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冬意渐浓。
这几日宫里流传了一个新鲜事:有宫人路过储秀宫,隐约听见沈贵人和贞常在言语间偶起波澜,情绪激动,似有争执之声。
消息传入翊坤宫,华妃一派决定动手。
这晚
富察贵人侍寝,翊坤宫外,又是卫嬿婉先行离去。
卫嬿婉在翊坤宫外等着沈姐姐出来,过一会,颂芝出门,对她道,“贞常在,我们娘娘说有封信要给您,还请您跟奴婢走一趟。”
夜色已降,吹来的风都有些冻人,卫嬿婉本想拒绝,颂芝又道,“我们娘娘说,您拒绝了她的招揽没事,但这封信,是给孙家的,您是一定要收的。此地人多,还请您往这边走。”
话都说破了,卫嬿婉无法,对雪柳道,“雪柳,你在此处等沈贵人出来,和她说一声。”然后,她一路跟着颂芝来到翊坤宫外的湖边。
与此同时,沈眉庄也被华妃诱入湖的另一头。身边的丫鬟都被遣走。
“颂芝姑娘,有什么信就拿出来吧。”卫嬿婉道。
颂芝假装应下,在手臂衣袖处装作要掏物件的样子。
卫嬿婉见着她这番动作,随即,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刚想转身,就被人大力推入水中。
“快走,”推人的周宁海对颂芝说道。他们须得尽快回到华妃娘娘身边,再同华妃一齐“捉住沈眉庄”。
卫嬿婉突然落水,只是慌了一下神,很快就从水里浮起来。上辈子水中拿着梅花跳舞,若是不会水,练舞的时候都不知道要淹死多少回了。
她知道华妃近日必定要动手了,只是何时动手、如何动手都是未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希望沈姐姐能机灵一些。
冬日里,湖水很冰,她得保护好自己,上岸后少不得喝些暖身汤。
另一旁,华妃带着人气势汹汹捉拿同在湖边的沈眉庄。
富察贵人今晚没能留住皇帝,因为华妃早派人通报雍正,让他来翊坤宫“断案”。
华妃带着宫人赶到湖边,直接对站着的沈眉庄发难:“沈贵人,你好大的胆子,贞常在落水,此处又只有你一人,想必是你推的贞常在,翊坤宫附近,岂容你放肆,来人,将沈贵人带回翊坤宫,严刑拷问。”
按着华妃的性子,本想直接把沈眉庄发入慎刑司,还是曹琴默提醒她,先把人带回翊坤宫,在自己宫里,比在慎刑司,更方便动手,顺带让皇帝留宿,华妃这才答应。
华妃不由分说,沈眉庄也不是好惹的,经“孙妹妹”提醒,她早有防备,自己宫中的太监和碎玉轩的小允子都一直在暗中看着她和孙妹妹,她也不惧走这一遭。
湖的另一边,卫嬿婉在水中浮了一会儿,华妃派来救她的人才“姗姗来迟”,卫嬿婉装作晕过去的样子,任由人“救起”,被抬进了翊坤宫救治。
雪柳也不好分辨小主是真晕还是假晕,赶紧给卫嬿婉换了衣裳。
今夜的翊坤宫好生热闹,雍正、宜修和华妃都在等太医汇报救治贞常在的结果,沈眉庄跪在地上,同样跪在地上的还有给沈眉庄求情的安陵容。欣常在关切地看着卫嬿婉。
皇帝是从富察贵人宫中(延禧宫)离去的,这么大的动静,安陵容自然知晓,她心系两位姐姐,这台戏又是她们策划的,戏都搭好了,又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她自然是要来唱的。
章太医把这卫嬿婉的脉,神色一惊,“启禀皇上,贞常在她……”
皇后出面:“章太医,你是宫中的老太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章太医硬着头皮道,“贞常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什么?”众人皆是震惊。
假晕的卫嬿婉自己都被这消息吓了一跳,面上倒是丝毫看不出醒来的迹象。
如今是十一月,若是有孕,算算日子,那必然是十月份第一次侍寝那回。
华妃身边的曹琴默最先反应过来,幽幽开口,“沈贵人莫不是一早知晓贞常在有孕,想要杀害皇嗣?”
沈眉庄和安陵容被“孙妙青有孕”一事震惊,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雍正焦急询问,“那她落水,孩子有无大碍?”
章太医看了一眼皇后,再看向皇帝,“回皇上的话,秋冬水冷,贞常在寒气入体,怕是有宫寒,之后即便精心调养,这一胎也容易小产。”
其实这纯粹是章太医在胡说八道,他明白就算华妃不下手,贞常在这胎也定是保不住的,倒不如递上一个“易小产”的说法,好方便皇后日后行事。
章太医心里也嘀咕:在水里这么久,怎么这贞常在的身子除了受冻,一点毛病都没有。
雍正听见章太医这样说,顿时震怒,他本怀疑华妃,但看见沈贵人这般不中用,又伤及龙裔,也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怒气,“沈贵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眉庄即使跪着,也挺直了腰杆,“回皇上,嫔妾并无任何伤害贞常在的举动,嫔妾和贞常在情同姐妹,她有身孕,嫔妾高兴还来不。事发前,是华妃娘娘命嫔妾前去湖边,嫔妾不知道贞常在也在场。”
华妃早知道沈眉庄会这般说,她道,“沈贵人这番话,没一分真吧,情同姐妹?本宫可是听闻你与贞常在早有嫌隙。”
沈眉庄镇定回答,“敢问华妃娘娘又从哪里知晓此事?”
这时,卫嬿婉身边的陈德海跳了出来,“回皇上皇后,奴才是储秀宫掌事太监陈德海,奴才能证明华妃娘娘所言为真。”
“哦?”雍正看向陈德海,只听陈德海继续道,“过去一个月,沈贵人常来储秀宫,却又时常和我们家小主争吵。”
皇后问,“可知道是在吵什么事?”
陈德海回道,“奴才不知,两位娘娘每次争吵都会遣散左右。”
皇后又问卫嬿婉身边的墨画和雪柳,“你们两个是贞常在从宫外带进来的,你们也不知道?”
墨画和雪柳直直跪在地上,高呼绝无此事。
“沈贵人素来和我家小主交好,二人的确争吵过那么一次两次,但并非像陈公公说的那般时常争吵。”还是雪柳镇定下来,对众人说道。
华妃嗤笑,“贞常在落水时,这两个奴婢都没有在贞常在身旁,可见是护主不力,皇后心善,要是本宫,早早就打发二人去慎刑司了。”
皇后回击,“事情发生在翊坤宫外,华妃你也有失察之过。”
事情牵扯到皇嗣,雍正没心思听皇后和华妃,只是问沈眉庄,“沈贵人,你说你没推,可有人证?”
沈眉庄斩钉截铁回道,“嫔妾没有做过此事,天地可鉴,倒是华妃娘娘,在事发后就可以派人赶到,嫔妾对华妃娘娘的未卜先知起疑。”
华妃盯着沈眉庄,“你这是在攀诬本宫?”
安陵容也回道,“嫔妾也可替沈贵人佐证,二位姐姐素来交好,定不是沈贵人下手。”
时机成熟,卫嬿婉睁开眼睛。
欣常在最先发现,她惊喜道,“孙妹妹,你醒了。”
见“孙妙青”醒来,众人反应大相径庭。华妃一派很是吃惊,曹琴默出声,“孙妹妹,你醒了,你可有何不适?”
卫嬿婉躺在床上,她伸出手,无助地喊,“皇上、皇上”。
雍正拉住卫嬿婉的手,“青儿,你要小心身子,你有孩子了。”
卫嬿婉做戏做全套,脸上先是高兴,而后是害怕,最后是愤怒,“皇上,求皇上做主。”她挣扎着要起身下跪,雍正自是不许,“朕就在这,有什么事,你说。”
卫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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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作虚弱,“嫔妾落水,并非是嫔妾自己不小心,而是华妃娘娘身边的周宁海推的嫔妾。”
此话一出,华妃高声道,“一派胡言,贞常在怕不是和沈贵人联合一起污蔑本宫。”
对华妃来说,形势急转直下,本来是一箭双雕之计:孙妙青身死,沈眉庄打入冷宫。哪曾想孙妙青落了水还能醒过来?!
曹琴默已经不准备出声了。众人听卫嬿婉悲愤道,“嫔妾看得真真的,是周宁海推的嫔妾,嫔妾以孙家先祖发誓。”
古人都敬鬼神,即使雍正自己不信,听见“孙妙青”这样说,也信上几分。
丽嫔属于华妃一派,自然要为华妃说话,“孙妹妹落水,怕不是神智不清楚了吧。妹妹落水这么快就能醒来,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宫里难得有女人怀孩子,雍正高兴还来不及,根本听不惯丽嫔这话,“你给朕闭嘴,朕看青儿清醒得很。”他又问卫嬿婉,“夜半三更,你从翊坤宫出来后,缘何去的湖边?”
颂芝听见这话,紧张得不行。卫嬿婉回道,“嫔妾抄书累了,想去湖边走走。”
雪柳听见卫嬿婉没提颂芝的事情,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自家小主。颂芝更是不可置信。
雍正又问,“你宫里的掌事太监,说经常听见你和沈贵人争执,可有此事?”
卫嬿婉露出疑惑的神情,“简直是一派胡言,嫔妾和沈姐姐如亲生姐妹,不过是那日和姐姐争论,年下要绣什么送给皇上,怎么就变成了经常争执了?”
听卫嬿婉这样说,欣常在斜眼看着陈德海,冷笑道,“定是这狗奴才叛主,攀附了谁来污蔑沈贵人。”
华妃听欣常在暗讽自己,对她道,“欣常在,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华妃下跪,“臣妾已是妃位,何苦和她们二人过不去。”
宜修不会放过这么个踩华妃的好机会,“本宫听闻这个月,你夜夜让沈贵人和贞常在来你宫里抄书?”
宜修这话可是帮着卫嬿婉说话,哪知卫嬿婉竟接话道,“华妃娘娘教导嫔妾们女德,嫔妾毫无怨言,相信此事定是这太监会错了意,私自下手。”
如此,就断了华妃“沈孙二人心怀不满,联手攀诬”的说辞。
卫嬿婉根本不指望这么一件事可以扳倒华妃,但是让华妃伤筋动骨却是不成问题。
雍正听完卫嬿婉的话,已经给此事下了一个论断,年羹尧势大,他不好下重手,他道,“华妃,既是你宫里的太监犯事,想必你确如皇后所说,有失察之过。”
沈眉庄和安陵容听见皇上只给华妃一个失察的罪名,有些失落,卫嬿婉早有所料:华妃还有个哥哥做靠山,只要年羹尧不倒,华妃也就不能倒。
周宁海跪地求饶,华妃想保。可是涉及皇嗣,事情就没有小事了,雍正顺水推舟,“周宁海,残害皇嗣,发入慎刑司拷问。”
华妃还想替周宁海求情,雍正对华妃道,“世兰,朕信是这些个刁奴作祟,此事与你无关。”是安慰,也是威胁。华妃不敢再多说一句。
雍正又对卫嬿婉道,“青儿,此事你受苦了,”
“苏培盛”雍正道,“晋贞常在为贞贵人。”
沈眉庄此前一口咬定是华妃差人让她去往湖边,此事仿佛已被众人不动声色地遗忘。雍正也不再过问,只对宜修道,“皇后,今晚也折腾累了,你要宽慰沈贵人。”摆明了一副不再追究华妃的样子。
又过一月,“请君入瓮”这一戏落幕,周宁海毒发身亡,连带清理了翊坤宫的侍卫和宫人。陈德海被查出私下收礼,之后在慎刑司咬舌自尽,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卫嬿婉成为“贞贵人”,是新人里位分最高的嫔妃了。经此一事,雍正看见了卫嬿婉的价值。