
低头时,泪珠刚好流淌在脸颊上,模糊中看见桌子上一片狼藉,江可卿整理情绪,抬手擦去泪珠。
“抱歉弄得这么乱,我买单。”江可卿声音还带着些颤抖。
服务员没有多说,沉默着买单,江可卿独自一人走在去医院的路上。
夏天的晚风本来不冷,吹在江可卿浸透的白色衬衫上却凉透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腹部绞痛起来,一阵一阵的。
先是若有似无的钝痛在腰际游走,像有人用指节叩击着脊椎,很快在子宫的位置聚成尖锐的刺。寒意化作生锈的刀片在腹腔里搅动,她不得不扶着路边的梧桐树蜷缩成虾米,指甲深深掐进树皮褶皱里。经血涌出时带出的绞痛如同带电的钢丝,从尾椎直窜上后脑,激得眼前炸开细碎光斑。
准是受凉了,又痛经了。江可卿顿感不妙,吃了一片止痛药,还是缓解不了疼痛,甚至混着胃痛,更是折磨人。
春夜暖风裹着玉兰香拂过汗湿的后背,却像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皮肤上。浸透的白衬衫紧贴腰腹,每阵晚风掠过都像揭开未愈的伤疤。她数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五步一停顿,十步一深躬,仿佛在进行某种苦修仪式。
“知意……知意……我好痛。”江可卿喃喃自语,准备给知意打电话又停下。
还是不要麻烦知意了,这么晚了,还是打车回去吧,再撑一会。江可卿心里犹豫着,终究没有拨打电话。
蹲在路边,蜷缩了好一会,才等到了车,每动一下都是凌迟。
无力地靠着车窗,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耳边只有鸣笛声。
我先回去了,身体不舒服,明天再去照顾妈。江可卿给父母发消息,已读不回,心里凉了半截。
再撑一会就到家了,再撑一会,就一会。江可卿心里想着。
恍惚间下了车,走在熟悉的巷子里,衬衣不知道反复汗湿了多少次,隐隐约约间看见亮着的窗户,摸索着钥匙,手指颤抖着好开了半天都没打开。
江可卿你真没用,门都打不开。江可卿指责着自己,委屈感涌上心头。
“江阿姨你回来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身体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叫我去接你!”一开门看见蜷缩着身体的女人,时知意语气像极了过山车,急转直下,扶着对方颤抖的身子进门,感受着对方双手冰凉。
“痛经,小时候保暖没做好,老毛病了,没事的,已经吃过药了。”江可卿靠在对方身上,语言轻描淡写的,声音却因疼痛颤抖着。
知意身上好温暖,想多靠一会,她好像对我有些生气了。江可卿想着。
“撑不住就不要硬撑,以后不舒服就直接让我去接你,我很关心你,你在我心里很重要,以后不要这样了!”时知意语气放缓,扶着对方坐到床边,给对方盖上被子,明亮的灯光下看见对方脸颊上的泪痕。
她之前哭过,是和家里吵架了吗?刚才太着急了没注意,我还凶她,我真不是东西。时知意谴责着自己。
她很关心我,我在她心里很重要。江可卿心里融化了。
“我先去给热水袋充电,等下给你敷肚子,之前吃过药现在还痛吗?我给你揉揉肚子缓解疼痛 ,汗湿的衣服要赶紧换掉。”时知意细心地给对方擦拭着冷汗,换上睡衣,询问着对方。
“还有点痛。”对方温柔的照顾下,江可卿实话实话,没有再硬撑。
“那我给你揉揉。”时知意轻轻地给对方揉着肚子,眼神温柔的化开了一滩春水。
感受着肚子上的温暖,疼痛慢慢缓解了,耳尖不自觉地红了。
现在居然要让知意费心照顾自己,江可卿你真是…不过做女儿、做姐姐时间长了,原来我也需要关心,现在好像一切都不同了,因为知意。江可卿轻轻闭上眼睛,之前的委屈慢慢消散。
“现在好些了吗?我再去给你炖汤暖暖身子。”揉了一会,时知意询问对方,准备起身。
“好些了,我不饿,不用炖汤。”江可卿拉住对方的手腕,让对方停下,肚子却不争气响了。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陪陪我。江可卿心里想着。
“汤是之前就炖好了,我去热热,很快就回来。”时知意听见响声,嘴角上扬。
“好。”江可卿答应着,捂住肚子试图不让它响。
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江可卿嘴角上扬,隐隐约约可以闻到香味,海带炖排骨。
“我喂你吃。”时知意熟练地用筷子把排骨上的肉剃下来,送到江可卿嘴边。
“我自己可以的。”江可卿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张嘴接受对方的投喂。
“我想照顾你,你今天好好休息就行。”时知意轻声说,细心地喂着对方喝汤。
“嗯,谢谢知意。”江可卿点点头。
被喂饭,这种感觉好新鲜,不过…我好喜欢。江可卿不好意思地在心里承认。
吃完饭,时知意准备离开:“早点休息。”
“知意!今晚能不能留下来?你身上很热,我怕冷,冷了就又痛了。”江可卿语气慌张,不敢直视对方。
江可卿,你真是不会扯谎。江可卿说完就开始后悔。
“当然可以。”时知意躺在对方身边,才一钻进被窝就被对方抱着。
“这样暖和!”江可卿轻声说,搂着对方一下子就睡着了,准是之前太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